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安侯再次被自己兒子氣得爆血管,永安侯世子秦瑜試圖從說書人的故事裏,找出一點知暖行事章法然後揣摩出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的時候,知暖在哪裏呢?


    她,本來一心要去南方享受南邊豐富的物產和阿籮許願帶她去看海,甚至野心勃勃表示有機會還想親自出海的某人,跋山涉水熬過一個冬天後,終於確定,南轅北轍,她跟阿籮到的是北方。


    沒有地圖純靠自己瞎瘠薄亂走就是這麽的扯蛋。


    要說她倆是怎麽跑離京城範圍逃脫追捕的,說來也是一把辛酸淚。


    當時跑路的時候急,知暖怕引起懷疑,所以除了個背包,什麽都沒帶出門。


    以致從王釗手裏接過馬跟戶籍、過所的時候,她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條件換衣改裝,就那麽匆匆趕到渡口,花高價換了兩張船票,上了最近的一艘船。


    隻能說兩人社會經驗還是不足,跟人換票的時候沒有太提防,然後就被人盯上了,在她們選擇就近上岸,準備換裝再跑路的時候,讓人綁了。


    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娘,急匆匆跑路,那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就是被人追殺,綁了簡直是毫無後顧無憂。


    對方人多,知暖發現抵抗大概率無用之後,果斷放棄掙紮,和阿籮乖乖地任他們綁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永安侯府的人,到了這地方遍尋不到她們任何蹤跡的原因——根本就沒怎麽出現過,又哪裏找得到?


    而綁了她們的人,怕夜長夢多,很快就出了城,等他們聽到風聲,知道有京中貴人在尋找兩個走失的女娘的時候,焉敢迴頭?


    自然是有多遠跑多遠,有多快跑多快。


    知暖和阿籮於這些人來說,算得上是“優等貨”,原本賣去江南那等膏腴之地才賺錢,但是秦瑜找人的風聲傳出來,又大張旗鼓派人往南一路設卡,怕出事,這群人一咬牙,拉了車隊改道往北。


    北方鐵勒等部族,可以拿女人換馬匹和皮毛、香料,也能賺得不少。


    這群人,在京畿附近,或買或騙或拐了不少女人和孩子,馬車滿滿當當拉了兩馬車。


    知暖和阿籮混在其中,算是最打眼的——沒辦法,兩人少做粗活,皮膚好,氣質好,穿的也最好,她們不出挑就沒出挑的了。


    那些人路上剛開始還想對她倆動手動腳,知暖擺出渾不吝的態度,直接承認,她們是京都城裏的逃妾,因為主母不容,為人陷害不得已才逃了出來。


    攔在阿籮麵前,她神色凜然,倒也很能唬人:“我們隻是想活命,如若這命要被你們不斷侮辱與羞辱才能苟活下來,那我便是拚得一死,也定然不會叫你們如意。”


    “可如若你們善待我等,事已至此,我們也不反抗,被賣以後,是死是活,隻看我們自己的造化。”


    知暖一看就出身不凡,她這樣的,好好的,賣哪去都值大價錢,可若要有點什麽損傷……到底還是錢更重要,這幫人裏的頭頭權衡利弊,沒再動她們。


    一旦不動她,路途遙遠,知暖可以動手腳的地方就多了。


    比如說她一直表現得十分乖巧,隻要不動她跟阿籮,哪怕他們當她麵將其他女娘拖去施暴,她也眉眼不動一下。


    甚至有時候,她還會幫著照顧那些女孩和孩子。


    因為此,知暖和阿籮還被車上其他女娘們暗暗排擠,不過知暖並不在意。


    然後越走天氣越冷,這些人要趕路,自然不會吃好歇好,多的是啃幹糧露宿野外的時候。


    先頭的時候知暖都忍著,到後麵,眼看日子越來越難熬,他們中好些人病倒,就連那幫人販子裏也有受不住生病的,知暖“不得已”主動站出來,展現她的廚藝。


    幹糧什麽的太幹難下咽是吧?沒關係,路邊摘點野菜,和著幹糧或是熬粥或是煎餅子,味道都比幹啃幹糧強太多了。


    甚至有迴夜宿野外,遇到有野豬出來覓食,那些人打了頭野豬,知暖幫著處理野豬肉,做了野豬肉十八吃以後,徹底掌握了一整隊人的飯碗。


    掌了飯勺,那能動手腳的時候就多著了。


    知暖卻一直忍著,直忍到那群人對她徹底放鬆警惕,時機最合適的時候才動手。


    一路小心搜集的蒼耳子,下在那幫人吃的肉食裏,量夠大,毒也夠強,解決他們並沒費太多力氣。


    說來也是這些人獨,路上打到的野味肉食,除了知暖和阿籮能分到兩口,其他人嚐不到一點。


    所以知暖下毒下得一點顧忌都沒有。


    人都被藥倒以後,知暖帶著人,將他們的衣服剝光,屍體通通扔進路邊天坑,再把搜出來的所有財物都分掉,願意帶孩子的多分一些,不願意帶孩子的少分一些,然後各自分散,自謀生路。


    那是知暖第一次殺人,還一殺就是十好幾個,展現出來的冷靜與冷酷,把她自己都嚇到了。


    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被綁來的女娘們更如是,所以她分配財物安排跑路的時候,那些人一點異議都沒有。


    當然,也有膽子大的,看出知暖見識能力與眾不同,想跟著她一起走,知暖沒答應。


    “我護不住你們這許多人。而且,你們當也知道了,我是逃妾,一旦被抓住,怕是你們也會跟著沒命。”


    “自己求生去吧。想迴家的,可以進城報官,由官府送你們返鄉,不想迴家的,分得的錢財,約莫也夠你們尋個地方租間房子,慢慢找些營生安定下來。”


    她不是神仙,救不了那許多人,世道殘酷,她也隻能顧好自己。


    指點完那些彷徨無依的小姑娘後,她硬了心腸,騎了匹馬,帶著阿籮繼續往前,然後在到達下一個城池前,棄馬進了山。


    當時已經十一月中,所在的地界開始下雪,兩人也實在跑不動,在山上尋了個洞穴,收拾收拾後,窩在山洞裏貓了一個冬天。


    幸好一路過來,天氣很冷,那些人販子路上添了不少禦寒的衣物,知暖走的時候,衣服、被子、鹽等能拿的都拿著了,加之在山上隻要膽子大,設點陷阱套兩隻小動物,再撿點堅果挖點野菜啥的,吃不飽也吃不好,但也不至於凍死餓死。


    等到春天開始化雪,趁著好些動物冬眠未醒,知暖帶著阿籮橫穿山嶺,一路亂走,總算在雪化盡前下了山,尋到了人煙。


    兩人換了些吃的,也不敢進城,就那麽打聽著一路往南,瞎瘠薄憑感覺走了快有一個月,她們來到個稍微繁華的小鎮上,然後在那裏,總算搞清楚了兩人目前所處的方位。


    青州治下營陵縣一個叫平陽的地方。


    知暖地理知識超爛,這時也沒個地圖給你看一下具體方位啥的,聽人說,此地距京都城已有數千裏,然後離南方更遠。


    她躺平了,有氣無力地跟阿籮說:“我們就在此安頓下來吧。”


    一步都不想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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