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雖沒說話,但臉上表情明顯不服,柳湘雲一見輕聲說道:“坐下!”


    程九周泰不敢不聽,又乖乖的坐迴了位子,柳湘雲對常威說道:“這麽著急走,是想找那個四爺拚命呢?還是想迴去討厲紅綢的好呢?你常爺可是真威風,喝了我的酒玩了我的姑娘,一句話不說就走人,在江北你算是頭一個。”


    常威聽柳湘雲話裏有話,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的,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點過了,看在那票大買賣的份上,他也不好發作,於是強壓怒火說道:“幫裏有緊急的事等著我去處理,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你柳爺多擔待。”


    “是不是去處理昨天我跟你說的事?在這裏處理也是一樣,消息都是我透露給你的,有什麽不能說的?”


    常威的心事一下被柳湘雲猜中了,他確實想迴去聽消息,那兩名手下已經走了幾個時辰了,現在差不多該迴來了,不料卻被柳湘雲猜中了。


    見常威不走,柳湘雲接著說道:“實不相瞞,這件事還是這哥倆兒告訴我的,本來他們想自己做來著,現在隻有便宜你了。”


    “哦?”


    這次常威總算聽明白了,原來他擺這桌和頭酒是這麽迴事?怪不得會叫這兩人過來,原來是有目的的,常威索性不走了,倒要看看他們耍什麽花樣,柳湘雲見常威不走了,急忙又把他拉迴座位。


    “這就對了嘛!大家以後就是朋友了,隻要有好處,我們就分你常爺一份。”


    “哼哼!有什麽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的,常爺我聽著心煩。”


    程九聞言笑嘻嘻的站了起來。


    “好,常爺果然是條漢子,那咱們就光棍麵前不說短話,今天請常爺來是有事想商量。”


    “說!”


    程九說道:“聞言常爺想做筆大買賣?”


    “不錯。”


    程九接著說道:“我有一個提議,不如咱們幾個合著夥幹,也叫咱們兄弟沾沾光。”


    常威斜眼瞧了一眼程九,說道:“程九,你究竟想說什麽?這趟活本來是你們踩的盤子,是你們靠山堂不幹才找的我,現在又想合著夥幹,當我常威是什麽?”


    柳湘雲在旁邊急忙說和道:“這種事常爺你還不清楚嘛!都是出來混的,心裏不甘心唄!你常爺發大財,他們哥倆個也想跟著撈點好處,總不能讓你牽驢他們拔厥不是。”


    常威聞言一陣冷笑。


    “原來是這麽迴事?都想從我這拿好處,也就是說,我還沒動手之前,就已經分出去三份錢了,你們這個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你們分錢我去賣命,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程九周泰互相看了一眼,周泰忙說道:“常爺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哥們雖然混的不怎麽樣,但是這點規矩還是懂的,常爺您放心,我們絕不撬您的杠子。”


    “那你們是什麽意思?”


    “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其實是朱爺叫我們來的,他老人家的意思,想問問常爺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幹?咱們要人有人,要銀子有銀子,什麽條件您隻要開口,我們兄弟盡量去辦,您在紅幫裏是什麽地位,到我們靠山堂也一樣,保準吃喝不愁有頭有臉,想幹買賣咱有的是,要是想闖名堂,咱們哥幾個一定捧著常爺您,話我傳到了,何去何從您給個話吧!”


    直到此刻常威才徹底明白了這倆人的目的,原來剛才說的都是幌子,想挖牆角才是真的,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這天底下還真沒有白掉的餡餅,朱三會可真是會打如意算盤,想用一趟買賣拉攏一個幫手,如果自己真去了靠山堂,厲紅綢就等於少了一隻胳膊,紅幫的內部也會受到影響,然後在慢慢吃掉紅幫,這是一箭雙雕之計,虧的他們想的出來。


    常威暗中憋著一口氣,說道:“原來是這麽一迴事,我說你們靠山堂從來沒在這方麵吃過虧,怎麽會無緣無故的給我這麽好個買賣,原來是另有企圖。”


    周泰往前湊了湊問道:“常爺的意思?”


    “哼哼!咱們兩幫鬥了這麽多年,現在才想起來挖我,是不是太晚了?”


    周泰說道:“要是以前的常爺,我們肯定想都不敢想,但是最近聽說兄弟你在幫裏混的不如意,我們哥們才想著跟你提這件事,既然混的不如意,幹嘛要委屈自己?憑你常爺的身手,到哪兒都是一把手,何必守著厲紅綢過苦日子,你為她打下了半壁江山,她還不是跟那個四爺風流快活,哪裏想到兄弟你的苦,咱們哥們也是看不慣才說的,孰輕孰重你自個兒得掂量著。”


    周泰說的語重心長,這些話句句說到常威心坎上,想反駁都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三個人全都冷眼看著他,都等著他能給個準信。常威心裏也是七上八下,聽這兩人說的,還真是誠心實意的話,有幾次還真心動了,不過旋即又把念頭壓了下去,良久,他才緩緩站起來。


    “要是我不同意,是不是這趟買賣就黃了?”


    柳湘雲三個人聞言全都一愣,都以為他已經想通了,沒想到卻等來這麽一句話,不免心中有些落寞,柳湘雲長歎一聲,說道:“看來你常爺是鐵了心的想保她厲紅綢?”


    “一心不為二主。”


    柳湘雲聞言輕輕咬了咬牙。


    “好!既然你舍不得她厲紅綢,我們也不強求,買賣你照做就是了,別忘了事成之後,給這哥倆包兩個大紅包,也算這哥倆個沒白忙活。”


    “那要看買賣大不大了?有就有,沒有就算了,二位可別責怪。”


    程九聞言說道:“其實給不給好處我們哥們倒不在意,就是替你常爺感到不值啊!她厲紅綢究竟有什麽魅力?能讓你常爺這麽為她賣命,天下間的女人多的是,比她漂亮的也不在少數,要是兄弟你喜歡,我馬上叫幾個來陪著,何必為了一個厲紅綢如此?不值得啊!”


    常威聞言一拍桌子。


    “我的事不用你們管,我替誰賣命是我的事,不用你們說三道四,找女人我常威自己不會嗎?要你們插手?”


    柳湘雲見常威心意已決,急忙打圓場說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常爺有本事,來,來,來,今天咱們不談這些事,既然你來了就吃了飯再走,可別餓著肚子迴去,來人呐!上酒。”


    柳湘雲頻頻獻殷勤,程九和周泰一見常威鐵了心,也就不在提這檔子事,反而不停的敬酒,對他百依百順,當晚常威又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到三更天才迴去。第二天早上,他派出去打探消息得手下迴來了,其中一個告訴他,確實有一批從水路過來的貨,前後有一百多人護著,一共裝了四輛大車,運的是什麽不清楚,隻知道是從福州運往京城的一批貨。


    “什麽時間到?”


    “今晚就能到黃樹坡。”


    常威聽完心中暗自盤算,看來柳湘雲他們沒騙自己,確實有這麽一宗買賣,真是天助我也,他轉念又一想,這件事要不要跟厲紅綢商量一下,這種事一般都是幫主做主,然後在調動人馬動手,自己是沒權利這麽做的,萬一被查出來自己也沒法交代,可又一想,這件事本來就是要瞞著厲紅綢的,事成之後好給她一個驚喜,不過自己一個人做,總感覺有點勢單力薄,左右為難之際,他突然想起了何成。


    這件事要不要跟他商量一下?


    畢竟跟自己關係不錯的也就何成一個人,有他幫忙肯定十拿九穩,打定主意後他準備去找何成,可剛出了門他又改變了主意,何成這個人辦事太有原則,讓他背著厲紅綢去幹這種事,他肯定不會同意,搞不好還會走漏風聲,想到這他轉身又迴了屋。


    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自己單幹,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把手下一個心腹叫到眼前,告訴他秘密拉一隊人過來,準備好家夥,就說今天晚上有買賣,千萬不要驚動其他人,常威安排好了一切,開始去黃樹坡踩點,這裏地勢偏僻,又是一片密不透風的樹林子,在這裏動手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常威對此很是滿意。


    看完了地勢,他又開始琢磨晚上該如何動手?萬一對麵有高手該怎麽應付?又或者有人半路來搶怎麽辦?這些他都仔細盤算過了,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他又迴到分堂裏,關上門睡起了覺,隻等著晚上在動手了。


    天剛一擦黑的時候,有人把常威叫起來,外麵已經準備好了人馬,常威把自己的護手雙鉤背在身後,推門來到外麵,此時院裏已經聚集了百十來人,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常威點了點頭,吩咐一聲,出發!幾十匹快馬唿嘯而出,直奔黃樹坡,他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人沿途放風,有什麽風吹草動他立刻就能知道。


    來到黃樹坡之後,他把人馬分散在林子周圍,因為這裏隻有一條小路,所以隻要埋伏在兩邊就行了,這些人都是老手,對於埋伏打劫這種事太熟悉了,一部分人躥上樹梢,一部分人蹲在草叢裏,還有一部分人躲在亂石堆中,連動都不動一下,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二更天的時候,從西北方傳來一陣馬蹄聲,聽起來走的很急,一個探子從不遠處跑來,小聲的說道:“來了。”


    常威把雙鉤握在手裏,扒開眼前的樹枝往大道上看去,隻見前麵來了一隊人馬,跟之前報信的說的一樣,前後一共四輛車,四十多人押運著,為首的是一個細高個,慢悠悠的坐在馬上,一副完全沒有戒備的樣子,他身後插著一麵鏢旗,上麵繡著的是龍鷹鏢局,常威從沒聽說過有這麽個鏢局,心裏就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一陣風吹過,樹林裏發出沙沙沙的聲音,一隻夜鷹飛過,落在枝頭上看著這隊人馬,突然!一支凋零箭淩空飛過,劃過夜鷹的翅膀直奔細高個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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