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錦嫿都不來參加此等宴會,於是大家也都習慣性的忽略了她,不過總有那麽些個不老實的想要看她出醜,就比如說那珍妃和洛芸芸。


    “哎,好不容易今年六妹身子大好能來參加父皇壽宴,想必定是精心為父皇準備了賀禮吧,不如也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番。”


    洛芸芸話落,大家這才發現今年好像是多了一個人,之前六公主從不出席各種宴會,因此很多大臣都未曾見過她,竟都不知這人就是六公主,此時洛芸芸的話一出,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今天沒有穿著繁雜的禮服,一身輕便樸素的羅衫外罩一件披風,頭上也並無甚珠寶,隻是簡單挽了一個發髻,讓她在一眾珠光寶氣的貴人之間顯得著實不起眼。


    不過咱錦嫿哪能怕這些人的目光,在大家探究的眼神中大大方方的站起身走到殿中。


    她本是生的極美的,隻是之前營養跟不上麵黃肌瘦掩蓋了她的美貌,如今她雖看著還是瘦弱了些,但她絕美的容貌還是令眾人都愣了一瞬,哪怕是未施粉黛都足夠驚豔,不愧是曾經大梁第一美人的女兒,果然是傾國傾城。


    她朝皇帝一拜,“兒臣曾疾病纏身,多年來都未曾為父皇賀壽,實在有愧於心,有心想為父皇尋一件珍寶,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未能覓得寶物,隻好獻上一舞,還望父皇莫要嫌棄。”


    皇帝還有些愣怔,沉吟片刻也便答應了,隻是無人知道方才他究竟在想什麽。


    伶貴妃確是注意到了皇帝片刻的異樣,此時所有人都被她所吸引,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她看著這張與她母妃有八分相似的臉,恨不得上去把它撕爛,當年就是這張臉,奪了她的榮寵,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父親咒罵沒用,一想起來她就恨得牙癢癢。


    沒想到好不容易除了一個老的,竟然又來了個小的,果然有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女兒,都是一樣的狐媚子。


    錦嫿走到青槐跟前,將披風交給青槐並從她手中接過兩把長劍。


    眾人聽她說要跳舞本還在偷偷嗤笑,誰人不知四公主舞姿無人能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竟然敢在四公主麵前班門弄斧,如今又見她竟然拿出兩把劍,眼中的嘲諷更甚,難不成她還想舞劍不成。


    “我大梁雖文勝武衰,但我等年輕一輩自當有年輕人的精力與氣魄,兒臣特此以劍為舞,恭祝父皇鬆鶴長春,福壽綿綿,願我大梁興旺昌盛,經久不衰。”


    不就是說好聽的嘛,誰還不會了,錦嫿暗搓搓的想著,然後朝上位抱拳一禮,手裏的軟劍便開始翻飛。


    手腕輕轉,一個漂亮的劍花流轉,足尖微點,她的身影便如翩然翻飛的彩蝶騰空而起,倏爾又穩穩落地,劍光閃爍,柔美中夾雜著幾分渾厚的劍勢,夢幻中裹挾幾分剛硬,隱有遊龍之姿。


    短短片刻,便將原本對此嗤之以鼻的人驚得合不攏嘴,這還是那個一直稱病的六公主嗎,疾病纏身之人,能有如此飄逸靈動的劍法,那他們大抵都已是病入膏肓了吧。


    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能與之相合的曲子。


    就當大家歎惜之時,一到嫋嫋的笛聲從不遠方傳來,錦嫿抬頭一看,竟然是五皇子洛塵,她眉間暈開一抹笑意,就著笛聲翩然起舞,瞬間讓這段表演升華了不止一個層次。


    舞弊,高座上那位久久沒能迴神,他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當年梨花樹下那個嬌俏可人的女子,眼底竟多了幾分濕意。


    倒是墨淵,從她開始跳舞,那雙眸子就沒從她身上移開,反倒是她視若無睹,因為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作為前世古武傳人,她自然知道這段看似柔美的劍舞之中蘊含著多少劍道氣勢,能將一雙觀賞劍耍到這種程度又需要怎樣堅實的底子。


    沒錯,這劍並非完全是舞給她父皇看的,更多是給墨淵看,這偌大的皇宮,能夠助她出宮的也就隻有這位了,旁人的話皇帝不一定會聽,但他的話皇帝一定會考慮。


    而要他幫忙首先就得引起他的注意,作為大梁戰神,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她的劍意和功底,他又怎麽會不好奇呢。


    見皇帝沒有動作,錦嫿行禮後便退到了一邊。


    接下來的時間裏,她能明顯的感覺到不止一道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除了探究的好奇的,還有一道格外有存在感的憤恨的目光--是洛芸芸。


    無他,她本意是想通過洛錦嫿來襯托自己的用心良苦,讓墨淵發現自己的賢良淑德,卻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讓她出盡了風頭,就連墨淵都多看她幾眼,這怎麽能不讓她氣憤呢。


    一旁的伶貴妃早已經收斂了心神,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罷了,還能鬥得過她?轉眼就見女兒一臉怒色,絲毫不顧及場合,一個眼神甩了過去,眼中警告的意味不明覺厲。


    “你這是作甚,露出此等神色,是不滿於你父皇的壽辰嗎?不過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公主罷了,還能擋了你的路?”


    薑還是老的辣,雖然洛芸芸是真心愛慕墨淵,但讓她嫁給墨淵又何嚐不是伶貴妃的想法。


    伶貴妃出身商賈,按理說是萬不能坐到貴妃之位的,但近年來皇商朱氏子弟有不少人入朝為官,更有伶貴妃的嫡親舅父乃當朝左尚書,掌管吏部選舉,加之朱家做大做強,手中掌握了大梁近半數的私產,手中財富不容小覷,皇族又豈能不忌憚。


    但墨淵的勢力更甚,手握重兵,是哪怕掌握大梁商業命脈的朱家也畏懼的,朱家野心勃勃,自是不願與墨淵為敵,而化解敵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結為姻親,因此朱家和伶貴妃都非常想讓洛芸芸嫁給墨淵,當然,如果能順帶讓墨淵納了朱家其他幾位小姐為妾更是好的。


    比起洛芸芸的喜怒於色,伶貴妃顯然就精明沉穩的多了,這洛錦嫿能入得了墨淵的眼又如何,就算真的皇上賜婚了又如何,前提是她得能活到成婚的那天。


    洛芸芸也算是多少繼承了母妃的城府,隻一句便明白了其中道理,麵上的怒氣收斂,看向洛錦嫿的眼神裏盡是輕蔑。


    不過這些她可都不在意,她當然也感受到了洛芸芸的情緒變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一個加起來比伶貴妃活的都長的人,還怕她這點小把戲。


    真正值得認真對待的,也就隻有上座的那位了,那位身經百戰,經曆過的爾虞我詐怕是比她聽過見過的都多,恐怕一丁點小破綻都難逃他的法眼。


    酒足飯飽,這咿咿呀呀的歌曲著實有些哄睡的意味,又或許是兩杯過酒下肚有了些醉意,錦嫿覺得腦袋有些不清醒,起身去殿外吹風,恰好遇上了同樣出來吹風的洛塵。


    “五皇兄也覺得歌舞無聊,出來躲個清淨了?”


    其實他倆實在算不上相熟,不過那又如何,她現在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是啊,屬實無聊。”


    洛塵也沒想到她竟會主動找自己說話,他也不是個多言之人,此時倒也難得願意陪她聊兩句。


    三兩句話落,錦嫿抬頭看著天邊雲遮秋月,突然開口。


    “皇兄啊,這夜色真美,我想吃桂花糕了。”


    洛塵愣了愣,隨即笑了開來,他生的秀氣,常年禮佛身上又帶了一種超然脫俗的意味,總給人一種清冷之感,但這一笑,卻美的不可方物。


    “殿上就有桂花糕,天色雖美,但夜涼風寒,還是迴去吧。”


    錦嫿笑著答應了一聲,卻並沒有真的迴去。


    他倆不熟是真的,相熟更是真的,她小時候經常吃不飽,有一次去禦花園玩,偷吃了涼亭裏的兩塊桂花糕,被嬤嬤發現後差點招來一頓毒打,自此便對桂花糕的滋味念念不忘。


    後來偶然一次她發現禦花園靠近明祥宮的一座假山上有人放了兩塊桂花糕,她實在忍不住拿走了,放了好久才舍得吃,後來每過一段時間假山上都會出現兩塊桂花糕,也成了她冰冷童年裏為數不多的美好。


    那桂花糕,正是洛塵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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