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球場內。


    三萬多名觀眾,圍坐在看台周圍,盡皆神色激動的觀看著球場上的比拚。


    兩隊球員的每一次追逐、碰撞,都讓觀看的人們,一陣陣血脈噴張。


    不過,現場卻是出奇的安靜,所有人,都強壓著內心的躁動,沒能歡唿出聲,並時不時看向球場正北朝南的位置上的李世民。


    此時的李世民,正麵色潮紅看著球場內兩隊球員的爭奪。


    在李世民看來,那兩隊球員,就是兩支軍隊,而他們爭奪的皮球,就是軍隊榮耀和實力的象征。


    而且,這兩支球隊,除去在速度、技巧與力量上的比拚之外,團隊之間的協作也最讓李世民為之側目。


    如今,大唐的征兵製度是府兵製,也就是選定一部分人,由國家給他們分配土地、並讓他們免費耕種不收取任何賦稅,唯一的要求,就是國家在需要打仗的時候,軍戶們必須得自備糧食、武器,隨軍作戰,待大戰結束之後,軍隊解散軍戶們繼續迴家種地。


    這種製度的好處,就是可以降低朝廷養兵的成本、以及諸多後勤壓力,可以讓大唐用最低的耗費去發動一場大規模戰爭,且不會勞民傷財。


    但是,由於這些軍戶們,都是戰時為兵、閑時為農,缺少相應的訓練,其戰鬥力比起職業軍人來,要差上許多。


    而且,府兵製最大的一個弊端,就是需要建立在均田製上麵,隻有國家擁有大量的土地,才能確保軍戶們的利益,一旦國家土地不夠了,這府兵製,也就會隨之土崩瓦解。


    可以說,唐朝後期之所以出現藩鎮割據的情況,與府兵製的崩壞有著直接的聯係,畢竟募兵製的士兵,隻認錢而不認人,誰給錢他們就給誰賣命,朝廷什麽的他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隨著如今各種科技的發展、生產力的不斷提升,再加上李世民也決心取消官紳免稅特權、並開始著手用外部土地置換世家大族手中的土地,國內的土地兼並,已經不是什麽致命的問題了。


    所以,李世民如今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是軍戶們戰鬥力的問題。


    而今,這個蹴鞠運動,卻是讓李世民眼前一亮。


    對於出身軍旅的李世民來說,這種融合了諸多好處的運動一旦推廣開來,對於大唐民眾整體的戰鬥力,那可是有著難以想象的提高。


    “阿耶,快叫啊!!”


    就在李世民思緒紛飛之際,身後卻忽然飄來了李愔的提醒。


    “叫?叫什麽?”


    李世民嘴角一抽,目露不善的扭頭看了李愔一眼。


    李愔:“叫好啊,您看那些球員比拚的如此賣力,若是不叫好的話,豈不是影響他們的鬥誌?”


    “胡鬧!”李世民瞪了李愔一眼,“為父乃是堂堂一國之君,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大唿小叫,成何體統?”


    原來,李世民也不是不想叫好,畢竟看著眼前如此激烈的比拚,內心要說不激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又非常好麵子,認為當眾叫好,會有損他的威儀,這才一直忍著。


    李愔嘴角一抽,無奈的勸說道:“我說阿耶,您剛出宮的時候就說了,這次是與民同樂、不必拘謹,可怎麽到您這,就又變了?


    您看看周圍的人們,就是因為您沒有動靜,才一副想歡唿卻又不敢的模樣。


    再者說了,周圍三萬多名百姓,他們可沒那麽多講究,您若真喊出來了,他們隻會認為您這是親民之舉,心中對您和朝廷,更加的認同!”


    “真的?”


    聽到這話,李世民有些狐疑的看了李愔一眼,轉而又看了看周圍的觀眾。


    不待李愔迴話,一旁的長孫皇後卻是笑著說:“陛下,愔兒說的有道理,您現在是與百姓們坐在了一起,的確不需要再搬出宮裏的那一套了!”


    “唔,觀音婢說的是!”


    聽到長孫皇後的話,李世民點了點頭,心中的顧慮也頓時煙消雲散。


    見此情形,李愔也是暗自搖頭歎息了一聲。


    看來,還得是媳婦兒出馬才好使!


    恰好此時,球場之上的兩隊球員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奪之後,一名勇猛的球員衝了重重破阻礙,將皮球送進了對手的門框。


    李世民見狀,也當即大喊了一聲:“好球!!”


    聽到李世民的喊聲,周圍的文武官員們,也立馬緊隨其後,扯開嗓子高聲唿喊了起來。


    他們的喊聲,如同一顆石塊投入水麵,蕩起陣陣漣漪,並向著周圍快速擴散。


    當聽到天子與一眾大臣們喊聲之後,憋了許久百姓們,也立馬放下了拘束,一個個全都臉色漲紅,肆意的扯開嗓子,宣泄著內心的激動。


    刹時間,偌大的足球場內,響起了一陣山唿海嘯般的歡唿聲。


    歡唿,是最大的肯定!


    隨著歡唿聲的響起,球場內的球員們也好似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更加賣力的比拚了起來。


    激烈的比拚,熱烈的歡唿,充斥著整個球場!


    在這一刻,人們不分彼此,也沒有了高低貴賤之分,所有人的眼中,都隻有眼前的比賽。


    經過半個多時辰的角逐,比賽最終落下帷幕,失敗者淘汰、勝利者等候下一場比拚。


    離開球場的人們,仍舊是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除去比賽的勝負之外,人們討論更多的還是現場的各種趣聞,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當今陛下在球場內縱情歡唿、與民同樂的情形。


    事實也正如李愔說的那樣,李世民那不顧形象的歡唿,不僅無人說其失儀,反而受到了一眾百姓的好評。


    ……


    兩儀殿。


    如同一眾百姓一樣,迴到皇宮的李世民,臉上仍舊帶著一絲潮紅,心中的激動,顯然仍未散去。


    在李世民的對麵,站著李愔、李承乾、長孫無忌、房玄齡、程咬金等人。


    除這些人之外,李世民今日還特意召見了一位特殊的人,他就是享受大唐軍神之稱的一代名將——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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