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聽後心頭泛苦,也覺得這事丟人,所以才沒迴去通知父母。


    但忍著解釋說:“當時鬧了誤會,我們是沒辦法才領的證,不過他們人都不錯,就是有點不太好聽而已。”


    秦京茹點點頭同意說:“是不錯,姐夫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還做飯,味道還沒得挑,姐你賺大發了!”


    秦淮茹聽後卻心中一歎,不願和秦京茹討論這事,又問:“你和我說實話,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雖是問秦京茹,但秦淮茹心裏早就有了猜測,多半秦京茹每次看她衣錦還鄉,又將城中生活一通吹噓,所以起了嫁進城裏的心思,這次來是讓她給做媒的。


    果然秦淮茹話音剛落,秦京茹就說:“姐,你看俺今年也十九了,你在城裏待了十幾年認識的人多,你能不能也給我說個婆家?”


    “我要求不高,能住上你家這院子,吃上商品糧、能——”


    秦京茹說起來滔滔不絕,憧憬著自己以後的日子。


    秦淮茹開口打斷說:“京茹,你進城後要吃高價糧,還找不到工作,你覺得城裏人會傻到娶你嗎?”


    秦京茹被秦淮茹說得一頓,但想起秦淮茹帶著三個孩子和婆婆都能嫁出去,自己一個大姑娘怎麽可能比不上她?


    心中覺得自己勝過秦淮茹,肯定也能找到對象,但找對象的事還得求秦淮茹幫忙,秦京茹也隻能哀求道:


    “姐,你就幫幫俺嘛!你也不想讓我以後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在地裏幹活,還不如你婆婆每天在炕上糊點火柴盒掙錢多吧?你就……”


    秦京茹還在不斷哀求,秦淮茹不答應她誓不罷休,她這次見識到了這些,誓死也要留在城裏。


    秦淮茹聽得心裏發愁,她知道不會有人看上秦京茹,但就這麽拒絕秦京茹也不合適。


    要是之前她還能拉來幾個人和秦京茹相相,斷了她的念想。


    現在以她家的漢奸名聲,秦京茹還是個鄉下丫頭,秦淮茹腦中轉了一圈都沒個人選,隻能說:


    “京茹,這個忙我幫不了,不是姐不願意幫你,是我認識的人裏麵真沒一個合適你的!”


    “怎麽沒合適的?俺看你就是不願意幫俺,你們廠可是萬人大廠,俺就不信裏麵一個適合的都沒有?”


    一個拚命婉拒,一個死活不管,就是要讓秦淮茹幫忙介紹對象,最後甚至逼得秦京茹威脅起來,揚言說要迴村把秦淮茹婆媳嫁給一對父子的事說出去,秦淮茹直接冷下臉,讓她迴村後隨便隻管說,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秦京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連忙道歉,秦淮茹扭過頭沒再理她。


    介紹對象的事就這麽不了了之,側屋裏安靜下來,倆人麵朝南北,各自閉著眼,卻久久沒有睡著。


    第二天,簡單洗漱後秦淮茹去軋鋼廠上班,傻柱和何大清倆人也出發去街道辦,進行每天的例行公事——在王主任那裏磨臨工的工作。


    屋裏又隻剩何張氏和秦京茹,秦京茹糊著火柴盒看何張氏、欲言又止,想讓她幫自己介紹個城裏對象,卻又覺得自己不合適張這個嘴,再說她也沒秦淮茹認識的人多。


    秦淮茹在萬人大廠上班,認識的全是年輕工人,何嬸子她隻認識大院胡同裏的人,秦京茹覺得自己說了也是白說。


    又想到秦淮茹昨天那死活都不肯替她說親的樣兒,秦京茹越糊火柴盒越煩躁,覺得自己該出去晃晃,說不定就能和誰看對眼!


    想到這裏秦京茹丟下刷子,說:“嬸子你先忙,俺要出去上個廁所!”


    “好,你去吧!”何張氏含笑點頭。


    秦京茹下炕小碎步的走出屋,打定主意要是秦淮茹一直不幫她說親,她就一直在附近晃悠,非要晃悠到一個看對眼的結婚不可,她還就賴著不走了!


    見秦京茹走出屋,何張氏又瞪起眼,咒罵道:“真是鄉下來的懶驢屎尿……”


    這邊秦京茹走出屋,準備先在院子裏晃悠一圈,不時衝看見的大嬸奉上笑臉,院裏的大嬸卻都不理會她,一副沒看見她的樣子。


    秦京茹暗自疑惑,晃悠一圈後走出大院,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拉到牆角。


    “你是誰?俺喊人了啊?”秦京茹掙紮喊道。


    “你別喊,我不是壞人,我是院裏的二大爺,相當於你們村生產隊的的副隊長!”緊接著秦京茹被鬆開。


    秦京茹這才緩神抬頭看了眼,卻見一張馬臉貼在眼前,忙退到前腳,提防著問:“那你是院裏的副隊長,和俺說話幹嘛還要偷偷摸摸的?”


    來人正是許大茂,見秦京茹提出這個問題,許大茂裝作害怕被人看見的樣子又朝周圍掃視了眼。


    如此後才湊近小聲說:“不是我說話偷偷摸摸,是因為你表姐秦淮茹家,你沒看見剛剛大家都躲著你,你就不好奇為什麽?”


    許大茂這簡直就是問到了秦京茹心坎裏,秦京茹正疑惑這事,連忙追問:“為什麽?”


    許大茂說:“因為你那個表姐夫,還有你表姐夫他爸,你表姐的公公、後爹,他也是個漢奸,他們父子都是漢奸!”


    “你表姐家成分有問題,所以我們才都躲著她家,你是從她們家出來的,我們自然也都躲著你了!”


    許大茂的話猶如一記重錘敲中秦京茹,秦京茹連忙喊道:“不可能,俺不信,俺要去問嬸子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許大茂見她不信要衝進院子裏問,連忙拉住她的手,抱著秦京茹說:“你問你嬸子,問一個漢奸老婆,她能說什麽?”


    “不信你就問這條胡同裏的路人,實在不信你去問全四九城,他們都知道12月21號在西單廣場槍斃了漢奸,其中有一個就是你那姐夫的奶奶,我們院子裏之前的老祖宗,因為這事我們院子丟盡了臉,所以我們才會這麽恨你姐……”


    秦京茹聽著許大茂的話,漸漸不再掙紮,眼中有了幾分相信問:“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不說了嗎?你可這條胡同問,他們全知道你姐婆媳、嫁了漢奸父子這醃臢事,現在這是我們街道的笑柄!”


    見秦京茹還有點不信,許大茂拉著她就走,一路連著問了好幾個大嬸,見幾人都說何家是漢奸,秦京茹是終於信了。


    轉而豆大的淚珠便滾落而下,哭道:“那你說俺該怎麽辦啊?本來俺進城是想讓俺姐給俺介紹個城裏對象,可俺真沒想到俺姐夫他們都是漢奸,怪不得俺姐昨晚不答應俺呢,原來她是漢奸……”


    情緒崩潰之下,秦京茹不禁哭著向許大茂袒露心扉。


    畢竟這可是城裏目前唯一主動對她好的人,要不然她還被蒙在鼓裏、頂著個漢奸的名頭在大院裏傻晃,被別人嫌棄、笑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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