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錚也是太後看著長大的,他母妃生下他就撒手人寰了,皇兄怕那起子捧高踩低的宮人們欺負他,可是太後身子也不好,皇兄沒處安置他,索性就自己養在身邊了。


    可是忙起來的時候,也會把他放在太後這裏,讓她暫且照顧一番。


    故而他幼時對太後很是親近,幾乎將她看做自己的親生母親,可是後來有一次,太後以為他睡著了,一時沒有防備,便和心腹說了幾句心裏話。


    他從那個時候才知道,太後不是因為喜歡他才照顧他,不過是礙於皇兄,才做些表麵功夫。


    那時候他還小,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有一段時間都沒往太後宮裏來,皇兄忙起來顧不上他的時候,他就自己玩。


    等再大些,又開始跟著師傅學文習武,就是過來,也是有限的。


    但是太後總歸照顧過他,雖說不是真心,但論跡不論心,玄錚對她還是很敬重的。


    那甘青青能在他府裏待上這麽久,也是玄錚念著太後的情麵,不想把事情做絕了傷了太後的臉麵。


    太後問:“青青在你府中如何了,她伺候了哀家這些年,猛然少了個人,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好吃好喝地供著。”玄錚轉頭,說:“您要是覺得不習慣,不如還讓她迴來。”


    太後不輕不重地拍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哀家就是再不習慣,也沒得把她耽誤在宮裏的道理,淨說些傻話。”


    玄錚想起那甘青青就煩,裝傻充愣地說:“可是也不能送到我府裏啊,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算什麽,豈不是把她耽誤在我府裏了。”


    太後愣了,“你這孩子,哀家讓她去你府裏,就是想著你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她素來又是個細心體貼的,這才讓她去伺候你。”


    玄錚無賴地說:“反正我不喜歡,您趁早給她找個去處,不然我就要把她隨意塞到哪個莊子上了。”


    “你這小沒良心的。”太後心裏很是奇怪,像玄錚這般大的,哪個男子不想著身邊有個貼心人,先皇像他這個年紀時,府裏的侍妾都好幾個了,“哀家心疼你,青青伺候人最周到貼心,若是換個人,哀家還舍不得給呢,你倒好,還嫌棄上了。”


    玄錚在心裏歎氣,這哪是心疼他,這是折磨他,為了那個甘青青,他家小祖宗時不時就要陰陽怪氣一番,這段時間著實是讓人苦不堪言。


    更何況,太後在他府裏安插人,真的是因為心疼他嗎?


    這些年,太後是越來越糊塗了,多次為了母家諸葛家和皇兄唱反調,動輒就要拿生病絕食威脅人,真當他是傻的嗎,什麽都不知道。


    玄錚垂眸掩住眼裏的情緒,“我是真不喜歡府裏多個人,若是您不管,過幾日我就給她些錢,隨意找個地方塞過去,任她是死是活,反正和我沒關係,到時您可別說我下您的麵子。”


    太後被他這無賴模樣氣到了,“青青心氣高,你這樣做豈不是告訴世人你厭棄她,以後她還如何有臉麵活下去。”


    玄錚說:“她無家可歸,我給她錢,還給她找去處,已經是看您的麵子了,她若是還不知足,要以死相逼威脅我,那就是找死。”


    他抬起眸,冷酷無情的樣子讓太後很是陌生,“等她死了,草席子一卷,扔在荒郊野地,就是被野狗分食,也是她自找的,怨不了別人。”


    賈元春聽得背後發涼,心想若不是她成了皇上的人,怕是也不會有個好死法。


    太後這會兒是真生氣了,臉色變得陰沉,“你這是在威脅哀家!如今你也是翅膀硬了,哪裏還記得幼時無依無靠時,哀家是如何照顧你的,怕是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玄錚說:“兒臣不敢,母後大恩,兒臣此生難忘。”


    說罷,他板著一張臉,沒有半分退讓服軟的意思,“兒臣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多留了。”


    殿內眾人大氣也不敢出,瑟瑟發抖地看著太後和臨淮王劍拔弩張,又眼睜睜看著臨淮王直接甩袖而去後,太後的臉色黑得嚇人。


    他們忍不住把頭又壓低了些,祈禱太後娘娘不要將怒氣發泄在他們這些人身上。


    皇上看著玄錚去而複返,沒忍住笑了,“和太後吵了一架?”


    玄錚無奈,“什麽都瞞不過皇兄。”


    皇上像小時候那般拍了拍玄錚的腦袋,說:“無需顧忌太後,你不喜歡做的事就不做。”


    玄錚心裏感動,自幼時起,皇兄就是這般對他百依百順,等能獨當一麵了,直接就將京中的兵權給了他,從來也不會猜忌他會不會有不臣之心。


    皇上被他看得好笑,“都這麽大了,還像小時候那樣和皇兄撒嬌啊,也不怕以後的王妃知道了笑話你。”


    玄錚嘴硬道:“我才沒有撒嬌,皇兄可不要亂說。”


    “行行行,沒撒嬌。”


    皇上把玄錚親手帶大,就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兩人之間從來不需要那些虛的。


    至於太後,最近的動作是越來越過分了,竟想把手伸到玄錚府裏,諸葛家仗著她的勢,不知道幹了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事,他此刻不發作,他們還真當他不知道。


    太後口口聲聲說對玄錚有恩,隻是照顧了幾天罷了,又算得上什麽恩,這些年掛在嘴邊提了不知道多少次,不過是看著這混小子重情,以此來拿捏他罷了。


    想拿捏這混小子,也要看他願不願意。


    皇上心中冷笑,再不給太後和諸葛家一個警告,他們就要翻天了。


    玄錚在皇上這裏坐了半晌,陪他說了會兒話,又拿起幾個寫得狗屁不通的奏折看了看,嗤笑著說:“寫的什麽玩意兒,一件如此簡單的事,竟能寫得這般長,真是閑的,讓我看看是誰......”


    他仔細一看,上麵赫然寫著賈政的大名。


    竟是他家小祖宗那個老古板二舅舅,玄錚瞬間就不覺得奇怪了。


    皇上本來要留玄錚在這裏用晚膳,可是太後宮裏又派人過來,讓二人都去她那裏用膳。


    來的人是太後的陪嫁嬤嬤,說了好大一串話請他們過去。


    太後主動給了台階,二人還能不下?


    不過是一起用膳罷了,也沒什麽。


    冬日裏,天早早就黑了下來,玄錚在太後宮裏用過晚膳,到宮門口的時候就覺得身子是有些熱,他也沒在意,隻當是剛喝了熱湯的緣故。


    可是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了,撐著身子迴府後,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要被燒著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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