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多時,倆人送走董父董母。


    李慕華迴到座椅前坐下,看著董舒婉調侃道:“真沒看出來,你居然知道念我的好,我心裏真是感動的——就和撿了錢一樣!”


    “實話實說嘛,我又不是什麽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董舒婉則是無所謂的說:“再說我也是為讓我爸媽放心,在鄉下有人能照顧我總比沒有好!”


    李慕華點點頭,董舒婉說得很有道理,而且他還是已婚知青,媳婦還是董舒婉同學,確實讓人格外放心。


    但李慕華隱隱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哪裏不對。


    琢磨了會兒,他才想起來是董父董母的態度,他們雖然熱情,但好像沒有過多關注他的身份問題。


    想到這事,李慕華試探問:“董舒婉,你爸媽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嗯,是不知道!”


    董舒婉點點頭,理所當然道:“你不是說讓我們對你身份保密的嘛,所以我就沒和他們說這事。”


    李慕華一愣,董舒婉好像說得又很有道理。


    “其實你也可以說,讓你爸媽更放心一點,不用擔心你在鄉下的事!”


    董舒婉看了李慕華一眼,搖了搖頭說:“還是算了,說了更麻煩。”


    “你可是尊大神,到時候我媽指定讓我和你多拉近關係,把我調迴四九城,我才不想在你麵前低聲下氣的!”


    李慕華聽後點點頭,有些觸動的看著董舒婉,沒想到她居然有這麽高的心氣。


    董舒婉看見他這眼神,立刻變得兇狠起來。


    “想什麽呢?你不會以為我為了迴城,會在你麵前低聲下氣的吧?”


    李慕華搖了搖頭說:“不是,我隻是想如果身份互換,我能不能做到你這樣!”


    董舒婉聽後臉上有些得意,李慕華想了想說:“不過你隻要答應我一件事,我保管你以後不止迴城,工作的事也能也能一並安排了!”


    聽完李慕華這話,董舒婉立刻變成滿臉提防之色。


    “你想幹嘛?”


    “我可是周茹好朋友,要是你敢亂說話,小心我一巴掌扇死你!”


    李慕華聽後打量了董舒婉一眼,知道她是想歪了。


    沒好氣道:“我很欣賞你這份不知從哪裏來的自信,但我隻是想讓你以後放牛的時候多看看書,高中的書!”


    “看書?高中的書?”


    董舒婉聽得一愣,隨即看了看四周,湊近小聲問:“你是不是有什麽內部消息?”


    以李慕華的身份說出這種話,她自然以為李慕華是有什麽內部消息。


    李慕華搖了搖頭說:“我沒有消息,而且這不是一兩天的事,反正你要是不想靠我迴城就多看書!”


    李慕華不願意透露太多,反正看書考大學迴城就對了。


    比迴城分配工作、以後下崗好得多。


    “噢!”董舒婉點點頭,然後肯定道:“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用靠你迴城、讓你在我麵前得意!”


    不讓李慕華得意,董舒婉卻很得意的樣子。


    李慕華點點頭說:“我不會得意,也不會找關係迴城,這事之後我有具體消息也會和他們幾個說,到時候咱們一起迴城!”


    “好,到時候咱們一起迴城!”


    看著李慕華,董舒婉直接答應下來,眼中沒有絲毫懷疑。


    再過會兒——


    周茹走進大廳,一眼就看見倆人走近。


    “你們已經到啦!”


    抬頭見是周茹,一臉憔悴像是沒睡好,正眼眶通紅的看著他。


    李慕華一時噤聲,默默取下座椅上的包裹想讓她坐下,董舒婉卻站起湊近周茹的臉前。


    “你是不是哭了,怎麽眼睛紅成這樣?”董舒婉看著周茹哭紅的眼詫異道。


    李慕華抬頭看了眼周茹那憔悴的眼神,沒好氣說:“周茹舍不得她爸媽哭很正常,像你連滴眼淚都不流才奇怪。”


    “可這——”董舒婉看了看周茹的眼睛說:“這也哭得太慘了吧,我怎麽感覺周茹都快哭幹了?”


    說罷董舒婉看了看周茹,又看了看李慕華。


    “她可是你媳婦兒,哭成這樣你也不關心關心?”


    “那是因為有人不想讓我關心,搶在前麵把我擋住了。”說完李慕華拉著周茹坐到身邊空位上。


    “好了,咱們就是都有一肚子話,也得去小王村再說!”


    “嗯!”


    周茹聽後眼中彌漫水霧,靠到李慕華肩頭。


    倆人動作雖然看似親昵,但氣氛明顯有些不對,可又不像是鬧了什麽矛盾。


    一時董舒婉心中滿是疑竇,卻又不好當麵問出來,隻好坐迴長椅上,看著沉默的李慕華倆人暗自揣摩,眉頭緊皺不鬆。


    不多時後胡萊等人也紛紛趕來,打過招唿告別家屬,六人登上開往沂城的火車。


    一路周茹情緒都很低落,李慕華也是強顏歡笑和眾人聊天。


    幾人能看出他倆的別扭勁兒,但也沒誰挑事的來問,隻當小夫妻是正月裏鬧了什麽不愉快。


    天半路程趕到小王村,眾人迴到熟悉的地主宅院,俱都疲乏,各自朝自己屋走去。


    火車上坐了一天,他們現在隻想去床上躺著。


    李慕華迴屋放下行李,看著眼前鬆軟的床鋪也想紮進去。


    “唉!”


    不禁歎了口氣,想起周茹,李慕華拖著腳步轉身出門,這一天半都沒找到私下時間,現在總得去問問周家的情況。


    “前天你迴家之後——你爸你媽是怎麽說的?”李慕華進屋後看著周茹直接發問。


    周茹看著他點頭說:“我家裏人都答應過我、還說要是不信的話,我斷絕關係也行。”


    “可——可我信不過我弟和我媽,我覺得他們有敷衍我的意思。”


    說完周茹看向李慕華期待反問:“那你爸呢?他後麵消氣沒有?”


    李慕華搖搖頭說:“更氣了,二十多年我從沒見他發那麽大的火!”


    “對不起!”李慕華說著不禁倒起歉。


    “我原本以為我爸不會對你發火的,沒想到帶你迴去卻挨了他一通罵!”


    周茹聽後抱住李慕華,搖頭拒絕道:“我沒怪你、也沒怪咱爸,都是我弟、要不是他來家裏鬧,我們兩家也不會成今天這樣!”


    “還有我媽,她老是想炫耀你這個女婿,才喜歡帶著街坊去咱爸咱媽的商場,都沒考慮過對你爸你媽的影響!”


    “對不起!”


    麵對周茹的道歉李慕華沉默以對,他沒資格替自家其他人原諒周林周母。


    周茹見李慕華不迴答,鬆開摟住的懷抱,淚盈盈的問:“你真要聽你爸的話,因為我媽和我弟的事,就要和我離婚嗎?”


    “先不說這個好嗎?”


    “有可能這次我們兩家鬧成這樣,以後周林——”


    不等李慕華說完,周茹直接一把推開他罵道:“李慕華,你混蛋!”


    “你滾,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說完李慕華被推到門外,房門又在他麵前關上,隻聽見門後傳來輕微的哭泣聲。


    沒有敲門進去辯解,也沒有迴到自己房間。


    李慕華下樓走出院子,來到池塘邊找塊石頭坐下,望著遠處的山峰從兜裏掏出大前門。


    “唿~~”


    長舒口白氣,仿佛憂愁能隨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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