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日記不會是記仇本,全寫我欺負你的事、以後該怎麽報複迴來吧?”李慕華稍顯遲疑問。


    “你真聰明,這都能猜出來!”楊柳露出銀銀白牙咬牙切齒道。


    隨即抓住李慕華的手腕。


    “有次我被你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結果你還說我會咬人的狗不叫,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會不會咬人!”


    說完楊柳便咬住李慕華手腕。


    “哎喲!”


    李慕華吃痛,忍不住罵道:“你不是屬狗的、你是屬睚眥的,這麽點小仇你寫日記,還記這老些年!”


    楊柳這才鬆開嘴,恨恨道:“我這人一般隻記仇,這是你說的。”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也是你說的!”


    李慕華縮迴手,揉搓著恨恨道:“我那時候在寫《亮劍》,說的那是小招核們,又不是你我!”


    “那是,你隻記仇,不記欺負人的事,當然不記得這些!”楊柳恨恨道。


    李慕華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被咬處,楊柳也隻是佯裝咬人,沒有下狠嘴,手腕上隻有淡淡兩排牙印。


    “那也沒你這樣的。”


    李慕華不悅說:“當年我也就欺負你三個月,都隻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從沒像你這樣動嘴咬過人。”


    “十四五年前的老黃曆,現在咱又處十個多月對象,你心裏還揣著這些仇,你不是要記一輩子吧?”


    想想楊柳的性子,能寫記仇本,李慕華懷疑她要拿這些事念叨自己一輩子。


    楊柳竟真點點頭,臉上有些笑意說:“你說的沒錯,這仇我就是要記一輩子,至於下輩子——到時候就再看你表現了!”


    李慕華聽得一愣,倒也不覺得這話是記仇的意思,倒像是情話,不由火氣盡消。


    楊柳又拉起李慕華的手,輕吹幾口氣。


    見李慕華看著自己,楊柳又笑盈盈說:“不疼吧?”


    “你是仙女,吹的是仙氣嘛,當然不疼了!”李慕華有些寵溺的奉承。


    “沒個正形!”楊柳撂下李慕華的手,不屑道:“這世上根本就沒神仙,哪來的什麽仙女?”


    “沒有神仙,那你還說下輩子?”李慕華反問。


    楊柳怔怔的看著李慕華,肯定說:“我不想要神仙,但是我想有下輩子,尤其是有你的下輩子!”


    李慕華聽後不由握住楊柳的手,也肯定說:“會有下輩子、肯定會有下輩子的!”


    倆人依偎在一起,談笑說著下輩子該怎麽見麵。


    閑聊中時間過得飛快,公車駛到西單站——


    李慕華兩手提著行李箱,楊柳伴在身側,倆人朝李家院子走去。


    今年革命化春節徹底取締,各單位又開始放年假過年,放假過年人人自然都開心,更何況還是闊別十三年的春節。


    所以才臘月十八,街道上就已經有過年的喜慶,處處開始張貼大紅裝飾,人人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走到朱紅大門前,李慕華站定、轉身頗為正式說:“楊柳同誌,推開這扇門就是正式見家長,你真一點都不緊張嗎?”


    楊柳手套裏的手緊緊攥在一起,不是緊張,她是擔心自己比不過周茹。


    在她下鄉前一年,李母還有李玉潔下鄉和周茹一見如故,近乎是指婚硬逼李慕華和她結親,這事一直是楊柳的心結。


    見家長,再好也不過是周茹這樣!


    現在她心裏有嫉妒、有比較、有期待、有迎合……


    但最多的是埋怨。


    要是當初她們沒摻和李慕華親事,想來她也不用蹉跎這五年。


    看似麵上平靜,但即將見到這倆人,楊柳此刻心裏複雜至極!


    “你要是再嚇我,等我們去綠城的時候,我讓我爸帶兵去火車站,拿槍頂你腦門上押你迴部隊大院,到時候我也會問你緊不緊張!”


    楊柳冷聲對李慕華威脅,想驅散自己心裏複雜的思緒。


    “你、你這——”李慕華苦笑說:“我說這些就是想顯得正式一點,你至於說這些嚇我嗎?”


    楊柳聽後眼神一柔,又輕聲說:“珠玉在前,我現在思緒雜得很!”


    “我知道!”


    楊柳眼神頃刻淩厲起來,李慕華急忙解釋說:“不是珠玉在前,我是說我知道你現在的的心思雜!”


    “我姐當初剛知道咱倆的事,就懊悔說是她耽誤的咱倆,雖然我後麵問你,你都一笑了之不在意,可我覺得你心眼子沒那麽大氣,我小時候就念叨你幾句你就記到現在,肯定也憋著壞恨透了她們!”


    近一年時間,他自然知道楊柳心裏的結。


    李慕華還想說下去,楊柳卻急忙踢了腳打斷,眼神飄向朱紅大門說:“少胡扯,今天這日子你管好自己的嘴!”


    “不止,以後這事你都別胡說!”楊柳強調完,又告誡說:“一切都是天意弄人,怪不得誰。”


    “要怪你隻能怪你!”楊柳怒叱道:“誰讓你當初意誌不堅定的?”


    “行,怪我怪我!”


    李慕華無奈點頭答應,但也沒將這事放心裏,畢竟都已經見長輩商量結婚的事,這種小疙瘩在楊柳心中也不會有多大。


    以後徐燕和李玉潔對她好些,總能將這疙瘩撫平。


    “那你敲門吧!”楊柳說。


    李慕華點頭放下行李,拍起大紅門板。


    “啪、啪、啪!”


    “我迴來了,開門!”


    私院不像是大雜院,大雜院人多可以、也需要一直敞開院門,但李家人少,慣常都是迴家就關門,省得有小偷摸進院子。


    “吱呀~”


    大門應聲而開,是比他們早放假一天的李玉潔,有些驚訝的看著兩人。


    她知道李慕華要帶楊柳迴家,但明明說的是明天。


    “鐺鐺鐺,看我給誰帶迴來了,你最怕見的楊柳!”


    “今天我給她帶迴家,倒要看看你還能往哪裏躲!”


    李慕華打趣示意向楊柳,李玉潔聞言看向楊柳,臉上有些促狹,心中暗罵李慕華哪壺不開提哪壺。


    華大京大雖隻隔一條馬路,但這十個月她從未見過楊柳,哪怕是李慕華提議他們姑叔弟嫂四人先見見,她都拒絕,一直都刻意避免接觸。


    這話讓楊柳也同樣語塞,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和李玉潔招唿。


    難不成讓李玉潔別怕她?


    楊柳臉上也是促狹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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