王子騰府裏鬧得雞飛狗跳,王子騰的夫人哭天喊地,要讓林家給個交代,“他們說我兒放火就放火了?無憑無據的,就將我仁兒下了大獄,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子騰被她哭得腦袋發昏,額角脹痛,“行了,別哭了。”


    王子騰夫人一甩帕子,拉扯著他的衣裳就要往外走,“你去想法子把仁兒救出來,我就這一個兒子,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說著,她又開始哭天抹淚,聽說那大獄裏有的是整治人的法子,仁兒自小嬌生慣養,怎麽受得住啊。


    “你是不是厭棄了我們母子,不想救仁兒了。”王子騰夫人為了兒子,也敢和王子騰嗆聲了,見他不動,一時怒上心頭,是什麽話都敢說。


    她好歹還顧著當家太太的顏麵,把下人們全轟出去了,才開始撒潑,“你就是厭棄了我們母子,想著等我們都死了,你好再找個稱心的。”


    她越哭越悲切,“我可憐的兒啊,我可憐的仁兒,不是娘不救你,是你命不好,攤上了這麽個冷血無情的爹,你在黃泉路上等等娘,娘跟著你一塊走......”


    “行了!”王子騰心煩意亂,“我這不是在想辦法了嗎,你再吵嚷,我就真的不管了。”


    王子騰夫人立刻收聲,“那你快想辦法,仁兒已經在裏麵待了一夜了,大牢裏麵又陰森又冷,我隻是一想,就恨不得去替他受了這個罪。”


    這會兒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但凡她平日少溺愛些,王仁也不至於長成這般無法無天的模樣。


    目無王法,囂張跋扈,這些年,家裏不知道替他平了多少事。


    但王仁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嫡子,王子騰就是再恨,也不得不想辦法擺平這件事。


    “此事有蹊蹊蹺。”王子騰踢開腳邊的碎瓷片,“據我所知,仁兒和林家沒有往來,怎會突然和林家對上。”


    王子騰夫人說:“肯定是那林家看不慣咱們仁兒體貼孝順,聰明能幹,所以就故意構陷仁兒。”


    王子騰瞥她一眼,“京中出色的男兒多如過江之鯽,你如何確定林家就是因為嫉妒而陷害仁兒。”


    王子騰夫人理所當然地撇了撇嘴,說:“那怎麽不抓別人,就抓咱們可憐的仁兒,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王子騰夫人自從知道王仁進了大牢,就方寸大亂了,腦袋裏全是王仁在獄中如何如何受苦,恨不得下一刻就闖進大牢將王仁撈出來。


    她這會兒早沒了耐心,哪裏聽得進去別人說什麽,見王子騰久久不動,又急了,“老爺!如今仁兒還在牢裏受苦,你倒在這裏懷疑他的品行,你還是他的親爹嗎?”


    王子騰冷哼一聲,“如果我不是他爹,這會兒他就是被千刀萬剮,我也不管。”


    “呸呸呸,快別說了。”王子騰夫人嫌他這話不吉利,怒瞪他一眼,說:“老爺還是快些想個法子救仁兒出來才是正經。”


    王子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囉嗦了。”


    王子騰出門後,王子騰夫人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幹等著,仁兒還不知何時能出來,這會兒怕是又冷又餓,還是去送些厚衣裳和可口的飯菜,才是當務之急。


    她帶著婆子到了大牢門口,幾個獄卒守著門,鼻孔朝上,“幹什麽的?”


    小鬼難纏的道理王子騰夫人還是懂的,她身旁的婆子立刻上前,給幾個獄卒塞了不少的銀錢,滿臉笑意地說:“我家哥兒在裏麵,我們隻是想送些衣裳吃食進去,還請各位大人寬些個,我們進去送了,立刻就出來。”


    獄卒問:“你家哥兒叫什麽?”


    婆子忙說:“王仁,是昨個兒剛關進來的。”


    獄卒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倒也不是不能讓你們進,隻是他所犯之事不小,你們不能久待,最多一柱香的時間。”


    “哎,我們知道規矩的。”婆子說完,就攙扶著王子騰夫人進去了。


    王子騰夫人看見牢裏麵色憔悴的王仁時,頓時淚如雨下,獄卒給她把門打開後,她心疼地立即撲了上去,“我可憐的兒,竟被那些黑心的害成了這樣......”


    獄卒還沒走遠,聽到這話沒忍住撇了撇嘴。


    可憐個狗屁。


    如果不是上麵交代,這兩個人今天別想跨進大牢半步。


    王仁被他母親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不耐地推開她的手,說:“我沒事,您迴去趕緊讓我父親想辦法,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王子騰夫人心疼得要命。


    如果不是受了大罪,仁兒怎麽會這般急切地要出去。


    她想起什麽似的,看了眼不遠處的獄卒,壓低了聲音,問:“我的兒,你到底是怎麽得罪林家了,他們竟這樣害你。”


    林家被燒的那間鋪子所在的地段寸土寸金,聽說被燒前是極掙錢的,他們竟舍得下這樣的本,想來定是恨極了仁兒。


    也怪仁兒太爭氣,才讓別人如此忌恨,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王仁含糊其詞,“我哪裏知道如何得罪他們了,您別問了,迴去催著父親救我出去才是要緊。”


    王子騰夫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胡說,心急地又問:“你再仔細想想,母親也好告訴你父親,對症下藥才能盡快救你出來啊。”


    可是王仁打定了主意不肯說,王子騰夫人就是把嘴皮子都磨爛了都沒問出個大概。


    眼看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到了,王子騰夫人隻能暫且壓下心裏的著急,打開桌上的衣裳包袱和食盒。


    “這是幾件厚衣裳,牢裏陰冷,不穿厚些恐怕難捱。”王子騰夫人沒忍住又抹了一把淚,“這些是你平日裏愛吃的菜和愛喝的酒,還熱著,你吃些也好暖暖身子。”


    她越說越心疼,忍不住罵道:“那些殺千刀的,害得我兒如此可憐,他們卻在外麵逍遙自在,真是可恨。”


    王仁嘴裏嚼著肉,說:“等父親救我出來了,看我如何收拾林家,定讓他們後悔招惹了咱們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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