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堪堪持續了十多日,但給大梁造成的影響卻並不算小。


    尤其是京衛軍,不說定源城的戰役裏死傷的戰士,但是隨她去往月牙關的五千將士,無一例外,全部葬身於茫茫雪原......


    捷報早早便傳入了京城,但她們卻遲遲沒有動身迴京。


    別無其它,她傷的實在太重了,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墨淵不願她再受疲累,便執意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迴去。


    這一拖,就拖到了臘月裏。


    她們沒有啟程,鎮北軍也沒有開拔,錦嫿在屋裏待著實在無聊,就自己滑動輪椅出門來看墨淵練兵,不得不說,無論在什麽時候這個男人的魅力都依然十足。


    她趴在欄杆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身影。


    她發現,或許是經曆了生離死別,這些天哪怕隻是兩個時辰不見她也想他想的緊。


    樂螢也隨後續的大軍來到了這裏,作為這裏為數不多的女孩子,對錦嫿的感情自然看到更清楚。


    此時見她看著王爺發呆,一時間起了想捉弄她的心思。


    “殿下,看什麽呢看的這麽出神?”


    聽見她的聲音,錦嫿臉上一紅,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犯花癡,不過她也不惱,人都是自己的了,還不能看嗎?


    “看你們王爺啊。”


    樂螢倒沒想到她迴答的這麽幹脆,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說啥。


    錦嫿瞥了她一眼,眼底的笑意傾瀉而出,竟是無限的溫柔,難得的也生出了想要溝通感情的欲望。


    “樂螢,你可有心儀的男子?”


    樂螢並沒有絲毫遲疑的迴複,“沒有。”


    不過錦嫿卻是不打算放過她,“那你喜歡什麽樣子的男子?”


    這倒是把樂螢問住了,她自幼就入了軍營,自此心裏便隻有練兵打仗,感情之事,她確實沒考慮過。


    “我不知道,但我想,他應當也要是個上的疆場的漢子。”


    聽到這話,錦嫿便知道今天是聊不出什麽了,這孩子與她上一世何其相似,在一個純白的環境裏長大,腦子裏根本就沒有這根弦,也就不再繼續問了。


    這時,天空飄起了雪花,墨淵迴頭就看見她一頭青絲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冰晶,下令解散後就大步走了過來。


    “怎麽出來了,不冷嗎?”


    他麵色冷淡如冰,說出來的話確實溫柔,聽的錦嫿心裏癢癢的,像有一支柔軟的羽毛拂過心頭,激起一陣漣漪。


    “不怎麽冷,屋裏太悶了,想出來看看你。”


    樂螢實在受不了兩人之間那粉紅色的氣氛,早早的就開溜了。


    墨淵拉起她的手,隻覺一片冰涼,便二話不說一把將人抱起,大踏步進了屋。


    身後還未來得及離開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也是一個個傳遞著名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迴到屋裏,她就死死的抱住墨淵的胳膊,開始施展她的撒嬌大法,她也是偶然間發現墨淵對這招幾乎是毫無抵抗力。


    “皇叔,我們迴京吧。”


    有蘇十七這個神醫在,她的身體恢複的還算快,進了臘月,身上大大小小的內傷外傷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剩了被整個貫穿的小腿還無法下地走路。


    她是個閑不住的,在這裏墨淵又不許她出門,早就憋得受不了了,逮住機會就撒嬌要迴去。


    “你的腿還沒好,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你是非要落下什麽毛病不可是嗎?”


    麵對錦嫿他一向是沒什麽原則的,但這次卻是態度堅決,說什麽都不同意。


    錦嫿還是不死心,給自己調了個個,腦袋枕在墨淵的腿上,“哪有那麽嬌貴嘛,再說了我想祖母了,咱們這都出來快兩個月了,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可不想在這裏過年。”


    墨淵無奈地歎了口氣,想著她的傷確實好了不少,便無奈答應了。


    “你呀,就是太任性了。罷了罷了,那就明日啟程吧。”


    得到墨淵的許可,錦嫿開心不已,開始計劃著迴京要給大家帶些什麽禮物。


    墨淵心裏是想讓她徹底將傷養好後再走的,可他也知道,別看錦嫿平日裏總是一副冷心冷情事不關己的樣子,實際上這些人裏沒人比她更戀家。


    第二日,大軍開拔。


    因為錦嫿的腿傷尚未痊愈,所以墨淵特意尋了輛舒適的馬車供她乘坐。


    一路上,雖有些顛簸,但有墨淵的陪伴,錦嫿倒也不覺得無聊。


    偶爾遇到風景不錯的地方,墨淵還會停車讓她欣賞一番。


    沒有敵人隨時來犯,這冰天雪地也別有一番風味了。


    “皇叔,你知道嘛,我以前特別討厭下雪,因為大雪封山後感覺整個世界都隻剩了自己,叫人覺得寂寞。”


    她想到什麽便說什麽,墨淵也隨著她漫無目的的聊。


    “那現在呢?”


    錦嫿扭頭看了他一眼,眼裏滿滿都是藏不住的愛意。


    “現在嘛,倒是不討厭了,我有了祖母、青槐、有了何蘇何玉還有撿迴來的小啞巴,對,還有蘇十七這個活寶,哪怕大雪封了山脈也不覺得孤獨了。”


    墨淵聽她一個個數著身邊親近的人,一直到她連蘇十七都數過來了,就是沒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心裏有點酸溜溜的。


    “怎麽,沒有我嘛?”


    錦嫿也是傲嬌的很,瞥了他一眼就收迴了視線。


    墨淵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更加憋悶,接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下一刻便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封信。


    錦嫿看到頓時臉色一僵,伸手就要去搶,卻被墨淵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


    “你說沒有就沒有?我不管,你可是留了字據的,若是能平安歸來便嫁與我,這封信可是有不少人都看見了,你可別想抵賴。”


    這封信確實是她親筆所寫,隻不過當時她做的是戰死的準備,沒想到兩人還有相聚的一天,便寫的煽情了些。


    此時叫他拿出來念,臊的她耳朵都紅了。


    錦嫿嗔怪道:“你這人,怎還將這信隨身帶著。”


    墨淵嘴角微揚,故意逗她:“這要是叫那些文人墨客來說,可是你寫給我的定情書,自然要好好保存。”


    錦嫿的臉更紅了,小聲嘟囔著:“誰說是定情書了……”


    墨淵輕輕一笑,不再打趣她,而是認真地說道:“錦嫿,此次迴京後,我便奏請太妃,為我們證婚可好。”


    錦嫿心中一喜,卻又有些擔憂,片刻後也懂了他話裏的意思,便不再猶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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