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慕華氣衝衝迴到自己屋,心裏想著明兒該怎麽讓董舒婉好瞧,連自己的好事她都敢壞。


    關燈站在花窗前,頭頂月朗星明,玉盤灑下清輝,天井猶如積水般空明,不時還有螢火蟲從院子裏飛過,遠處蛙鳴不絕。


    要是沒有那些煩人的蚊子和雜蟲,再在院子裏種上鬆柏翠竹,李慕華不禁暗歎景致會更好。


    這時右邊突然傳來清冷聲:“看月亮呢?”


    李慕華扭頭看去,見是楊柳和他一樣站在窗前。


    一襲白布衫,頭發隨意散在身後,月光灑在她那姣好的麵容上,猶如玉人。


    比白日少了些英氣,多了絲柔情愁緒。


    這月夜古色美人不禁讓李慕華看怔了下,隨即搖頭暗道周茹之前也不比她差,現在看著白淨等曬幾天就老實了!


    迴過神李慕華點頭說:“算是吧!”


    又反問道:“你呢?”


    “大學剛畢業,現在每天跟著董舒婉出去放牛還習慣嗎?”


    對於楊柳的提防之心,李慕華一直沒放下過,按道理說有趙青山照顧,楊柳就不該來他這個知青點。


    不過因為楊柳是個姑娘,看著人畜無害還挺養眼,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李慕華才沒去找趙青山刨根問底,或是給她調走。


    而且莫名的,李慕華每次看楊柳的眼睛都有種熟悉、悸動感。


    聽見李慕華問自己是否習慣,楊柳眼眸看向李慕華,搖了搖頭。


    “不習慣,這裏和四九城不一樣,和綠城南粵都不一樣,不過我不後悔來這裏!”


    這種口號李慕華聽得多了,現在號召去最艱苦、國家最需要的地方,講究的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自然沒誰敢說後悔,尤其還是當著不熟悉人的麵,要是別人有壞心思告上去,那就是吃不盡的苦頭。


    “真不後悔就好!”


    李慕華不想和她有太多牽扯,繼續說:“我去睡了,你接著看月亮吧!”


    楊柳看著李慕華轉身走進屋裏,張口欲言又止。


    兩手緊緊攥著窗欄,眼中全是糾結、不願,最後通通化為堅決,也轉身迴屋,


    第二天——


    李慕華見到董舒婉就開始暗戳戳的啐她,周茹趕緊給他拉到無人處,一番唇槍舌戰,這才讓他打消昨晚被關在門外的悶氣。


    中午——


    吃過午飯迴屋午睡,李慕華突見自己桌上擺著本《亮劍》。


    有些疑惑走近拿起翻開,見首頁有五個鋼筆字。


    “李慕華第一”


    “這是?”


    李慕華仔細看了一下字體,確認是自己的筆跡,不敢置信道:“這不是我送給那個鼻涕鬼的簽名書嗎?”


    “楊柳、柳絮。”


    知青點隻來了她一個新人,李慕華很快明白過來楊柳就是柳絮。


    不禁罵道:“這都是什麽破名字?她怎麽連姓都改了?”


    反應過來李慕華興衝衝的就要去問楊柳,這姑娘小時候可有意思了,經常被他氣到哭鼻子,那臉圓的就和包子一樣,現在居然瘦下來了,腦袋看著比小時候還小。


    可她又是怎麽找到自己這裏來的,自己幾人前些天還問過她在四九城的事,她都說不記得,現在卻又將書放進自己屋,表明自己的身份。


    李慕華有些遲疑的頓住腳步,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麽要來,又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怎麽想李慕華都覺著不對勁,覺得這不像是什麽好事!


    但想了想李慕華還是走出門,有些事隻有問清楚才知道,楊柳既然和他表明身份,自然是想以老同學的身份和他聊聊。


    見對麵門關著,便走近自己屋尾輕叩房門。


    “砰、砰!”


    李慕華剛敲響兩聲,門便打開,露出楊柳盈盈笑容。


    “想起我是誰了?”


    李慕華笑著點點頭說:“記憶深刻,像你這樣的鼻涕愛哭鬼,我隻碰見過一個。”


    說完李慕華遞出手裏的書說:“更何況還有這本書,這可是我獨家唯一一本簽名書,自然記得。”


    李慕華很是為當時的幼稚好笑,居然簽什麽‘李慕華第一’。


    不過還是打趣道:“收好吧,這本書我估計現在也能賣出價,以後絕對會和我之前說的一樣——價值不菲。”


    楊柳含笑接過書,打量著李慕華淺笑道:“九年沒見你的自信減了不少,當初你可是說這本書能換套洋房住,現在就剩價值不菲了?”


    “這你還記得?”


    李慕華腦海中迴想當時的場景,好像當時自己說得真是洋房,不禁有些尷尬,畢竟就他現在這落魄樣子,讓這事看起來像是個笑話。


    楊柳還是笑盈盈的樣子,絲毫沒有嗤笑李慕華的意思,反而認真說:“能值一套洋房的簽名書,我自然記得。”


    “嗨,你就別說這事了,算我小時候不懂事還不行麽,總之你收好這本書就是!”李慕華隻含糊道,對未來還是很有自信的。


    楊柳點點頭說:“放心,我會收好的,你送的這本我都舍不得翻,後來我又買了好幾本《亮劍》,算是支持你的銷量了!”


    “這還差不多,算我沒白給你這本書。”李慕華有些開心楊柳對他送的書這麽重視。


    確認她真是柳絮,李慕華一肚子疑惑不禁問出口道:“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又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楊柳聽後示意了眼正前方的房門,說:“周茹是你小學同學,要是再冒一個前小學同學我出來,她和她那倆同學不會多想?”


    “第一天我隻是稍微和你拉近兩句關係,就被董舒婉盤問了半天,我可不想一來就得罪所有人。”


    李慕華點點頭,又很是糾結道:“這聽起來是怪怪的,不過我怎麽感覺你一隱瞞,就更怪了?”


    “我和她是對象,和你又沒什麽關係,坦坦蕩蕩的事,有什麽好瞞的!”


    楊柳示意了眼對麵說:“那你就去和周茹說唄,看在你的麵子上,得罪她們的風險我冒了!”


    “嘶~~”


    李慕華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楊柳道:“你變了,以前的你多可愛,現在心眼子也太黑了!”


    “還沒來就將我一軍,現在這事整得我是說也不合適、不說也不合適!”


    見到老同學的開心全然散去,李慕華現在隻剩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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