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連綿流逝,轉眼山河已入冬——


    有李慕華和王主任的關係,六人迴城的介紹信都被批下來,和兩年多前來時一樣,六人坐在一輛牛車上,擠在一起好聚暖。


    今年沒有雪花,隻有凜冽的寒風刮過,默默相送眾人。


    幾人已經約好明天去北刹海滑冰,再找個涮肉館子搓一頓,兩年多沒迴四九城,眾人最想念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擠在板車上,胡萊衝手哈了哈熱氣,然後賤嗖嗖的問道:“李大廚,你姐明天會來接你嗎?”


    “不一定來接我,但是一定會來接我媳婦、她弟妹!”李慕華看向周茹討好道。


    周茹還沒接茬,胡萊又問道:“那她後天和我們一起去滑冰,然後去吃涮羊肉嗎?”


    李慕華搖了搖頭說:“我估摸著不會,年底商場太忙,再說我們知青點出去團建,喊她算是怎麽迴事?”


    “什麽團建?這是你和周茹的婚宴!”


    胡萊嚴聲抗議道:“我們去參加婚禮,你們連個娘家人都不帶,有一點重視我們嗎?”


    “嗬嗬~~”


    董舒婉冷笑後無情拆穿道:“自己癩蛤蟆想看天鵝就直說,你少在這裏帶上我們。”


    “誰癩蛤蟆?”


    胡萊梗著脖子,隨後又不自信道:“我最少也是個青蛙。”


    知道胡萊是想打李玉潔的主意,李慕華登時沒好氣道:“還青蛙?我看你是扒了皮的癩蛤蟆。”


    “活著討厭,死了還嚇人!”


    李慕華恨恨道:“還喊我姐、你咋不喊上你妹嘞?”


    胡萊本來還準備懟李慕華兩句,當一聽最後這句,立馬驚喜道:“我還能喊上我妹?”


    李慕華不由瞪大眼睛,胡萊看出他的意思,笑著說:“我妹來又沒事,全當是來混大餐吃了。”


    “你是有老婆管的人,趙全他一門心思全放在韓露身上,我妹她來也安全的很!”


    李慕華無言反駁。


    韓露聽後瞥了眼看向他趙全,冷聲說:“胡萊你胡說也別扯到我身上,我身上誰的心思都沒有。”


    趙全聽後一抿嘴,耷拉下臉沒有說話。


    七月份李慕華和周茹結完婚,他就對韓露發起猛攻,明眼人都看出他的心思,但韓露一直都對他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要接納他的意思。


    “是是是,你心裏隻有書,還有小學裏的那幫孩子們,這我們都知道,不過我要是隻說趙全,你總管不了我吧?”


    見胡萊還在拿他說事,趙全忍不住嚴聲道:“你別說我了,還是說你妹吧!”


    “說我妹啊?成!”


    胡萊剛張嘴準備說,又無奈道:“我走的時候她才十五,這都快三年沒見,女大十八變的我哪還知道她現在什麽樣?”


    “那就閉嘴!”趙全冷聲說。


    見自己真將趙全惹急了,胡萊又看向李慕華,弱弱問道:“你真不喊你姐一起來?”


    “我保證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是單純想看看漂亮姑娘!”胡萊舉手弱弱發誓。


    “滾蛋!”


    李慕華忍不住罵道,都有些想罵娘了。


    胡萊抿了抿嘴,又小聲問:“那帶我妹來蹭飯這事?”


    李慕華自然不在乎這點小錢,直接點頭點頭同意說:“你樂意就成,好歹是你妹,來了我還能不管她的飯吃?”


    “嘿嘿~~”


    胡萊咧嘴笑道:“那好後天我就帶著她去吃大戶。”


    李慕華無語,眾人沉默。


    六人輾轉登上火車,應董舒婉和韓露的強烈要求,李慕華這對新婚夫妻搶先被拆開,就和他們來時一樣,三男三女對坐在座位上。


    恍惚中,李慕華忽然想起楊柳,還有她說的那些話,要是當初她沒走、或者是他遇到的是楊柳……


    出神片刻,剛想到當初要是遇到楊柳他會怎麽樣,不待細想他趕緊搖了搖頭,這些問題沒個結果。


    越想越容易讓他懷疑自己,懷疑他當初接受周茹的時到底源於什麽!


    一天時間眨眼便過——


    第二天傍晚六人整齊走下火車,他們都是近三年沒迴家,家家都有人來火車站接,李慕華和周茹找到李玉潔,還是那張熟悉的紅對聯。


    李玉潔先是恭喜一番倆人成婚,仨人迴到院子,此時東廂房屋內煥然一新,重新刷了遍白灰,床等衣櫃等等齊齊換新,還添置了梳妝櫃等物,一看就是小夫妻的新房。


    “怎麽樣,今年他倆該迴來了吧?”李慕華猴急問。


    李愛華他三年沒見,李慶華他也兩年沒見了!


    李玉潔搖搖頭說:“二嫂懷孕,二哥想留在鄉下照顧,說是明年要帶著李家大孫子迴來笑話大哥。”


    說完李玉潔看向周茹,略帶打趣的調侃說:“要是你們努力一點,二哥運氣又不太好的話,明年小兒子帶大孫子迴來也有可能的!”


    周茹臉色一紅,李慕華則是大大咧咧的說:“這事不急,我們倆還是先過幾年逍遙日子吧,添孩子這事起碼等迴城再說。”


    周茹沒有說話,隻是看向李玉潔。


    李玉潔明白她的意思,又問李慕華說:“你要是擔心鄉下醫療條件不好,等周茹懷上之後可以讓她迴來靜養,去醫院裏找人開個單子的事,咱家不難辦!”


    “嗬~~”


    李慕華不屑一聲說:“有人比我大兩歲,現在自己對象在哪都還不知道,竟還有臉催我生小孩,我都還沒催你結婚呢!”


    說罷李慕華撂下這對姑妹,進屋找自己的衣服準備泡澡堂子去!


    李玉潔隻能衝周茹無奈的一攤手,示意她也勸不住李慕華。


    周茹羞紅臉,也跟著跑迴去。


    隻剩李玉潔在風中淩亂,她好歹還是個大姑娘,居然得勸別人生孩子的事。


    結果結了婚的弟妹比她還害羞,這都沒地兒說理去!


    第二天,胡萊果然帶上了他妹妹,中人之姿體態微胖,七人先在什刹海滑冰。


    現在大量青年人下鄉,能留在城裏的大多都有工作,整個城裏的治安為之一清,什刹也不似之前般牛鬼蛇神齊聚,看上去倒是安全不少。


    滑完冰之後隨意找了涮肉館子,七人談天說地、慶祝著能迴四九城,能在四九城裏一起滑冰涮羊肉。


    有啤酒在,李慕華像是迴了主場,恨不得一個對著胡萊趙全倆人喝。


    等到夜幕堪堪降下,七人才走出涮肉館,各自分散迴家,提前相互恭祝新年快樂,約好明年初十火車站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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