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韓露說要讓李慕華帶趙全去看漂亮姑娘,董舒婉表情突然不悅起來。


    “那看來在男女關係上,也是他最得意了!”


    “頭發梳得像是舊時代的浪蕩公子哥,穿得也人模狗樣、全身衣服都是高檔麵料裁縫定製,每天熨到筆挺,鞋子擦到鋥白,一個大男人還使香胰子擦香,挨個班的去招惹女同學。”


    董舒婉從頭到腳將李慕華數落個遍。


    李慕華一愣,低頭看了自己身上。


    的確良的白襯衫他請裁縫改得合身了些,黑色修身直筒褲迴力小白鞋,短到像是飛機頭的微分碎蓋,每天隻拿發蠟稍微抓兩下,看著蠻清爽的。


    滿是大學的青春活力,一切都是按照當下的規則來,放在後世那就是屌絲大學生。


    確認不是自己的問題後,李慕華沒好氣的迴懟道:“我這身衣服校領導都沒挑毛病,還有不少人和我學,你倒是挑上了。”


    “再說我從沒招惹女同學,倒是有人說我瞎了眼和你走這麽近,還有就是我們班的女同學說你臉皮真厚,沒事老來找我。”


    不等董舒婉發飆,胡萊看向李慕華的眼神中已有豔羨。


    “你這身確實排場,看著和我們區別不大,可就是看著哪哪都不一樣。”


    胡萊低頭看了看他身上那皺巴肥大的襯衫,臃腫的工裝褲和黑布鞋,頭發還是厚厚的三七知青頭。


    李慕華都想問他是從哪裏看出來區別不大的。


    可美學這東西說起來著實麻煩,李慕華隻能說起價格。


    “我這身衣服一共三套,買衣服布料去請紅幫大裁縫給我改,一共花了四百五十多,要是算上鞋,我這一套衣服得兩百塊。”


    “你就說它是不是得好看點?”


    胡萊咂舌、沒想到李慕華這貌似平平無奇的衣服居然這麽貴。


    董舒婉補充道:“不止行頭舍得花錢,他還熨衣抹香梳頭不怕麻煩。”


    李慕華惱怒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熨衣擦鞋保持個人整潔有錯嗎?”


    “拿香皂洗臉,擦擦雪花膏梳梳頭有個好麵貌有錯嗎?”


    董舒婉也不好反駁,隻嘟囔道:“不怕麻煩不怕花錢的收拾自己,要說你不是為了招惹女同學誰信呐?”


    “嗬~”


    “那你倒是說說我招惹誰了吧?”


    董舒婉一時語塞,李慕華在學校除卻和她還有韓露走得稍近些,倒也確實沒怎麽和其他女同學走近過。


    李慕華有些得意道:“沒話說了吧?”


    “我這叫努力提升自我,讓自己看著舒服,能有好心情、提升自信心——”


    “算了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懂。”


    李慕華沒再追著董舒婉咬,而是看向趙全說:“我們三個都一樣,沒誰說對象!”


    趙全點點頭,李慕華卻看向周茹。


    周茹看見他這眼神,側臉過去說:“都一樣。”


    旁邊的董舒婉看見他倆這樣子,眼裏閃過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之後幾人又聊些學習的事,展望番等趙全考來華大,他該學什麽專業好……


    一直等到九月份,已經臨近開學,趙全依舊沒有收到華大的錄取通知書。


    應趙全的請求,三人帶著趙全在華大裏逛了一圈,李慕華見他有些失魂落魄,試探問他要不要將他調迴來。


    趙全卻獰著臉不應,誓死要考來華大。


    見考華大已經成了趙全的執念,李慕華無奈的看了眼韓露,韓露眼裏有些不忍,但仍沒開口相勸。


    送別他到火車站,幾天之後學校開學——


    李慕華又開始他的大學生活。


    一間宿舍隻住兩人,舍友郝雲是才18歲的應屆生,年紀足足比李慕華小七歲,腦袋瓜子聰明的一塌糊塗。


    幸虧在學科上李慕華能指著他教訓,要不他真不好意思在他麵前充大哥。


    不過李慕華的歲數在班級裏也不算大,還有個大哥比李慕華大五歲,今年三十,兒子都六歲能打醬油了。


    三十歲能考上華大不容易,十八歲能考上華大也不容易,倒顯得李慕華的年紀有些容易了。


    這天李慕華路過宿管處。


    “李老師,這裏有你的信。”


    李慕華扭頭笑罵道:“老何,你又拿我開涮!”


    除卻李慶華,家裏人都在四九城,李慶華寫信也一般都是寫給李愛華,所以上學這半年多從沒人給他寫過信。


    李慕華下意識的以為宿管老何是在搭話,便從兜裏掏出香煙。


    老何笑眯眯的接過香煙,另一隻手從桌子上拿出封信。


    “真有我的信?”李慕華一愣。


    “嗯,從綠城來的。”老何咧嘴笑道,又低頭看眼煙卷。


    “你這麽體麵的人,怎麽光抽大前門?”


    “也不知道抽點好煙。”


    “習慣、懶得換。”


    接過信封,李慕華已經隱隱有所猜測,在綠城他隻認識一個人,那就是楊柳。


    掃視過寄信人,果然是楊柳的名字,李慕華不禁琢磨起她寄信給自己幹什麽。


    從她當年迴綠城後,隻有董舒婉和她保持著聯係。


    愣神的功夫,老何劃著火柴點燃香煙,吐出口煙霧問:“綠城那邊可不太平,得讓你這朋友注意點,我看咱們和南越猴子遲早得幹一仗。”


    李慕華點頭說:“我也是這麽覺得,但我覺得他們不堪一擊,對綠城構不成什麽威脅。”


    老何不同意的搖頭,一臉深思的吐出煙圈。


    “甲級部隊全在我們頂上防著老大哥,南越那邊難說,畢竟他們能打敗美帝,現在還有老大哥給他們撐腰。”


    老何十分擔憂,畢竟現在南越可是號稱世界第三強國,頭頂上還有個老大哥,環顧周圍一圈家裏也沒個盟友。


    “沒事,他們有老大哥撐腰,咱們也有美帝撐腰。”李慕華笑道。


    老何聽後吃驚的看向李慕華,這話簡直大逆不道。


    李慕華卻笑著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教員也說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在地緣政治麵前,以往的仇恨都可以暫時放下。”


    “中核和平友好條約上個月不都簽字了嗎?”


    “和美帝的建交會談上個月也開始了。”


    老何眼前一亮,深唿吸一口煙卷,滿臉深沉的點點頭,好似他是什麽大幹部般。


    “你說的有道理,受教了,這聲李老師我喊得不冤枉。”


    “得,又拿我逗趣!”


    李慕華揚了揚信封說:“走了啊,迴見!”


    “迴見!”老何點頭告別道。


    看著李慕華的背影,老何還在沉思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說得對啊。”


    “他這腦瓜子就是好使,這麽點小事,白讓我擔心這麽久。”


    李慕華一路走迴寢室,對於老何熟知並且關係國家大事絲毫不奇怪,華大這地界都是這樣,連宿管也不例外。


    四九城更是誰都都把政治、教員、國家大事掛嘴邊上,不停的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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