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紅綢聽罷氣的粉麵通紅,一張俏臉冷若冰霜,雙手也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錢有良,你這麽明目張膽的包庇靠山堂的人,不顧大清的律例徇私枉法,難道不怕巡撫大人查辦你嗎?還是你料定我們紅幫的人好欺負?”


    錢有良不慌不忙的說道:“我隻是依法辦事而已,該有罪的就判,沒有罪的自然就放,縣官不如現管,巡撫大人也管不著聚眾鬥毆之事,至於你們紅幫的人好不好欺負,跟我可沒有關係,倒是你厲紅綢咆哮公堂對本官不敬,我要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哼!哼!我敬的是大清的律例,敬的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像你這種黑白顛倒是非不分的人,想讓我厲紅綢敬你,除非揚州城倒過來。”


    “放肆!你……,你竟敢辱罵朝廷命官,來人呐!給我拿下。”


    錢有良拍著桌子大喊,兩旁的衙役立刻把厲紅綢圍在中間,突然!門外一陣喧鬧,一夥人從外麵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紅幫的何成,這些人一闖進來立刻把衙役推開,何成來到厲紅綢麵前說道:“幫主,我來晚了,隻帶了這十幾個兄弟來,其他的人全在外麵候著,隻要你一句話,咱們現在就掀了他的知府衙門。”


    錢有良聞言大驚失色,手指厲紅綢說道:“你竟敢帶人大鬧知府衙門,到底是何居心?”


    “討個公道?”


    “強詞奪理?公道是這麽討的嗎?帶人私闖公堂,我看你是要造反。”


    “官逼民反。”


    “你……。”


    錢有良猛的站起來,何成等人一見也往前邁了幾步,跟他怒目而視,這錢有良雖然是個知府,卻是個欺軟怕硬的官,平時欺壓普通百姓還成,真遇上不怕死的,他心裏也要掂量掂量,尤其是厲紅綢這樣勢力比較大的,真要跟他較起真來,恐怕揚州城會引起大亂,但是他也知道厲紅綢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裏還是知府衙門,不管是哪條道上的,都要掂量著點。


    厲紅綢也知道其中厲害,所以她把手一揮,示意何成他們退下。


    “錢大人,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今天我們來也隻是討個說法,既然大人已經將常威立罪,我也無話可說,今日之事還請大人見諒,告辭了。”


    厲紅綢轉身往外走,賈正剛跳過來攔住了她。


    “厲紅綢,這裏是知府衙門,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說著劈刀向厲紅綢砍來,厲紅綢往旁邊一閃,何成從旁邊插上,揮拳和賈正剛打在一起,他本來不是何成的對手,但是何成處處留一手,不想和官府的人直接發生衝突,兩個人打了個平手,厲紅綢見狀怕何成吃虧,單手架住賈正剛胳膊,然後往左右一分,硬生生把兩個人分開,錢有良一見急忙攔住賈正剛。


    “賈禦守,讓他們走。”


    賈正剛不敢抗命,他也知道這些人的厲害,剛才他隻不過是仗著人多,狐假虎威罷了,也讓知府大人看看自己的忠心,如今錢有良一發話,正好借機會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所以聽錢有良說完,便讓出一條路來。


    厲紅綢也不多言,帶著何成等人離開了府衙,一路無話急匆匆迴到紅幫大廳裏,剛一進門厲紅綢就吩咐何成,此事先不要聲張,對外就說常威去了江南分堂。


    何成道:“可這也不是辦法啊!這件事瞞不了多久的,何況朱三會也會散播消息,還是想辦法先把常總管救出來才行啊!”


    厲紅綢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怎麽救呢?拿錢買不通了。”


    何成往厲紅綢身前湊了湊說道:“既然花錢買不通,那咱們就劫獄,他朱三會能找人暗算咱們,咱們也可以找別人幫忙,我現在馬上通知江南七堂的兄弟,讓他們連夜趕到這裏。”


    何成說著就要往外走。


    “慢著。”


    厲紅綢攔住了他,何成轉過身來道:“難道幫主另有打算?”


    厲紅綢眼望前方,微微點了點頭。


    “你先下去通知幫裏的人,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我現在要去找一個人。”


    “誰?”


    “四爺?”


    “他?”


    厲紅綢點了點頭,說道:“或許他能幫上忙?”


    何成似乎明白了什麽,說道:“我這叫人去準備。”


    入夜十分,厲紅綢一人悄悄來到許宅後門,見四下裏沒有人,飛身躍上高牆,足下輕輕一點,如飛燕驚鴻,悄無聲息的落在一顆樹上,在一翻身飄落在一塊假山的後麵,這幾下動作行雲流水,落地之時毫無聲息,猶如狸貓一般輕盈,厲紅綢雙腳剛一落地,便聽到不遠處傳來說笑聲,她定睛往前麵一看,隻見不遠處的一個涼亭內,花衝等人正坐在裏麵乘涼。


    此時剛剛過了戍時,離著休息時間還早,厲紅綢有心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於是便藏在假山後麵看著,此時的花衝正端坐在椅子上,一邊搖著紙扇一邊喝著茶水,前麵站著文墨武德和紅線,這三個人全都耷拉著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原因是花衝一時興起出了個上聯,讓這三個人對下聯,美其名曰考考他們的學問,但是聽了花衝的上聯之後,這三個人全都傻眼了,沒有一個對的上來。


    花衝的上聯是:“滿地風花愁不盡,邊城過客,煙草幾浮塵。”


    這是花衝偶然見到池塘夜色有感而發,他見夜風徐徐,吹落幾片樹葉和花瓣,飄飄搖搖的落在池塘裏,又見一縷青煙從遠處飄來,浮在水麵之上,映著池塘裏的水草浮浮沉沉若隱若現,之所以用塵字,是因為聯想到人在紅塵,猶如煙草,飄飄嫋嫋身不由己,所以用了個塵字,而非浮沉的沉字,又想到自己身為異客在異鄉的處境,一時有感而發想出來的上聯,他自己覺得還不錯,但一時間又想不到下聯,所以就叫這三個人對下聯。


    他第一個叫的是武德。


    “武德,說個下聯聽聽。”


    “我啊!”


    武德一臉的無奈,撓著頭一句話說不出來。


    “怎麽?你不行嗎?對錯無妨,隨便說兩句。”


    武德抓耳撓腮想了半天,連一個字也想不出來,他幾乎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公子,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你知道我是個粗人,拳腳刀槍的我還能陪您玩玩,這讀書寫字的活,我可學不來,我看您還是找別人吧!”


    他說著直往後躲,花衝聞言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叫你對對子是有點難為你了,不過這方麵也不能鬆懈嘛!有時間的話還是要多學習學習,畢竟文武雙全也不是壞事。”


    武德急忙躬身施禮。


    “公子說的對,以後我一定多看書多識字。”


    武德嘴上這麽說,心裏可是鬆了口氣,總算是逃過了一劫,花衝見武德不行,轉頭又對紅線說:“小紅線,你說。”


    “我?”


    紅線早知道花衝會衝自己來,每到這種時候,她總是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至少從外表上看上去是這樣,花衝早就知道她的伎倆,見她一噘嘴就知道她要博同情了。


    他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看著紅線說道:“怎麽?你也不行了,平時那股子機靈勁兒呢?別總藏著掖著的,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嘛!”


    紅線知道花衝有意挖苦自己,於是慘兮兮的說道:“哎!這首詩可真是難啊!又是愁啊又是慘的,真不知道公子你愁的是什麽?這樓也砸了架也打了,紅顏知己也到手了,還有什麽可愁的您說出來,別總弄一些詩啊詞啊的折磨我們,您可是高興了,可苦了我這個小丫鬟了,既要鋪床疊被還要洗衣做飯,吃不好睡不好不說,現在還要會詩詞歌賦哄少爺開心,真是做人難做女人更難。”


    小紅線說的情真意切,花衝卻聽得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殷殷說道:“叫你對個對子,你不會就不會嘛!說的這麽慘,還吃不好睡不好的,說的好像少爺我虧待你似得。”


    文墨在旁邊聽得忍不住偷笑,花衝一繃臉說道:“文墨,你笑的這麽開心,一定是想到下聯了,這裏麵就你最聰明,而且經常跟在我身邊,你說個下聯出來聽聽,說的好我有好東西賞你,說不好,那我可要重重的罰你,說!”


    “啊!”


    文墨一聽笑容立刻就沒了,他最了解花衝的脾氣,平時就愛吟詩作對,還經常出難題為難自己,他是伴讀的書童,從小就跟在花衝身邊,這種事情他早已習以為常了,不管之前怎麽兜圈子,到最後都會落到自己頭上。


    聽花衝這麽一說,文墨急忙說道:“少爺您太抬舉我了,您的武功天下第一,詩詞更是冠絕天下,縱觀整個江湖,能跟少爺您一比的不出三人,我這兩下子怎麽敢在您麵前獻醜?”


    花衝笑著說道:“少拍馬屁,什麽獻醜不獻醜的?大家玩玩樂樂,也讓這兩個家夥見識見識,讓他們知道知道你文墨也不是在我身邊混飯吃的。”


    “這……。”


    文墨一看花衝是認真的,腦子裏立刻飛快的旋轉,想想用什麽辦法可以搪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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