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同時出手,又同時抓了個空,秦嶺手裏隻留下一件夜行衣,黑衣人早已逃出丈許。


    “金蟬脫殼。”


    秦嶺扔掉手裏的衣服,從身後掏出千機筒,這是大內高手專用的一種暗器,能夠連續發射十八根毒針,隻要沾上一點就會全身麻痹昏迷不醒,是一種殺傷力極強的暗器。


    篤篤篤……!


    三發毒針打向黑衣人後背,在黑夜裏一閃而過,毒針的速度快,卻快不過黑衣人的身法,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她已輕巧的跳到一顆樹上,足下輕點又跳到花園邊,再一翻身隱沒在石柱後麵。盡管她身法一變再變,卻始終甩不掉四大高手,五個人五條黑影來迴穿梭,縱橫起落間已來到第二層院子。


    噠噠噠……!


    破空聲再起,這次是四個人一起發射,而且是在她人沒落地的時候,十二顆毒針十二道寒光,從四麵向黑衣人襲來。盡管黑衣人身法靈動,還是逃不出千機筒的範圍,她極力躲過射來七顆毒針,但還是慢了一步,剩下的五顆直奔她胸口。


    此時她已經避無可避了,眼看毒針已到胸前,驚的她大叫一聲!卻也是為時已晚。千鈞一發之際,花衝挺身而出,他不能再等了,這是唯一可以出手的機會。


    他一出手立刻擋掉兩顆毒針,伸手又夾住一顆,狂花卷葉收掉一顆,盡管他極力阻擋,卻在關鍵時刻失了手,最後一顆毒針從他腋下穿過,正中黑衣人胸口,花衝暗道不妙,迴手封住她玉堂中庭兩處大穴,這樣可以延緩毒性的發作,饒是這樣,黑衣人依然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


    “走!”


    花衝腳下輕點飛身縱上高牆,此時黑衣人已處於半昏迷狀態,腳下發軟身子更軟,她半倚在花衝肩頭,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


    突如起來的變故讓秦嶺等人一驚,但隨後便冷靜下來,他們以為花衝是黑衣人的同夥,一招得手全都衝了上來。四人同時出手,又同時退了迴來,花衝隻用一招就將四人全部逼退,秦嶺不甘心再次躍起,半空中和花衝對了一掌,隻感覺內心翻湧,半個身子已經麻了。


    其他三人也欲上前,卻被秦嶺攔了下來。


    “慢著!讓他們走。”


    “可是,怎麽跟西門大官人交代?”


    “此人武功高強,你們攔不住他。”


    四個人全都默默無語,眼看著花衝消失在夜幕裏。


    城郊,破廟裏。


    花衝輕輕放下黑衣人,此時她已經昏迷不醒了,毒性已開始發散,扒開衣服一看,胸前二寸釘著一顆類似銀針的東西,細如發絲閃著黑光,拿到手裏掂了掂,好像不是金屬的,倒像是某種植物。


    他也曾有過耳聞,千機筒不是簡單的暗器,但是從來沒見過,今日一見,原來這裏麵藏著的是這種東西?又尖又硬好像是某種植物的刺,本身就含有麻痹神經的毒,隻是見效沒那麽快而已。想到此處花衝這才放下心,植物的毒不至於致命,過一段時間毒性消了,人自然就醒了。


    紅日東升,雞鳴破曉,黑衣人終於蘇醒了,毒性消散隻是胸口還有點麻。


    “你醒了?”


    花衝站在門口,搖著紙扇背對著她。


    “你是誰?”


    黑衣人下意識的捂住胸口。


    “昨天晚上的事你忘了嘛?”


    “是你救了我?”


    “是我,這個地方也是我選的。”


    “那你豈不是對我……?”


    花衝轉過身來,把從她身上拔下的刺丟給了她。


    “這是我從你身上找到的,你中了毒,還好他們隻想抓活的。”


    黑衣人看著手裏的刺,捂著胸口的手更緊了,她知道自己中了暗器,也知道自己被人救了,隻是整個過程她不知道。


    黑衣人站起來想走,花衝忙攔住她,說道:“就這麽走了嗎?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連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嘛!?”


    “有啊!你近前來我說給你聽。”


    花衝笑而不語,知道她又要出壞點子,這個女賊可不簡單。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剛往前走了兩步,一股白煙迎麵灑來,是九轉迷魂煙,聞者必倒。花衝用紙扇輕輕一撥,白煙散去,黑衣人卻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把玲瓏錐抵在他咽喉處。


    “別動!”


    “我並沒有動啊!”


    花衝依舊嬉皮笑臉。


    “我問你,你是什麽人?”


    “和你一樣的人。”


    “貧嘴。”


    握著玲瓏錐的手突然緊了緊。


    “慢著,慢著,我可是實話實說,你不能恩將仇報啊!”


    “那你為什麽救我?”


    “剛好遇見,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看見四個大男人對一個女人出手,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黑衣人臉色微變。


    “原來你早有預謀。”


    “預謀?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那哥幾個可是大內高手,被他們盯上了,怕是吃不了要兜著走。”


    “大內高手?你怎麽知道?”


    花衝不慎說漏了嘴,忙解釋道:“猜的。”


    “噢?原來你這麽會猜啊!那你猜我會不會殺了你呢?”


    “殺人,你不怕我變成鬼討債嗎?”


    “討什麽債?”


    “人情債。”


    “我現在就還你。”


    說著便要動手,可是她剛一用力,卻發覺手上的玲瓏錐不見了,花衝的人也不見了,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錐子很好玩,這個人情我收下了。”


    花衝把玩著手裏的錐子,依舊笑眯眯看著她,黑衣人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廟門。


    花衝急忙喊道:“外麵可能有埋伏,離開這裏可就沒人保護你了。”


    黑衣人不聽,依舊往前走,花衝沒辦法,隻得拿出知府曹大人的官印,托在掌心說道:“知府大人的官印也不要了嘛?我可受不起這麽大的人情。”


    黑衣人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布兜,早已經空空如也,不知什麽時候,花衝已悄悄拿走了官印,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發覺。


    “還給我。”


    “那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花衝把官印放在桌子上,搖著紙扇看著她。黑衣人沒有動,她在等,等一個絕佳的機會,與此同時她還在數花衝搖紙扇的節奏,一下,兩下,三下,在數到第七下的時候,突然!破廟裏的一尊佛像動了,一尊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的觀音像飛了起來,帶著巨大的聲響直直撞向花衝。


    轟!


    煙塵散去,破廟裏一片狼藉,放官印的桌子早已被撞的支離破碎,官印也不翼而飛。花衝從破廟裏追出來,黑衣人已在十丈外的密林處,此刻她已經摘下頭上的黑紗,露出姣如秋月的一張臉,任何人看到這張臉都會原諒她所有的過錯,有誰會責怪一個笑靨如花的姑娘呢?她就像一道金色的陽光照進花衝心裏。


    “東西我拿走了,迴頭見!”


    她故意把官印在花衝麵前晃了晃,迴眸一笑飛入密林深處。


    “等等,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密林深處隻傳來三個字。


    “夜來香。”


    夜來香?她就是夜來香?花衝懊悔不已,責怪自己怎麽不早一點問呢?轉身再想去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唿喊。


    “四爺,四爺。”


    花衝迴頭一看,原來是文墨和武德找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紅線和小泥鰍。


    “小丫頭,你去哪了?把四爺都急死了。”


    紅線跑過來說道:“我那天迷路了,幸好遇到了小泥鰍,要不是他幫我,怕是……,一輩子也見不到公子了。”


    紅線可憐兮兮的眼圈已泛紅。


    花衝憐愛的摸摸她的頭,說道:“好啦!迴來就好,四爺不怪你。”


    武德說道:“這還多虧了小泥鰍,是他把紅線送到了丐幫裏,我們這才得見。”


    花衝微微一笑。


    “小泥鰍,你救了紅線四爺絕不虧待你。”


    “好啊!是不是什麽要求都可以?”


    “隻要你說的出來,四爺就一定辦的到。”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絕不能虧了自己。”


    這時候文墨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公子,昨天晚上你去了哪裏?我和武德找了你一晚上。”


    花衝嗤之以鼻,知道他又在說謊討巧,自己走的悄無聲息,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一定是早上他請早的時候才發現,所以才這麽說的。


    “我去找夜來香了。”


    文墨突然譏笑起來,小聲說:“原來公子是去了勾郎院。”


    “胡說,我是去找真的夜來香。”


    武德走過來拍了文墨一巴掌。


    “真是個蠢蛋,四爺如果去了勾郎院,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呀!就是不長腦子。”


    文墨急忙打圓場。


    “對,對,對,咱們四爺是正人君子,辦的全是正事,怎麽可能二進宮呢!都怪我一時糊塗。”


    “哼!你那糊塗的腦子最好扔了,免得整天想著二進宮。”


    花衝也懶得跟他計較,徑直走到觀音像的後麵,隻見佛像後麵赫然出現一個手印,是被掌力深厚之人印上去的,怪不得佛像會飛出來,原來是有人在後麵搗鬼,看這手印的深度,此人的功力已有大成,掌心周圍具被內力震裂,此外手印裏還沾有金色的粉末,像一隻金色的大手。


    “金光佛手印。”


    花衝不禁暗自皺眉,看來這夜來香大有來頭,居然有此等高手在暗自幫忙,看來以後要小心行事了。


    此時武德也走了過來,看見佛手印也不禁大吃一驚。


    “公子,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說來話長。”


    花衝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說了一遍,聽得幾人全都麵麵相窺。


    “原來是這樣?那夜來香為什麽要偷走官印?她不怕官府追查她嘛?”


    花衝搖頭。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時興起吧!不管怎麽樣,我至少看到了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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