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李慕華獨自走迴院子,臉色有些冷寂。


    從正屋走出的李玉潔朝他身後看了一眼,疑惑問:“周茹呢?”


    抬頭見是李玉潔,李慕華原本的冷峻麵色微緩。


    擠出絲笑意裝作淡然道:“我話說得有些重,丈母娘大人說我要是不認周林這個小舅子,那就順帶別認周茹這個媳婦、別認他們全家,給周茹扣下來了。”


    沒等李玉潔開問,李慕華又笑著說:“放心吧,他們也扣不了周茹幾天,我們初十就得出發迴鄉下。”


    “這期間我再去做做工作,他們有台階會下的,我保證、以後周林這小王八都甭想來咱家,以後咱們倆家也少來往。”


    依舊是不等李玉潔詢問,李慕華就向正屋走去說:“咱爸呢,我看這小老頭是越老氣性越大哇!”


    “瞅剛剛給他氣的,被拉著相親的你都沒他氣得狠,撂下我們就走了,還兩次!”


    隨著李慕華的說話聲,屋裏的徐燕也走出房門,看著李慕華眼裏淚霧湧現。


    剛剛那番話她都聽見了,但是哪有李慕華說得這麽簡單,對上那麽一家子人。


    李玉潔則是想到李海福剛剛發火罵她們的事,還給自己氣到去公園吹冷風,連飯都不肯迴來吃。


    不想讓李慕華擔心,李玉潔趕緊搶先說:“剛剛閆大爺來找咱爸,爸和他出去了,現在家裏就我和媽在。”


    徐燕看了眼李玉潔,輕聲點頭說:“是,老閆剛剛來把你爸喊走了。”


    李慕華打量倆人一眼,尤其是徐燕那通紅的眼睛,心裏頓時明了,知道家裏剛剛肯定也為他的事吵過,而且吵得還很兇。


    要不然他爹李海福也不會再被氣得撂下她倆,這真是從未有過的事。


    知道事態嚴重,但李慕華還是裝作不知的笑罵道:“行,我爸被氣成那樣老閆都能給他拉走。”


    “得,就衝他這份功勞,我下次再去看他高低也得帶點東西去謝謝他。”


    “行!”


    徐燕看著李慕華強笑著點點頭,側頭聳肩擦了擦眼淚。


    又扭迴頭問:“你趕緊進來,快和我們說說你在周茹家幹了什麽,能給她爸媽都氣到不要你這個寶貝女婿了。”


    “嗬哈~~”李慕華笑著說:“沒有,就是一點小口角,我罵的全是周林,沒提他後麵說的那些。”


    進到屋坐在桌前,李慕華將剛剛在周家的情形對二人口述一遍。


    過程自然被他省略很多,李慕華隻挑剛開始麵子還過得去的情況說,周父周母好生賠罪怪周林,說要帶他上門來賠罪等等。


    但隨著李慕華拒絕上門賠罪,並且直說以後不歡迎周林再登門,周林自覺受了侮辱,撒潑又鬧還說很多難聽的話,要和他動手卻被周傑攔住,周茹又一個勁兒的哭。


    總之周家當時一團糟,但都被周父周母製住,就逼問李慕華以後還來不來往,認不認周林這個小舅子等等——


    李慕華嘴上小舅子喊得好聽,但都直接明說以後不許周林登他們家門,更甚的說兩家以後沒事少走親戚,連過年也不例外。


    被周傑壓住的周林自覺被針對,又開始鬧起來。


    受到莫大侮辱的周母借機發難向周茹,不停地質問倆人這是什麽意思,是要為這麽件小事斷絕關係麽!


    李慕華被吵得頭昏,又見周茹被罵進裏屋哭起來,根本就帶不走,索性撂下一番場麵話後就走了。


    李慕華沒說,不知後麵情形的徐燕聽後有些疑惑。


    狐疑問:“照你這麽說她家也算講理,還知道是他家兒子做的不對,又答應以後不再讓周林來咱家,那怎麽還留下周茹不讓她迴來?”


    想起周家的德行,她懷疑是李慕華藏著話沒說。


    李慕華見徐燕起疑心,索性推到周茹身上說:“我這番話到底傷人,周家人聽得都難受,更何況是夾在中間的周茹。”


    “要我說她在家裏住幾天也好,還方便我再去和她爸媽家說說好話,總不能咱們兩家以後真不來往吧!”


    不待徐燕再問,李玉潔先問道:“那周茹當時怎麽說,是向著你說話,還是向著他們家說話?”


    瞅了眼李玉潔,李慕華沒好氣道:“要是換你,你能向著誰說話?”


    “真行!”


    “她開始的時候是向著我說話了,後來——”李慕華說著忽然頓住嘴。


    再說下去就是周林大鬧,他和周茹被指著鼻子罵了。


    “後來怎麽了?”李玉潔追問。


    李慕華腦筋一轉,支吾說:“後來我那番話一說,她就哭了唄,難不成她還能說我不認小舅子好,兩家不來往好?”


    “唉!”


    徐燕聽後歎了口氣,眼中有些疼惜道:“周茹也是個苦命孩子,到底是她夾在中間難做人!”


    正當李慕華準備趁機給周茹說說好話時,李玉潔搶先不同意:“她夾在中間難?”


    “我要是有周林那麽一個欠揍的弟弟,早給他拍死了,哪還能讓他給自己、給兩家丟這麽大臉?”


    “嗬~~”


    李慕華聽後不屑看了眼李玉潔,站起身說:“你也就是運氣好攤上我這麽個弟弟,咱爸媽有錢又開明,要不早就該發配你去鄉下,再隨便找個農村老光棍漢嫁人得了!”


    不等李玉潔還嘴,李慕華又說:“這一上午來迴給我折騰得夠嗆,我迴屋歇會兒,沒事別來打攪我啊,尤其是你!”


    “欸!”


    徐燕站起身說:“我話還沒問完呢,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把周茹接迴來?”


    李慕華全當沒聽見,依舊朝自己屋走去。


    見徐燕還要追上去,李玉潔拉住她勸道:“媽,這一上午他也夠鬧心的,你就讓他一個人靜靜,好好琢磨琢磨以後該怎麽對他老丈人家、對周茹吧!”


    徐燕聽後頓住腳,又有些懊惱的坐迴桌前。


    “唉,我怎麽攤上這麽個賴皮親家,周茹怎麽攤上這麽個惡狗爹娘兄弟啊!”


    聽見徐燕的抱怨,李玉潔張嘴卻又頓住,從心底冒出來的話化為無聲歎息,有些話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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