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上午——


    李家仨人和閆埠貴共四人,先是攜禮物去周家拜訪,見過周家父母。


    後加上周茹等周家五人又轉迴李家,家裏提前請的廚子已經做好飯菜。


    氣氛一片歡愉,仨人推杯換盞。


    席間周母看了好些眼李玉潔,最後似是無意問:“親家母,你家老三是慕華的姐姐,現在慕華都結親了,也不知道她說親了沒有!”


    徐燕聽周母突然說這事,也看了眼李玉潔,暗自起了提防,怕周母是要給她說親。


    心裏起提防,但麵上仍笑著。


    徐燕答道:“還沒,倒是有不少提的,不過她自己一直抻著,女兒不由母,結婚是關係一輩子的大事,我們父母也不好管呐!”


    言下之意就是她這個當媽的,不替徐燕說親。


    “是的是的,親家母你說的對。”


    周母點頭應是,又看向周茹倆人,笑道:“就像他們倆,不就是自己走到這天的嗎?”


    徐燕笑著點頭說:“理是這麽個理,不過不瞞親家母你說,去年我去知青點看慕華,一眼就相中你家周茹。”


    “要不是我在中間推了把,我估計他們自己也能成好事,就是不能夠這麽快。”


    “才半年,我們倆親家連喜酒都喝上了。”


    徐燕滿麵笑容,全是子女成家的喜悅。


    周母點頭應是,笑著附和說:“這事我聽我們家周茹說過,當時你一見她,就恨不得拿她當親女兒看。”


    “親家母,要我說還是你有眼光呐!”


    徐燕隻是笑。


    接道:“親家母你放心,以後我都不拿周茹當親女兒看,她就是我親女兒,慕華以後要是敢欺負她,你看我和你親家公不揍死他。”


    “好好好,看見親家母你和親家公,我放心呐!”


    周母笑得合不攏嘴,徐燕也是,倆人親昵的手都握在一起。


    笑完,周母又張口說:“今天他倆是定親,領證迴來得是年底。”


    “到時候咱們倆家說什麽也要再走動走動,周茹他哥、我家大兒子周傑今年也才二十四歲,在包頭那邊的兵團為國家建設做貢獻。”


    徐燕聽到這裏麵色一僵,反應過來周母這是要替他兒子指親,心裏暗罵不止!


    換親——那是窮鄉僻壤才能幹出來的事,她徐燕才不會讓自家鬧這笑話。


    心裏暗罵,但顧及今天的日子,徐燕又擠出笑容說:“為國家做貢獻好啊,我家大兒子固原的建設兵團裏,為國家做貢獻呢!”


    “唉!”


    周母歎了一口氣,歎道:“好什麽好啊?他是忙著為國家做貢獻,忙到現在我都沒來得給他說門親。”


    見周母越說越來勁,徐燕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今天是大喜日子,徐燕也不好翻臉,說什麽壞氣氛的話。


    “不急不急,親事有什麽好急的?”


    “我家大兒子愛華今年也是二十四歲,我也沒給他張羅親事,才二十四歲正當年,正是為國家做貢獻的時候呢!”


    周母聽徐燕這麽說,貌似很讚同的點點頭,卻說:“之前我也和你想的一樣,不過今天見到你家玉潔之後,我就覺著我之前想岔了。”


    “就和你去年看見周茹一樣,我第一眼看她也喜歡呐!”


    徐燕剛要張嘴打岔,周母就接著提議說:“親家母,不如這樣。”


    “我也學學你見周茹的時候,指一下你家的玉潔和我家的周傑。”


    “讓他們倆今年見上一見,爭取年底咱們倆家來個雙喜臨門怎麽樣?”


    倆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桌子就這麽大,其他幾人自然聽得清楚,熱鬧的飯桌瞬間靜了不少。


    李慕華看了看李玉潔和徐燕,屬實有些有口難言。


    李玉潔一個小輩也不好直接插嘴,徐燕和李海福對視沉默了下。


    閆埠貴瞧見李家有難處,笑著插嘴說:“周夫人,這你就不知道了,李家他們幾個從小凡事都自己拿主意,尤其是結婚這種大事。”


    “我和他們家對門住幾十年,家裏有兩個兒子年紀都和玉潔合適,就這也沒說讓他們見上一麵呐!”


    見閆埠貴突然出來壞事,周母硬聲說:“閆老師你這就想岔了,你們倆家住對門,兩家孩子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再見也是白見,不過我家周傑可和玉潔沒見過。”


    閆埠貴臉色一黑,周母這不是在明晃晃的說李玉潔沒看上他家的解放解曠嗎?


    周母說完閆埠貴,又看向徐燕道:“親家母,你看我這提議怎麽樣?”


    “這個——”


    徐燕有些為難,就是不說換親難聽,周家隻是單工家庭,大兒子還遠在建設兵團,就沒這種條件的人家和她張過嘴。


    說實話,後麵迴城知道周家的情況之後,她都有些後悔替李慕華指這門親。


    但想著以後是周茹嫁進來,又能防止李慕華給她帶個鄉下兒媳迴來,她這才捏著鼻子認下。


    眼下周家居然還想打李玉潔的主意,她除了窩火,甚至還覺得周家瞧不起人。


    就李玉潔現在拿的工資,比他們一家加起來都高,這種條件的家庭,也好意思和她張這個嘴。


    見徐燕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李海福在一邊笑著接道:“親家母,就這事哪還值當你提?”


    “今年周傑親妹子要嫁人,年底的時候周傑也不迴來送送?到時候他們倆自然能看見。”


    周母笑著擺擺手說:“親家公,這種好事哪還用等到年底?”


    “隻要你指個日子,我隨時讓周傑請假迴來一趟,和玉潔見上一麵就是。”


    “包頭離我們四九城可不近,來迴一趟也得兩天功夫,就為他倆見上一麵,有點不合算吧!”


    周母隻聽李海福話裏這是有戲,沒聽出拒絕的意思,立刻笑著答應道:“你家玉潔多好的姑娘?又是親上加親的喜事,周傑這一趟該迴來。”


    “再就是見見親家您,周傑他這個當大哥的也應該啊!”


    周家如此賴皮,今天的日子又不合適說重話,李海福索性看向李玉潔問:“玉潔,這事你怎麽看?”


    “以往我們給你介紹的對象都是在城裏上班,其中十個有九個你都不見,見的那一個也多半不見第二麵,就這、說親的事我們都從沒說過你。”


    “但這次不一樣,周茹他大哥是遠在西北做建設,迴來一趟麻煩的很,你不能隨口答應讓別人白跑一趟呐!”


    李海福的聲音親切,乍一聽還像是在責怪李玉潔。


    但隻要仔細一想,又隱隱透露出拒絕看不起周家的意思,是讓李玉潔直接拒絕,周母周父眼中有些不悅,但仍壓著等李玉潔表態。


    李慕華也不顧場合,衝她使了使眼色,李玉潔看出他倆都想讓他拒絕,心頭有些感動。


    “嬸子,我知道您說這事是好意,但對象我有自己的考量,不煩您幫著介紹,我自己心裏有數。”


    聽到李玉潔這麽幹脆的拒絕她一個長輩,周母驚詫的看向徐燕。


    “這、這這!”


    不等她說出什麽,周父在邊上笑著說:“好,那就當是你嬸子多嘴了,今天是咱倆家結親的大喜日子,不說這事。”


    “先喝酒、喝酒。”周父招唿李海福道。


    李海福和閆埠貴聽後重新掛上笑容,端起酒杯,席上氣氛又熱烈不少。


    看著一切和剛剛沒什麽區別,但兩位親家母的手,再也沒親昵握到一起,徐燕還順著道了幾句歉,說是李玉潔被她嬌慣壞了。


    周母臉上的笑容比一開始難看不少,李慕華詢問的看了眼周茹,周茹兩眼不知,茫然的衝他搖了搖頭。


    半下午酒席散場——


    李家四人將周家四人,還有閆埠貴都送到胡同口,招手送幾人走遠,才轉身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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