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麽死的?屍體在哪?”


    “在米莊內,被黑白三煞所殺,屍骨無存。”


    “黑白三煞?”


    厲紅綢驚唿一聲。


    “他們為什麽要殺老九?”


    “不知道,這件事不簡單。”


    “怎麽說?”


    花衝略加思索,問道:“你不覺得常威死的很蹊蹺嗎?”


    厲紅綢說道:“有什麽蹊蹺?這個老九是靠山堂的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幫常威越獄,在把他引到高升當鋪,然後又設計殺了他,有什麽蹊蹺的?現在這個老九也死了,分明就是殺人滅口,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都是朱三會搞的鬼。”


    花衝搖了搖頭,說道:“不符合邏輯,如果他們想殺常威的話,可以讓他死在監獄裏,這樣豈不是更好,何必這樣大費周折呢?”


    厲紅綢說道:“索爾穆可是個老狐狸,怎麽可能讓常威死在大牢裏,況且他還是朝廷的要犯,死在牢裏他怎麽跟上麵交代?”


    花衝知道厲紅綢正在氣頭上,現在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於是他岔開話題說道:“餓不餓?要不要喝點酒吃點宵夜?”


    “現在這種時候,我哪有心思吃飯喝酒?”


    “哎!一醉解千愁嘛!做大事者要拿得起放得下。”


    厲紅綢苦笑,說道:“醉了就能放的下了嗎?”


    花衝倒了一杯酒說道:“人和酒是一樣的,端起來喝掉它就什麽都沒有了,相反,酒和人也是一樣的,被喝掉之後隻剩下空酒杯,不也是什麽都沒有了嘛?”


    厲紅綢沒有說話,接過酒一口喝掉,但是她並沒有喝完,還剩了一小口在杯裏。


    “怎麽了?為什麽要剩下一點?”


    厲紅綢說道:“有些事我忘不掉,也不想忘,所以不能喝醉,就算真的有千般愁,我也不能喝醉。”


    “你想的太多了,女人不該背負這麽多東西的。”


    厲紅綢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說道:“幸好有你在我身邊,可以為了分難解憂,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撐下去?”


    花衝輕撫她的長發,輕輕的,像是在撫摸一把瑤琴。


    “放心吧!不管遇到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說完便輕吻她的秀發,她的嘴唇和她的脖頸,紅燭依舊,人影搖動,正是佳肴美酒不醉人,卻是濃情最銷魂,此刻厲紅綢已忘了所有的憂愁,比喝了一壺美酒還要沉醉。


    第二天,厲紅綢飛鴿傳書,召集江南江北青木十二堂的所有弟兄,叫他們三日之內務必趕到紅幫總堂,同時家裏麵開始操辦常威的喪事,但是人不入殮屍不發喪,什麽時候報了仇什麽時候再發喪。厲紅綢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不敢怠慢,花衝本想找機會說說合談的事,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傍晚時分,花衝找了個借口離開紅幫,身邊隻跟著武德一個人,兩個人信步遊街,走到江邊的時候,看見有一處賣蝦丸的,兩個人便坐了下來,要了一疊小菜和兩份蝦丸,今天老板的生意不錯,來吃蝦丸的人絡繹不絕,小攤周圍都坐滿了人,花衝一邊吃一邊跟老板攀談,這老板是個揚州通,大街小巷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


    正說話間,忽從江麵上駛來幾艘快船,船身都用黑布罩著,眨眼間已到了對岸,花衝偷眼觀瞧,隻見從船上下來十幾個人,全都是蓑衣鬥笠,遮著臉看不清容貌,這些人一下船便往不同方向而去,也不打招唿也不說話,一下船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這波人剛走,後麵又有幾艘快船靠了岸,和剛才的情形一模一樣,都是人一下船就走,花衝指著其中一條船問道:“老板,這船上的人是做什麽的?怎麽都神神秘秘的?”


    這老板湊到花衝耳邊說道:“這位爺,您就瞧好吧!有大熱鬧看了。”


    “噢?什麽熱鬧?說來聽聽。”


    不等老板開口,旁邊又鑽過一個人來。


    “這您還不知道嗎?紅幫和靠山堂又對上了。”


    “又對上了,怎麽講?”


    “咳!打仗唄!七年前就這樣打過一迴,這是紅幫的人在召集人馬呢!你看這一船船的往上拉人,恐怕又是一場大陣仗。”


    旁邊又過來一個人說道:“可不是嘛!七年前那場大戰我還記得呢!死了不少的人,官府的人都沒能鎮壓住,後來聽說調來兵部的人才壓下去,就因為這事,前任的兩江總督被撤職了,後來又來了個索爾穆,剛消停了幾年沒動靜了,這又要打起來了。”


    一說起這事,周圍的人全都來了勁兒,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花衝饒有興致的聽著,正聽到七年前那場大戰的時候,武德突然輕輕碰了他一下。


    “公子你看。”


    花衝順著武德手指的方向一看,隻見最後一艘船上下來七個人,跟之前那些人打扮不同,這三個人全都是一身白衣,胳膊上帶著一塊紅布,一看就知道是給某人戴孝的裝扮,更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分開走,而是一行七個人往正北下去了,花衝衝著武德使了個眼色。


    “跟上。”


    兩個人付了賬,悄悄的跟在這幾個人身後,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這七個人的打扮看上去更加的顯眼,他們沿著河畔往上走,看樣子不像是往紅幫去的。


    “難道不是紅幫的人?”


    武德小聲的問道。


    “看看再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始終跟前麵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走著走著花衝感覺不對勁兒了,他們走的方向明顯就是靠山堂的方向。


    “難道他們要去靠山堂?”


    花衝停住了腳步,仔細辯了辯方向,確實是靠山堂的方向。


    “這些人想做什麽?去找朱三會報仇?七個人恐怕辦不到吧!”


    但是他突然又想到,之前那些分散走的人,會不會是分批的前往靠山堂?難道今天晚上就要動手?如果是這樣可就遭了,要想辦法阻止他們。


    他小聲的對武德說道:“去前麵截住他們。”


    武德點頭,就在他身子剛一動的時候,從他們右側突然射出兩支弩箭,就在他們眼前穿過,直接射向前麵的七個人。


    “不好!”


    花衝叫出來的時候,已經有倆人中箭倒地了。其餘的五個人先是一愣,而後迅速分散,各自躲到隱蔽的地方,花衝和武德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翻身掠上一處高牆,花衝往弩箭射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十幾條黑影正交叉前行,快速的往這邊靠攏,他們手裏每人一把短弩,一邊跑一邊往弦上扣弩箭。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隊人,全部是青衣黑帽,手提短刃背背長弓,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他們額頭都帶著一塊“墨驍”,這種東西似鐵非鐵,在月光下也不反光,隱隱約約能看清上麵刻著一個驍字,這些人動作敏捷,從後麵呈扇麵型兜了上來。


    “是驍騎營的人。”


    花衝表情凝重,對武德說道:“我去攔住他們,你想辦法帶那幾個人走,許家老宅見。”


    不等武德說話,花衝已然越下高牆,一矮身鑽進左側的胡同裏,他想引起驍騎營的注意,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在一家酒館前放著一壇老酒,上麵還掛著一展酒旗子,他抄手抓過酒壇,對著前麵的路口扔了過去,同時一把扯下酒旗子,唰的一下擲向跑在最前麵的兩個人。


    嘩啦一聲!酒壇子摔碎的聲音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與此同時當當當幾聲響,十幾顆弩箭全部射在酒旗子上,硬生生把酒旗子定在了牆上。


    “什麽人?”


    走在最前麵的一個人停住喊道,他身後的人也全都停住了腳步,花衝背對著他們,慢悠悠的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是驍騎營的人。對嗎?”


    “你是誰?”


    “紅幫四爺。”


    花衝本想隱瞞一下身份,但這些人明擺著是要對付紅幫的人,幹脆亮明身份看看他們想怎麽樣?


    前麵幾個人聽完之後互相耳語了幾句,其中一個走上來躬身施禮,說道:“您就是紅幫的四爺?”


    花衝慢慢轉過身來。


    “正是。”


    這個人上前一步,又躬身施禮。


    “不知四爺為何攔住我們的去路?”


    花衝反問道:“那幾個人是誰?”


    “迴四爺的話,他們是江南分水堂的人,隸屬於紅幫第十一堂。”


    “為什麽要殺他們?”


    “我們奉了姚統領之命,在靠山堂四周布防,目的是阻止紅幫和靠山堂起衝突。”


    “這就是殺他們的理由?他們好像沒有威脅到靠山堂吧?”


    “今天收到可靠消息,江南分水堂的七個人會來靠山堂尋仇,為了不驚擾到百姓,姚統領下了是死命令,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以格殺勿論。”


    花衝聽了輕輕一皺眉,沒想到這個姚敬之做事居然這麽彪悍,還沒發生大規模的械鬥,這就開始鎮壓了。但是花衝又仔細一想,或許他也是看了自己的信才這樣部署的,隻不過這種做法太過於激進了。


    “好,既然是這樣我就不打擾了,再會!”


    花衝說著轉身要走,這個人又問道:“不知道四爺打算把剩下的幾個人怎麽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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