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老者一副氣煞我也的表情,他咬牙切齒,麵目擰成一團,隻見他氣憤的直接拍了一下腦門,好似氣惱,又好似做了什麽艱難的決定。


    曆依見此,身體跳躍,身影在場中奔走,隨後眉眼嬉笑帶著調侃的語調說道:“我說老頭,你這再生氣,也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還惱羞成怒來個自殘,這也太不至於了吧。事先聲明哈,我可是一個敬老愛幼的良好少年,對了,我就是少年,所以我很愛惜我自己,倒是你,識相的,快把我放出去,不然有你好看。”


    曆依嘴裏絮絮叨叨調侃,但身形並沒有停下,他下意識的把自己處於這個未知空間的緣由與眼前的老者關聯在一起。隻見曆依眉眼犀利,笑語間,依然時刻關注著周遭,生怕對麵突然出現的老頭再給他來一個大嘴巴,那就有自己哭的了。


    “小子,你不知道什麽叫見好就收嗎?既然你都說了敬老愛幼,那麽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做''善良''之人!”老者雙拳握緊,直接給自己來了一個雙虹貫日,兩個拳頭對著自己太陽穴重擊而去。


    曆依看著老頭這更為''自殘''的表現,內心忽然有些不忍,“難道這老頭神誌不清,我是不是鬧得有點大了?“曆依內心沒來由的念頭一動。


    就在這一念之間,那老頭身體化出一道光華,皎潔光輝將老頭全身包裹,遠遠看去,彷如一個巨大的光蛋。


    曆依內心一愣,當下緊覺,更是朝後連續閃退,手中青月護衛在胸前,隨時做好搏殺的衝動,在這個未知的神秘空間,他不知道如何逃出來,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曆依這番決定,若說出處,應該可以追溯到小時候在磐石村,聽說書先生講的民間故事學習到了。


    在說書先生言語描繪中,世間是紛擾的,世間是不公的,但總有那麽一些人,在危難時刻,一柄利劍斬盡天下黑惡,救人於水火,然後瀟灑自在的揮揮手離開,深藏功與名,不留下一片雲彩。


    他從小就向往成為一個深藏功與名的俠客,能夠鋤強扶弱,快意恩仇,小小年紀,一身匪氣的種子,在說書先生慷慨激昂的描繪中早已種下。


    越是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有些人內心的真實便會顯化透露,而曆依內心潛藏的那份真摯,便是直抒胸臆的狠絕,對敵也對己!


    當人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便沒有什麽好怕的了,精神高度集中,心性前所未有的明朗,也許連曆依自己也未察覺到自己內心的這番變化,他有如此底氣和魄力,也要歸功於此次翡翠幽林一行的鍛煉,在加上淨月湖的修煉提升,潛移默化的對他的影響。


    那包圍老者的光華散去,一位散發披肩的中年文士出現在老者剛才所在的位置,隻見那人約莫四旬開外,身姿挺拔,宛如山間青鬆,透著一股不言而喻的沉穩與淡然。他的麵龐清臒,在其下巴處有著一抹修長的胡須,他五官輪廓分明,一襲素色長袍,質地上乘卻不顯奢華,隻見他此刻閉目,好似在迴味著什麽。


    他的頭頂處,發絲用一根簡樸的玉簪隨意挽起,隻見他緩緩睜開雙目,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夠穿透世事的表象,他抬起雙手,對著曆依位置隨手一招,一道強大的烈風瞬間而起,朝著曆依衝擊而去。


    “還來個換人!”曆依呸了一聲叫囂道,雖然不明白這陌生的中年文士又是何人,但是對他出手的都不是什麽好人!


    曆依力從心地起,身影不退反進,看著洶湧澎湃的烈風,他毫無畏懼,一種野性的瘋狂支配著他前進。隻見曆依風影步運使,謹慎的試圖從烈風以外的路徑衝去,可是沒走幾步,腳下如陷入泥潭,讓其身形不免慢了下來。


    曆依身體掙紮,丹田的氣力透過周身運化,傳遞到腳下,腳步立刻鬆緩了許多,他正欲抬腳驅力,不和諧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子,你可真是讓老夫驚喜呀,沒想到老夫潛藏數久,如今竟然為你這無知小兒浪費為數不多的化境之力,不讓你吃吃苦頭,怎對得起老夫強提複原的偉力!”那對麵的中年文士適才開口,口氣和聲調與之前的老者無異,隻是聲音剛硬了許多。


    隻見他話音剛落,雙手再次朝著虛空一抓,口中大喝:“疾風鎖鏈!”


    那原本狂暴烈風調轉方向,兩道手臂粗壯的風束從大風中分裂開來,瞬間凝結成肉眼可見的青色鎖鏈,鎖鏈叮當如巨臂橫甩,化作圓弧長鞭,徑直朝著曆依揮去。


    “糟糕!”曆依眼尖發現不妙,不過身體反應卻跟不上腦子,腳下如泥潭一般,無法隨心所馭,那青色鎖鏈已如附骨之蛇,緊緊地纏繞在曆依的雙腳之下。


    那風之鎖鏈不僅又急又快,而且力道極大,曆依好似被數個壯漢全力撲擊,身體一個不穩,踉蹌跌倒,來了一個素麵朝天,手中的青月也被風之鎖鏈拍打掉落。雖然摔倒力道對曆依來說可有可無,但那青色的風之鎖鏈卻越困越緊,皮肉束縛的脹痛,讓他麵色漲紅!


    “好痛!”曆依全身緊繃,身體的氣力聚集在體表,試圖對抗這束縛之力,兩種不同的力道在對抗,在爭鬥!


    “老家夥,別以為你換了一身皮我就不認得你了!你個以大欺小的老家夥,也不害臊,欺負我小孩子有什麽本事,孬種玩意,沒蛋的玩意!”曆依的身體被越困越緊,他臉色通紅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可是嘴巴卻不甘心的叫罵道,把兒時看見的村中鬥毆打架聽到的叫罵聲給學了出來!


    那中年文士原本見曆依被困住,麵色略顯得意,對於他而言,人生在世,所遇到過的人,哪一個不是對他恭恭敬敬的,可是這小屁孩,就像是個潑皮一般,肆意對他辱罵,而且盡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肮髒之語,這讓他要教訓曆依的心更重了!


    “小子,被風鏈困住了,還不老實!老夫這就好好教育一下你,讓你知道什麽叫做講文明,懂禮貌!”老者右手遙指,烈風激蕩,如潮水奔湧而來,曆依‘唰’的一聲被困住自身的鎖鏈拉扯進風暴之中。


    “轟!轟!轟!啪!啪!啪!”


    烈風肆虐,周圍顯化的尚武堂小院,此刻像是陷入惡劣的極端天氣之中,暴戾的烈風像是一個發狂的巨人,揮舞著手中的巨棒,肆意狂亂的摧殘破壞著小院。院落的塔鬆七零八落,地麵的青石板漂浮而起,隨風激蕩,那之前碎裂的花草瓦盆早已化作風中殘垣。


    此刻在風暴之中的曆依,更是難受至極,他渾身骨頭像是快散架一般,全身被裹得像是那流星錘的鐵頭,被肆意摔打,胃裏一陣翻湧,頭暈目眩,眼花繚亂,曆依有一種七葷八素都要吐出來的感覺。


    烈風之外,那中年文士所在區域,卻是十分平靜祥和,和曆依所處區域的狂暴,形成鮮明的對比!


    隻見中年文士此刻右手手中出現一把羽扇,他自鳴得意的扇著,左手輕捏著下頜長須,悠然話道:“小子,如果你服個軟,給老夫跪下磕三個響頭,再說自己就是烏龜王八蛋,老夫這就原諒你,放你一馬,你看如何?”


    那中年文士的話,說來輕巧,可是在此刻卻猶如殺人誅心,在風暴裏的曆依被鞭撻的有些神誌模糊,但那文士的話頭卻神奇的穿過那轟隆巨響的烈風,清晰的迴蕩在曆依的耳邊。


    這聲音聽在曆依的耳邊是那般刺耳,讓此刻昏沉的曆依內心不由得一震。


    “幹!”


    曆依的內心早已問候了中年文士一家八百遍,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內心潛藏深處的話語,在曆依心中激蕩。


    “想讓小爺我給你服軟,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個沒蛋的家夥,老子就是死,也要滅了你!”曆依憤恨的叫罵!但狂風肆虐,讓他口中話語都不利索。


    曆依內心憋屈,想辦法!快想辦法!一定要破開!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墊背的自然指的是那中年文士,哪怕此刻同歸於盡,曆依也在所不惜!他已經豁出去!


    曆依全身情緒如怒海蛟龍,在肆意翻騰,內心的憋屈和不甘猶如碎裂的大地,在不斷蔓延!腦海裏就一個念頭,就是破除這該死烈風,同時把那可惡敵手滅了!


    “小子,不要掙紮了,困獸之鬥是徒勞的,就憑你的手段,想逃脫老夫的困鎖之陣,那是難如登天!還是趁早束手就擒,給老夫服個軟,總比死的好!”那文士帶著囂張的調侃,如魔王的誘惑細語,在曆依的耳邊縈繞!


    不甘心!


    不甘心!


    為什麽!


    為什麽!


    恨!恨!恨!


    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弱小!為什麽!


    情緒不斷地堆疊,丹田的氣力不斷匯聚,曆依艱難的運化丹田,哪怕耗盡氣力,也在所不惜!但是這烈風幹擾,讓他的蓄力所為尤其艱難!


    現在隻要有任何手段能滅了對方,曆依都在所不惜!可惜,現實卻如那文士所言,曆依的憤恨被無情的拍打!


    那烈風之力更為霸道了,似乎那中年文士為了讓曆依屈服,加重了術法的威力!


    曆依在烈風中不斷碰撞、旋繞,仿佛大海翻騰中的一根殘木,被肆意拍打,卻毫無還手之力,那樣弱小!


    也許弱小,真的就是原罪,在強大的實力的麵前,他的不甘隻能碎牙直吞入腹!曆依內心淒慘的一笑,內心的防禦被最後的無力拍碎,他徹底失去了意識,但是最後一刻,那的眼神死死的朝著中年文士看去,雖然在烈風中,無法辨別方位,但曆依就是深深看著,不論中年文士在哪,他的最後執念就是將那中年文士撕碎,毀滅!


    最後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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