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傍晚,商場大廳裏空曠的很,隻零星有些人圍在櫃台前。


    今天已經臘月26,買年貨也都是早起來買,就算白日不複七八年前的盛況,更遑論此時傍晚時分。


    現在還號召過革命化春節,大多過年時都不再大魚大肉,反而是憶苦思甜飯居多,還多半會開家庭內部會議,一家人自我反思相互批鬥,這才是時興的過年的方式。


    倆人一路找進銷售科,見到徐燕。


    李慕華把事情大致一說,悄然略過那些讓他不快的小事,免得徐燕又要勸他一遍。


    徐燕也不例外他在周家受到的待遇,笑得一臉欣慰,隻讓李慕華明天晚上要把周茹帶迴來,到時候她們再見見。


    李慕華點頭答應下來。


    第二天——


    按照昨天約好的時間地點,李慕華半上午趕到景山公園前。


    還未走進,就見周茹已經在寒風中俏立,兩手戴著羊毛手套,脖上一抹紅,衣服還是昨天下午的裝扮。


    “你來啦?”


    走近之後周茹親昵的挽住他的胳膊。


    李慕華看了眼手表,見現在才九點四十多,先是關切問:“你怎麽來得這麽早,咱不是約好了十點鍾見嗎?”


    “因為我想早點見到你嘛!”周茹嬌憨說,然後問道:“難道你就不想早點見到我?”


    “這可是咱們半年來第一次,咱們超過——”


    周茹皺眉,李慕華答道:“十八個小時沒見麵。”


    “對,就是超過十八個小時沒見麵。”周茹幹脆答道。


    這半年倆人一直都在知青點膩歪,最長時間不見麵——也就是晚上睡覺那七八個小時。


    李慕華無奈說:“想,當然想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提前來了。”


    “不過你比我來得還早,這說明你更想我,我下次努力,爭取來得比你更早。”


    周茹聽後臉上綻放笑容。


    李慕華又問:“不過我更想知道,昨天我走之後嶽父嶽母,還有你弟弟妹妹是怎麽說我的。”


    周茹笑盈盈的聽著李慕華喊嶽父嶽母,然後脆聲說:“你就放心吧,都是誇你的話。”


    “真的?”


    李慕華有些驚喜,然後問:“那都誇我什麽了?你快說給我聽聽,我自己都還不知道我有什麽優點!”


    周茹也不拖遝,直接說:“他們說你聰敏,說話很有條……”


    周茹一邊說著,李慕華在一邊附和,連連誇讚嶽父嶽母有眼光,倆人朝什刹海走去。


    按照周茹之前的說法,四九城人不去什刹海滑冰,那就不算談對象。


    李慕華也分外覺得有道理。


    所以夏天倆人還在知青點看星星時,就已經定好過年迴四九城,要去冰場滑冰,四九城人的儀式感不能少。


    在城裏轉悠到傍晚,李慕華才和周茹迴家。


    徐燕見到周茹,一陣歡喜,直怪李慕華沒照顧好周茹,周茹又比她去的時候黑了、瘦了等等。


    李慕華也很無奈,一張嘴完全沒有用武之地,總之什麽都全是他的錯。


    李玉潔在旁瞧見李慕華這受氣的窩囊樣,一直偷笑不止,她也沒想到備受徐燕寵愛的李慕華,還有天能如此不招徐燕待見。


    晚飯吃盡,李慕華送迴周茹。


    再迴家,又是三司會審。


    許多不能在信裏的問的事,全被幾人盤問一遍,得知李慕華不是在和他們演戲,是真心要娶周茹,徐燕這才放下心。


    連連邀功說她和李玉潔看人的眼光準,才為家裏說來個兒媳。


    李海福臉上也有喜意,但眼底還是有些不樂意,但見他們仨都在熱情討論,也沒潑什麽冷水。


    第二天倆人又約著公園門口見麵。


    先是迴了趟紅星小學,又在周茹的要求下去看望閆老師——閆埠貴。


    都已經決定初六雙方家長見麵,現在隻是想去看閆埠貴而已,李慕華沒猶豫幹脆答應下來。


    一路沿著他之前放學迴家的路,走迴95號大院。


    進到院子,李慕華指著西廂房說:“你看,這就是我家老屋,現在暫時借給閆老師他大兒子一家住,每個月還付我一塊錢房租來著。”


    周茹明悟點點頭,見門開著便要走近仔細看看。


    就在這時,閆埠貴聽見院裏傳來李慕華的聲音,還開心於李慕華拿他當長輩看,每次過年迴來都還來看看他。


    興致衝衝的走出屋,卻見李慕華身旁還站著個青麗女子,而且不是李玉潔,一陣不妙湧上閆埠貴心頭。


    “慕華,你這是?”


    李慕華轉過身,熱絡的笑著說:“老閆,我們是來看你的。”


    說完李慕華拉過周茹問:“周茹,你還記得嗎?”


    “周茹?”閆埠貴皺眉想了想,不太能想的起來。


    周茹甜甜道:“閆老師好,我是李慕華的同學,三年級的時候您還教過我們數學課。”


    “噢,是周茹啊!”


    閆埠貴點頭似是想起周茹,又看向李慕華問:“那你們這是?”


    李慕華示意了眼自己的手,還在牽著周茹。


    笑罵道:“這你還看不出來?少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們倆雙方父母都見過了,等到初六我們雙方父母正式見麵定親,您是我們老師,到時候定親您不去湊湊熱鬧,喝杯喜酒?”


    閆埠貴驚詫的瞪大眼 ,有些震驚道:“你們都要定親了?”


    周茹點點頭,一臉幸福的笑容。


    閆埠貴又問:“那你們準備什麽時候領證?”


    李慕華笑著說:“明年吧,我估計是在下半年,結婚日子離定親太近也不好!”


    閆埠貴點點頭,又打量幾眼倆人,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那你倆是怎麽好上的?今年我去了你家幾十趟,你爸愣是一點風都沒漏。”


    “突然給我這麽大一驚喜,你們父子倆可真成。”


    見閆埠貴有些牢騷的意思,李慕華解釋說:“我們倆分在一個知青點插隊,又是老同學,天天在一屋簷下住著,一來二去的談對象不奇怪。”


    閆埠貴聽後點了點頭,李慕華又說:“我爸媽是早就見過她,對她很滿意。”


    “不過我又沒見過她爸媽,不知道她家對我滿不滿意啊,好事沒成,我爸自然不敢和你胡咧咧,要不然到時候沒成他多丟人?”


    閆埠貴附和著點點頭,但也沒太當迴事。


    周茹接著說:“閆老師,你別聽他謙虛。”


    “前天我帶慕華迴家見過爸媽,我爸媽都對他很滿意,兩家商量之後決定先定親,領證我們在鄉下領。”


    “所以這定親宴就當是結婚操辦了,想到閆老師您既是我們老師,又是叔叔嬸子的好朋友,我們自然要來請您參加。”


    “好好好!”閆埠貴滿臉笑容,點頭答應說:“我初六一定到。”


    “你們倆這真叫有緣千裏來相會,全國這麽多知青點你們都能碰上,還能瞧對眼,不容易啊!”


    見閆埠貴這麽為他倆開心,周茹又補充說:“不止呢,我們當時是在火車上……”


    周茹又說起他倆相遇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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