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慕華隨意找個座位坐下,包裹放在腿上,看了眼鄰座的麵相,沒給他賊眉鼠眼的感覺。


    李慕華掏出木盒,小心翼翼的打開。


    “omega!”


    “歐米伽?”李慕華看著手表中間的字母猜測道。


    上輩子他從沒關注過手表,覺得這東西完全是累贅,遠不如手機手環來得方便,但即使這樣他也知道這牌子。


    這牌子可不便宜,李慕華猜測起價格。


    “300、500?”


    至於再多就不可能了,自家父母的度量他還是知道的。


    小心翼翼的取下手表,將其戴到左手,仔細打量著覺得還不錯,這可是他兩輩子第一件奢侈品。


    這時鄰座的中年男子探過頭。


    兩眼放光的看著著手表問:“小夥子,這是什麽牌子的手表,怪時興的嘛!我都沒見過欸!”


    李慕華大大咧咧的將伸手到他麵前,讓他能看個仔細。


    “這是天津一個小手表廠剛出的貨,歐米牌,才要二十張工業票,80塊錢。”


    “咋樣?劃算吧?”


    一聽是天津的貨,還是從沒聽過的歐米牌,男子立馬搖頭說:“不劃算,小同誌你還是年輕呐!”


    “80塊錢,你再攢幾個月工資都能買上海牌了,不比你這手表看著上檔次……”


    男子絮絮叨叨的替李慕華後悔。


    但李慕華聽得好笑,估計自己要將實話說出來,他又得改口誇讚這歐米伽就是比上海牌好了。


    旅途漫漫,第二天下午李慕華才迴到小王村。


    一路上遇見許多村民,說不盡的新年好。


    等臉都笑僵了,李慕華才拎著包裹迴到知青小院。


    “李大廚子,你終於舍得迴來了!”


    胡萊已經守在院子門口,見他就大聲喊道,然後衝上來奪過包裹,說:“迴家待了這老些天,舒坦吧?”


    李慕華點頭答道:“舒坦,還是還是去澡堂子舒服,你是不知道——”


    沒等李慕華說完,胡萊就喊道:“不就是泡澡嘛!我怎麽不知道了?”


    “我們讓你帶的東西,你都帶了吧?”


    李慕華點頭說:“放心,你要的醬鴨還有糖火燒,炸糕我都帶了。”


    胡萊聽後另一隻手擦了擦嘴角,合不攏嘴道:“那就好,吃的都帶了就好!”


    “慕華他迴來了,大夥兒都出來分東西吧!”


    胡萊嚷嚷完,飛快衝進大廳,將包裹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打開翻找起來。


    “醬鴨醬鴨,死鴨子能飛,我就不信醬鴨子還能飛?”


    李慕華聽後不由疑惑問:“死鴨子能飛?什麽意思?”


    這時進門的周茹答道:“大年三十他倆在院子後麵殺雞,還有一隻鴨子,結果他們殺完迴來端開水——”


    “再迴去的時候鴨子就沒了,雞也跑到了河邊。”


    李慕華聽後無語,但還是安慰道:“沒事,煮熟的鴨子飛了都正常,何況是隻才死的鴨子。”


    李慕華都有些懷疑他倆到底殺死那隻鴨子沒有。


    “再說不還有隻雞嗎?沒事兒!”


    聽到這裏胡萊威風起來,衝周茹嚷嚷說:“是啊,我好歹還殺了隻雞,還費大力氣給它拔毛、開膛破肚,結果就有人讓我吃帶血的雞肉,”


    “你是不知道啊,當時我使勁嚼了半天,愣是沒嚼動、味兒還不對,一吐出來,雞肉還是血糊拉拉的。”


    周茹聽到這裏臉色有些羞赧,明明當時雞肉炒得像是熟了,誰知道裏麵……


    李慕華也替她打哈哈說:“沒事,雞肉有血也是正常的,有道菜叫白斬雞,裏麵得有血才正宗。”


    “少見多怪、少見多怪啊!”


    這時胡萊才找出自己的醬鴨,立馬給眾人撕分著說:“嚐嚐、都嚐嚐家的味道啊!”


    幾人依次接過,李慕華卻擺手拒絕說:“我在家待了十幾天,補得夠夠的,你們吃吧!”


    胡萊上下打量了眼李慕華,說:“確實是,我覺著你都胖了不少!”


    “再胖也沒用,來這兒吃上兩個月齋,都得瘦下去。”李慕華說著自己在包裏翻找起來。


    “韓露,這是你的雪花膏、蛤蜊油,還有牙刷牙膏,發卡……”


    “趙全,這是你要的酥糖……”


    “周茹這是你的,年底你也沒說,我就和舒婉她倆一樣隨便給你買了點,你湊合用吧!”


    聽李慕華給她也帶了東西,周茹有些詫異化為驚喜,接過手看了一眼說:“多少錢,我把錢給你吧!”


    “大概三四塊錢吧,你先看看合適不?合適的你給錢就行!”


    李慕華嘴上應付嘴,又拿出一網兜遞給董舒婉說:“喏,舒婉你的,東西應該都沒少。”


    “謝謝啦!李大廚子。”董舒婉接過道謝道,笑容聲音都有些古怪,打趣的看向周茹。


    李慕華沒好氣說:“你是該謝我,為了你們這采購單,我是把四九城轉了個遍,耽誤我一天功夫才給你們湊齊。”


    董舒婉笑道:“行,那你想讓我們怎麽謝你啊?”眼神向周茹瞟去。


    李慕華裝作沒看見,說:“這不簡單?下次你們迴去的時候,也替我帶東西不就成了?”


    齊齊發完後布袋空癟大半,李慕華直接拎起來說:“你們聊吧,晚飯不用做我的,昨晚坐車都沒怎麽閉眼,我得補覺去了!”


    “喔~”


    打了個哈切,李慕華朝宿舍走去。


    董舒婉見狀推了周茹一手,周茹衝她搖頭。


    李慕華迴到屋,有些後悔自作主張替周茹帶東西,但要是別人都有、就她沒東西,李慕華也覺著怪怪的。


    “難辦、難辦,難辦那就別辦了!”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睡覺!”


    李慕華隨手扯過一邊的黑布衣,將頭蒙住。


    過會兒胡萊和趙全也都迴屋,見李慕華真在睡覺,對視一眼倆人輕手輕腳躺迴床上,如同兩隻小倉鼠般,嘴裏嚼個不停。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李慕華醒的時候外麵還是蒙蒙亮,也是輕手輕腳的起床,李慕華推開門,走進大廳。


    年前李慶華帶迴來不少紅棗,又被他帶來一小半,寒冬臘月裏的早晨,李慕華準備來鍋熱乎乎的紅棗粥。


    “再配上花生、小米蓮子,補血養氣!”李慕華臉上有些期待。


    沂城雖比不得更南邊物產豐富,但比四九城已經好上不少,去年分了些雜糧,他不在都沒怎麽動過。


    李慕華將這些東西都淘洗幹淨、水米下鍋,坐到鍋洞前。


    “半年又半年。”


    李慕華點燃柴火後靠在牆上感歎道:“還有十個半年呐!”


    前天他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京城小少,吃喝有人伺候,挑著館子吃飯,今天卻要早起當傭人——熬粥。


    讓李慕華不由感歎世事無常。


    正當李慕華還在傷懷時,周茹兩手捂著耳朵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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