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聞言一愣,隨即語氣平淡道:“謝謝王爺。”


    蕭逸川臉色微變,對於她這般客氣似乎有點不滿。難不成他堂堂王爺,要讓他的王妃一人去查案嗎?不然這次他陪同過來是為何?繼而想到她接連受到打擊,必是心情不好,便也不多言。


    接下來二人再次去了衙門,詢問屍體所在地,卻得知竟然已經下葬了!


    白染氣急敗壞地看著馮誌書:“屍體尚未驗屍,疑犯未認罪,便急急將死者下葬,你這是查得何案?我看你這縣令怕是做到頭了!”


    馮誌書聞言,心中縱然對她十分不滿,卻也隻能屈服,誰要逸王也在旁呢!他俯首跪地:“下官知罪,還請娘娘恕罪!”


    本隻是說的場麵話,未想到白染臨走前丟下一句話:“你放心,待案子水落石出,你們這些傷害過我外爺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隨後白染一行人緊急去往李氏一家三口下葬的地方,那是在李氏家後麵的一片幽靜樹林裏,那裏雜草叢生,立著三堆高高壘起的三座新墳,顯得格外刺眼。


    “青峰,你去找幾個村民來,我們準備挖墳!”白染命令道。


    青峰一怔,沒想到王妃真要挖墳,他還沒幹過這種事呢?會不會不太好?他猶豫著看向蕭逸川,隻見王爺不露聲色的點點頭,他便立刻明白,隨即出發去找村民了。


    很快七八個村民扛著鋤頭等工具而來,他們並不知麵前的這對夫婦便是這幾日傳的沸沸揚揚的逸王夫婦。隻聽青峰說是李氏一家案子有新情況,需要重新驗屍。當青峰拿出一袋銀兩時,他們便爭先恐後的要幫忙。


    挖墳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總算趕在天黑前將三副棺材都挖了來。


    白染看著這三副楠木棺材,有些疑惑問村民:“這李氏一家條件如何?”


    其中一個黑黝黝的大叔說道:“這李氏窮得叮當響,都快四十了,還是老光棍一個呢!”


    白染聞言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既然如此,這三副棺材應該也是需要不少銀兩的吧?是誰替他安葬的呢?”


    “是他的堂弟出錢替他安葬的!”另一個年輕的男子說道。


    白染聽著他們的敘述,大概理出了一些思路。這李氏一家生活艱難,年近四十未娶妻,而他的父母年歲也漸長,皆已經六十了。這個年齡在這個朝代確實是高壽了。而他的堂弟李大牛,是做采賣的,經常給大戶人家送新鮮的蔬菜的,雖也是貧寒,卻比李氏一家稍微好一些,家中有妻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白染在心中把這個李大牛的信息都默默記下來,說不定他身上會有線索。三副棺材也是需要他采賣幾個月不吃不喝才能存下來的銀兩,而且這棺材材質中等,像他家還有兒有女的,怕是要存大半年都難得有這個錢財。


    “請問各位,可知哪裏有仵作?”


    “你們不是來驗屍的嗎?怎還需要仵作?”一個眼睛細長的男子精明地問道。


    白染微微一笑道:“確實,但是這樁案子影響頗大,我們還是多找幾位仵作,公信力更強些。”


    她是想找當地的仵作一同驗屍,這樣更能證明外爺的清白,以免被人說她包庇外爺。


    “我知道。隔壁村的張師傅便是衙門經常請去的仵作,今早我還看見他在家喝酒呢!”


    “那麻煩您將他請來,銀兩的事不必擔心。”白染說話間,從腰間掏出一塊碎銀子遞過去,那人看了直冒金光,其餘人看了都暗自後悔沒有早些說。


    一刻鍾後,仵作也到位了,對方是一位年長的老伯,麵容清瘦,一雙眼睛卻格外炯炯有神。


    眼看天快黑了,不能再耽擱時間了,白染即刻準備開棺驗屍。


    當她推開第一個棺木時,所有人都屏住一口氣,現已是夏季,已經下葬了幾日的屍體不難想象有多難聞了。


    “嘎”的一聲響,棺木推開了,果然如意料之中的腐臭味道撲麵而來,縱使青峰上過戰場的人,也沒忍住“哇”的一聲幹嘔起來。


    白染並未理會,而是從醫療空間裏拿出幾個醫藥口罩給他們戴上,但是也抵擋不住這惡心的味道。


    三具屍體齊齊擺放在地上,皆已經開始腐敗,但是卻依稀可辨他們的唇部,喉嚨處顯現出黑色,顯然是中毒而死。


    “還請您仔細驗一下,他們是因何而死?”白染恭敬地對仵作說道。


    仵作對這個年輕女子竟不懼怕屍體,顯得有些意外。“老夫會盡力而為。”


    仵作仔細地解剖著三具屍體,白染也沒有袖手旁觀,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工具分別在他們的口部,喉嚨處,胃部皆蘸取了殘餘毒液。待她取樣完畢後,她找了個借口獨自去往樹林後麵,進入醫學實驗室,拿出顯微鏡觀察它們的形態與顏色,再用化學分析儀仔細地分析這些毒液是何種毒素。


    經她檢驗,發現這些毒素是一種罕見的神經毒素,能夠迅速麻痹人體的神經係統,導致唿吸衰竭而死。而這些毒素是來自於一種叫做鉤吻的毒草,它的根部含有大量的神經毒素,人食之便會神經麻痹,心跳加速,唿吸衰竭而死。


    確定了死因那便好查了很多,隻需知道鉤吻是從何處而來即可。外爺的醫館裏應該不會有鉤吻這種少見的毒草。


    她又獨自返迴驗屍現場,觀察仵作的進度。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仵作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工作。


    “這三具屍體,除了口部,喉部以及胃腸部發黑外,其餘地方未發現有利物外傷,顯然就是中毒而死。至於何種毒,恕老夫不識,它並非是砒霜常見毒素……”


    “仵作可識鉤吻?方才據我所查,這毒來是鉤吻。”白染突然問道。


    仵作吃驚地看向麵前這個年輕女子,眼裏盡是讚賞。“鉤吻,老夫隻聽說過,並未見過。這種毒草是生長於南方山坡之上,即使在南方也是少見,更別說在我們這北方小鎮上,是不可能生存的。老夫在這安陽鎮生活裏幾十年也不曾見有人出售過。”


    白染聞言,露出一絲驚喜:“那您的意思是,德益堂的溫大夫也不可能會有這種毒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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