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銀子沒拿到手?”


    “不是!”


    “究竟怎麽了?”


    小川子就抹著淚把事情說了。


    “這麽迴事啊,”趙允讓想了想,“你能保證你對著姑娘是真心地嗎?”


    “當然,我倆好了這麽多年了,我連手都拉過!”


    我勒個去,這樣的話,自己的青梅竹馬前世好像有不少,玩幾次丟手絹就能收一堆。


    走進來雜貨鋪,小六子先把趙允讓的身份擺出來了:“掌櫃的,這是軍都指揮使趙允讓趙大人。”


    老頭戰戰兢兢,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事。


    “這個——第一是來你這裏看看,要做好供應,東西要便宜,對了,軍營會給你補貼。”


    老頭頓時高興了。


    “呃,還有一個事,你家有個閨女吧?”


    老頭頓時噗通跪倒:“大人啊,我家閨女還小,不能嫁人啊!”


    “那我怎麽看見,有媒婆從你家出去了?”


    老掌櫃一咬牙:“是我,那是我,我要納個填房!”


    趙允讓吐血,隻好把小川子的事情一說。


    老頭這才醒悟自己想歪了。


    “我保證,用不了半年,還你一個好女婿!”


    老頭懵懂著答應了。


    趙允讓突然想到,這確實是個問題。


    當下讓入選的這些人,把家裏的難題都交上來。


    果然有很多問題,什麽宅基地與鄰居有糾紛了,賺不著錢和老婆有矛盾了,不一而足。


    沒錢的給錢,有事的辦事。


    總之忙活了三天,總算把這些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


    所有衙役放了下去,累死累活,可是高興啊。


    通判大人可說了,這群人是替自己去打仗的。


    這點事,辦了!


    休沐過了,迴來的士兵都變了一個模樣。


    三個月轉瞬即逝。


    濟水夜早就開河,大批商船川流如織。


    這天晚上,一條商船正行走在濟水之上。


    突然,對麵一艘船迎麵開來。


    兩船相接,船上幾個黑衣人打開船幫,直接撓鉤搭住。


    跳過船來。


    船內頓時傳來驚唿之聲,還有女子的驚叫。


    上船之人猖狂地哈哈大笑:“兄弟們,這一次咱們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了!”


    有人直接手中持刀,進入了船艙。


    過了半天,也沒有出來。


    別的黑衣人頓時急躁起來:“特麽的毛老八,一定是自己風流快活去了!”


    “我們也進去!”


    幾個人蜂擁而入。


    撩開簾子,剛一探頭,腦後惡風襲來,一根哨棒重重打在黑衣人的後腦之上。


    最後一個稍微晚了一步,那哨棒從麵前直落,驚得這小子一個跟頭翻滾出去:“有埋伏!”


    艙外的黑衣人大嘩。


    那頭領模樣的人眼露兇光,手起刀落,那船艙之上掛著的厚厚的門簾頓時被砍落下來。


    隨著落下的簾子,幾點寒光飛出,全是兩尺來長,明晃晃的短矛。


    準頭極佳,將外麵甲板上的幾個黑人釘在了上麵。


    隻有那頭領伸手敏捷,將頭一甩,那短矛擦著麵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這頭領也甚是勇悍,狂吼一聲,用手中長刀護住頭臉,翻身跳入水中。


    “特麽的,又便宜了郝老三那個老東西了!”


    “那沒辦法,誰讓人家郝老三是船工出身,能在水裏憋半個時辰不冒頭呢,你要是也能,今天這功勞就是你的了!”


    濟水之上,靜謐無言。


    可是經過濟水的各路商家,卻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濟水上的變化。


    別說那些上船打劫,劫財劫色甚至還要命的賊人沒有了。


    就是那些上船之後,不陰不陽弄些買路錢的賊人,也不見了。


    廂軍營內,燕彰正在主持分配財物。


    這一個月以來,剿滅濟水之上橫行的賊寇十餘股,抓獲賊人人數十名。


    抄得巢穴內金銀細軟,總計上萬兩。


    趙允讓立下規矩,一部分繳存公用,另一部分,由大家按功勞分配。


    一場廝殺,至少也能弄上十兩銀子。


    由此一來,每月的餉銀,居然不算什麽了!


    一群大頭兵每天圍著燕彰打轉,就盼著這位指揮使能發布個剿匪的任務。


    雖然在曆次的戰鬥之中,也有士兵傷亡。


    然而該撫恤的撫恤,該補償的補償。


    人死了,家中都有專門的人士去看護,後顧無憂。


    在這群人眼裏,那水上橫行的水賊,已經都變成了白花花的銀子了。


    轉運使朱簽很是鬱悶。


    這一個月以來,各路的孝敬比平日少了很多。


    向來送孝敬的一打聽才知道,大家都不敢出來做生意了。


    因為濟水之上,多了一支“釣魚”的人馬。


    來曆不明,身份不知,裝束打扮與水賊一般無二。


    已經有多夥水賊失手在這支隊伍手裏。


    究竟是誰呢?


    朱簽本意是借這個機會,難為趙允讓,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濟水之上的水賊,的確有很多和朱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每月的孝敬,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結果這幾日,陸續失去了聯係。


    派人到巢穴去看,居然已經被一把火燒光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很快朱簽就知道,這居然是趙讓的手段。


    可是也不知道趙允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打著剿滅賊寇的大旗,剿滅的也確實是橫行濟水的水賊。


    有些還都有著累累罪行,經由趙允讓查辦剿殺之後,連朱簽都得到了上峰的肯定。


    朱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沒有辦法,隻能期盼著趙允讓去剿滅大野澤賊人的時候,能碰得頭破血流了。


    眼看三個月期限已到,趙允讓有些發愁。


    因為沒有合用的船隻。


    朱簽那裏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就算是從賊寇手中繳獲了幾隻小船,也都不合用。


    那大野澤方圓數百裏的水麵,茫茫一片。


    不是個有經驗的,出去幾裏就得迷失了方向。


    這麽大的水麵,風浪自然也不小,一般的小船,根本扛不住!


    得想辦法啊!


    濟水沿岸,商鋪雲集。


    在濟水靠近濟州城東,有一個大大的碼頭。


    這個船碼頭,不僅是各類貨物進出濟州城的要道,更是濟水上來往船舶修繕的地方。


    趙允讓來到碼頭之上,正好有一隻糧船靠岸。


    眾多的苦力紛紛搶上前,去爭搶活計。


    船一靠岸,立刻有個穿著絲綢,拿著馬鞭的一個青年男子跳上船頭。


    “來來來,見錢上船了啊!”


    這群苦力一個個手裏捏著五個大錢,扔到了男子跟前的一個竹籃裏。


    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手裏捏著三枚大錢,怯生生擠到男子跟前:“大爺,我這裏隻有三文錢,能不能讓我也去幹活,我家裏好幾天沒有飯吃了!”


    男子輕蔑地看看孩子手中的三文大錢:“你特麽一個小兔崽子,裝什麽可憐,以為大爺我缺你這三個大錢嗎?這是規矩,懂不懂?”


    說著,手中的馬鞭已然重重地抽在孩子的手腕之上。


    孩子的手一抖,三個大錢落入了水中。


    孩子慘叫了一聲,竟然不顧手腕的疼痛,縱身就要往水裏跳。


    趙允讓上前一把拉住。


    拿馬鞭的男子斜著眼看了看趙允讓:“嗬,還有出來擋橫兒的,你知道這碼頭是誰的嗎?”


    “當然知道,這是我大宋皇帝陛下的!”


    “你胡——呃——”


    男子被噎了個半死,這句話還真不能反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這個時代,那就是絕對真理。


    “你究竟是什麽人?”


    趙允讓不理,拉住那個孩子:“不就是三個大錢嘛,你就要往水裏跳!”


    這孩子麵露絕望之色:“可是,我隻有這三個大錢了,現在,這三個錢都沒有,他更不能讓我上去了!”


    趙允讓朝著這孩子點點頭:“你知道這碼頭歸誰管嗎?”


    “好像是漕運司,這裏有個李管事,好像他最大!”


    趙允讓轉頭對男子道:“叫李管事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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