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裏已經變了味兒,朱三會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盯著花衝的一舉一動,像是一頭隨時準備撲過來的豹子,隻要花衝有任何動作,他都會撲上來咬住他,本來他的目標是厲紅綢,但是花衝太礙眼了,想對付厲紅綢先要扳倒花衝,有他在中間攔著,什麽也做不了。


    花衝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見朱三會站起來反而更從容了。


    “朱堂主可真會誇人,把我比作鬼神,不知道我是哪句話得罪了你?如此消遣於我?”


    “嗬嗬……,消遣可談不上,有如此膽量敢隻身上我靠山堂的,唯四爺一個人,莫不是有鬼神相助,凡人誰有這個膽量?”


    “說的好,說的好,看來這靠山堂還真是個神鬼莫進的地方,我等凡人進來了,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出去呢?”


    “四爺是個聰明人,想出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就怕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


    話音剛落,從兩旁的屏風後麵衝出一排人來,與此同時門外也衝進幾十名長槍手,瞬間把花衝和厲紅綢圍在中間,花衝雖然無動於衷,但是厲紅綢卻不同,她在長槍手剛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拔出了藏在身後的紅袖刀,本來武器是不可以帶進來的,但厲紅綢始終沒下馬是硬闖進來的,所以雙刀始終在她身上,隻是這刀短小精湛,藏於身後也不容易被發現,所以直到現在她才拿出來。程九和周泰也加入其中,隻等著朱三會一聲令下,便可以一擁而上。


    此刻花衝也認真起來,在不像之前那樣鬆懈,和厲紅綢背對背慢慢往外移動,如果朱三會此時動手,怕是花衝也難以支持,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忽聽屏風後麵傳來一聲嬌唿。


    “什麽事不能坐下來談呢?何必動刀動槍的。”


    花衝往屏風處一看,出來一個麵容姣好的婦人,不是別人,正是九重天的老板娘——柳湘雲,她一出來,氣氛立刻緩和了不少,朱三會也不像之前那麽咄咄逼人了,反而慢慢坐迴了椅子上,柳湘雲一出來立刻支走了程九和周泰,其餘人見狀也紛紛退下,她來到厲紅綢麵前說道:“吆!這不是厲幫主嗎?咱們可是有陣子沒見了,我聽說你是來找我說和的,怎麽還動起刀來了?想必是這些手下人惹到你了,可千萬別跟這些人一般見識,他們看見漂亮女人就想往上衝,你可千萬別見怪啊!”


    她這幾句話雖然說的有點輕挑,但也不算沒有道理,畢竟她是九重天的老板娘,如果能跟她和平解決這件事,也算自己沒有白來,四爺這邊也可以輕鬆許多,想到這厲紅綢收起雙刀,嫣然一笑。


    “哪裏?可能是兄弟們誤會了,我這次來確實是找朱爺和柳掌櫃說和的,朱爺那邊我已經把話挑明了,不知道柳掌櫃怎麽看?”


    柳湘雲把目光移到花衝身上,嘖嘖稱奇道:“這位四爺可真是風雲人物,剛一來就攪得揚州城雞犬不寧,聽說是京城裏來的貴客,莫非這背後有大人物給撐腰?”


    厲紅綢道:“就算有大人物給撐腰,也不敢在靠山堂的地盤上撒野,這件事純屬是誤會,柳掌櫃有什麽要求衝我厲紅綢說,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呦!厲幫主還真是豪爽,好,既然你這麽說了,我柳湘雲也是個痛快的人,一口價十萬兩白銀,然後再讓這位四爺給我端茶道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隻要你厲幫主辦得到,我柳湘雲就做的到。”


    厲紅綢聞言皺了皺眉,先前說是五萬兩現在又漲到十萬兩,不過錢不是問題,紅幫上下湊一湊,在多點也拿的出,關鍵是讓四爺道歉這件事,恐怕是不容易辦到,他偷眼看了花衝一眼,剛好花衝也看向她,四目相對厲紅綢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目光收了迴來,這一切都看在柳湘雲的眼裏,不免心中有些醋意,女人都是這樣,她自持自己年輕貌美,想占自己便宜的男人數不勝數,但是花衝自從自己出來,始終沒正眼看過她一眼,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在看他跟厲紅綢眉來眼去的樣子,心裏更不是滋味兒了。


    她見厲紅綢不說話,扭過頭問花衝。


    “這位四爺意下如何?你闖了這麽大的禍,該不會什麽事都讓一個女人擔著吧?”


    花衝知道她是個伶牙俐齒的角色,她這麽說是想在厲紅綢麵前羞辱一下自己,當下也毫不示弱,說道:“我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原來是柳掌櫃的認錢不認人,錢嘛好說,隻要不把紫禁城搬過來,多少錢我都出,不過端茶道歉嘛!我要考慮考慮,我是個從不向任何人道歉的人,你在換一個要求,要一車寶石或者一座金山銀山,我都可以答應你。”


    “哼哼……。”


    柳湘雲冷笑一聲。


    “金山銀山?好大的口氣,隻怕你惹的禍在搬十座金山也救不了你,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火燒雅閑會館的事,我想大概也跑不了你四爺一份,若是官府追查下來,怕是端茶道歉也救不了你了。”


    花衝把紙扇一擺,說道:“沒有真憑實據柳掌櫃可不要冤枉好人呐!殺人放火可是掉腦袋的罪,我可承擔不起。”


    “既然知道承擔不起還這麽狂妄?難道這靠山堂你還不放在眼裏?”


    “哈哈哈哈……,沒有,沒有,柳掌櫃千萬不要誤會,我這個人生來如此,在京城如此在揚州亦如此。”


    “哼哼……,可惜這裏是靠山堂,不是紫禁城,我不管你在京城裏是什麽人物?隻要進了這個門,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想憑三寸舌就走出去,怕是沒那麽簡單。”


    厲紅綢聽到此處怕花衝又惹出什麽亂子,急忙插話說道:“這樣吧!端茶道歉的事,我厲紅綢也一並承擔了,三天後在九重天,我擺幾桌酒宴,邀請江南江北有頭有臉的人物,到時候我把事情講明,讓江湖上的朋友做個見證,然後在端茶道歉,你看怎麽樣?”


    聽了厲紅綢這幾句話,柳湘雲的心裏才舒坦點,堂堂的紅幫幫主,在眾人麵前給她賠禮道歉,真要是這樣做,也算是給足了她麵子了,她一邊摸著手上的翡翠鐲子,一邊慢悠悠的說道:“你肯這麽做我當然沒問題,不過還是要看朱爺的意思?”


    厲紅綢往上一抱拳,說道:“朱爺意下如何?”


    其實朱三會心裏早就有了打算,聽厲紅綢這麽一問,隨即說道:“好!擺酒請罪也是江湖規矩,我不能駁了幫主你的麵子,不過我有個額外的條件,隻要你能答應,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說。”


    朱三會暗自高興,說道:“近些年,紅幫的勢力越來越大,從江口到淮河兩岸都有你們的地盤,既然你這麽有心,我看不如把揚州城外,西河裏以北的地方全劃到我靠山堂的門下,從今以後你的人不許在踏進一步,怎麽樣?這個條件不算過份吧?”


    “你……。”


    此刻厲紅綢才明白,朱三會根本就是有意刁難,真要把這些地方讓出去,那紅幫在江北將處處受製於靠山堂。


    想到這她厲聲說道:“朱爺,你這個條件我不能接受,紅幫現在的家業是先父留下來的,是紅幫無數弟兄浴血拚出來的,我不能就此拱手送人,玩命我不怕,但要想在我厲紅綢身上割肉,我死也不答應。”


    “好!痛快,果然有氣魄,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時候不早了,留下來吃過午飯再說。”


    “不了,多謝朱爺美意,身有急事紅綢告辭。”


    厲紅綢知道在說下去也沒有結果,轉身往外便走,朱三會怎能放過這次機會,在江北,紅幫是對他威脅最大的幫派,尤其是厲紅綢軟硬不吃,曾經和他有過多次衝突,但紅幫和他的勢力相差無幾,爭了十幾年誰也奈何不了誰?這次如果再不拿下厲紅綢,以後恐怕就更難對付她了,想到這他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厲幫主留步,我們總算相識一場,你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吧?”


    朱三會這麽說厲紅綢自然不好意思拒絕,但她心裏確實不想在待下去了,又不好意思拒絕,一時間找不到搪塞的理由,竟愣在了當場,花衝知道這時候該自己說話了,他把紙扇一擺,衝著朱三會說道:“喝酒吃飯這事我能應承,不過不是現在,剛才幫主也說了,三日後在九重天,我做東,我請各位吃飯,到時候有什麽仇有什麽怨全衝我說,我才是主謀,不要為難了女人家。”


    柳湘雲聽了冷笑一聲。


    “還真是個憐香惜玉的小白臉,就怕到時候你一高興,把我的九重天再砸一遍,我可沒地方說理去,朱爺說留你們吃飯,你們就留下來吃飯,難道還怕我們在酒裏下毒不成?”


    花衝說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看今天不光有明槍還有暗箭吧!”


    他早就看到房頂上,樹上,還有角落裏,全都暗藏弓箭手,箭頭全都對著大廳裏,隻要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萬箭齊發射向自己,到時候很可能會連累厲紅綢,所以當厲紅綢往外走的時候,他第一個擋在她前麵以免被弓箭所傷,朱三會冷笑一聲。


    “四爺既然來了,就應該知道沒那麽容易出去,今天我把話挑明了,我剛才提出的條件你如果答應了,怎麽都好說。”


    厲紅綢道:“如果不答應呢?”


    “如果不答應,靠山堂的大門你是走不出去了。”


    唰拉!剛才的長槍手又把大門堵住了,如此同時,弓箭手也已對準了他們,隻等朱三會的命令了,厲紅綢早就想到有這一步了,從身後又把紅袖刀抽了出來,隨時準備殺出去,花衝此刻倒冷靜下來了,一邊按住厲紅綢的手,一邊對朱三會說道:“別急,別急,事情都是我惹出來的,有事全衝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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