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玦的手指仍然指著前麵房間的門,卻垂下了頭。


    徐硯嘉無奈的搖搖頭,扶著梁玦往左拐。


    剛走出一步,就聽見而後傳來悶悶的低沉聲音:「迴你房間去吧。」


    梁玦又抬起手指了指。


    ……


    原來還沒暈啊。


    「你放心,你今晚因為我才醉成這樣,我肯定會照顧好你的。」徐硯嘉說著,就拖著梁玦往他的房間走去。


    幸好之前秦霜遙醉酒,這次不是第一次照顧醉酒的人,還算是有些經驗。


    他把梁玦擺到床上,下樓去沖了兩杯蜂蜜水,自己先喝了一杯。那口酒作用不大,但他是沾了酒精就容易頭痛的體質。喝完後,再把另一杯蜂蜜水端上樓,讓梁玦喝下。


    「好些了嗎?」


    「哪有這麽快起作用。」


    「哦,好像也是。」徐硯嘉嗬嗬笑道,看著梁玦咕咚咕咚喝水的樣子,突然發現,他的臉變紅了。


    酒精上臉居然這麽遲緩的嗎?


    他覺得不太對勁,直覺地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


    好燙……


    梁玦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徐硯嘉以為他是怕自己發現什麽,把手背緊緊靠在他額頭不放:「你是不是發燒了?」


    梁玦迴答:「頭暈而已,不要緊的。」


    什麽不要緊,分明就是發燒了。因為喝酒發燒的確挺常見,但徐硯嘉的動作突然想起了什麽,動作猛地頓住:「你今天是不是淋了很多雨?!」


    下午梁玦趕迴來的時候衣服都是濕的,額前的碎發也是濕的,還吹了一整天的冷風。


    他剛想站起身去給梁玦沖感冒藥,卻突然想起,梁玦喝了酒,還是那麽烈的酒,不能吃頭孢,焦急地皺起了眉。


    梁玦看他這副模樣,輕笑一聲拉了拉他的手,灼熱的氣息傳到他的手腕:「別管我了,你快去睡吧。」


    「我今晚留下來陪你一起睡。」徐硯嘉嚴肅地說。


    梁玦卻突然神色一緊,趕緊拒絕:「沒你想的那麽嚴重,我沒醉,也沒有很不舒服。」


    徐硯嘉有些焦急:「你以為我想管你啊!你要是出了事,我們一整個宿舍都保研。」


    梁玦被逗笑了:「是啊,這不好嗎?」


    病了還有勁開玩笑,真是難以言喻。徐硯嘉瞥開眼,突然想起:「你不是今天上山求了平安符嗎?你今天怎麽還這麽倒黴?」


    梁玦醉酒後好像格外坦誠乖順,也不彎彎繞繞特意瞞他:「因為是給你求的。」


    「???」徐硯嘉驚訝地瞪大眼,噤聲片刻,才找迴語言,「為什麽呀……」


    「平安符是廟裏的大師開了光的,驅邪、保平安……你前麵時間又是摔傷、又怕鬼的……」


    梁玦聲音有些慢,說到這裏,徐硯嘉瞭然地「嗯」了一聲,問道:「那你怎麽不求兩個?多少也給自己留份。」


    「心願多了會不靈。」梁玦笑笑。


    所以今晚本來要受的懲罰,不就有神明替自己擋了去嗎?


    在短暫的訝然和感動後,徐硯嘉才發現到梁玦醉酒後似乎隻是身體上反映強烈,精神和邏輯倒是沒受什麽影響。


    梁玦猛地挺起身下床:「我把它給你。」


    隨後就踱步道沙發邊,拿起自己剛放下的外套,搜著內包。


    在那件衣服上摸了有兩分鍾,梁玦皺起眉頭,有些失落地喃喃:「怎麽沒有呢……哦,換衣服了……在下午那件大衣裏麵。」


    大衣還掛在樓下玄關處的衣帽架上,忘了收迴。眼看著梁玦步伐不穩地往前走,這副樣子還打算下樓梯。徐硯嘉趕緊把他拽迴來,懷疑他再顛兩下就能把自己晃吐:「不急不急,明天再給我。」


    「行吧。」梁玦妥協,轉個身往床邊走,然後非常有自理能力地脫掉鞋、躺上床、蓋上被子、把房間的主燈摁滅。除了動作緩慢一些並沒有任何異常。


    下一秒,就抬起頭以此作為證據對徐硯嘉說:「看吧,我真的沒醉,也不會有事,你快迴去睡覺吧。」


    他是真的想盡快把徐硯嘉趕走。


    慾壑難填。他不確定,在又醉酒又發燒、意誌力比衛生紙還薄弱的晚上,徐硯嘉還留在他房間裏會不會出什麽事。


    還好徐硯嘉沒再反駁,皺著眉看了他一眼便出了門。


    *


    徐硯嘉沒迴自己房間,徑直下了樓。把喝完蜂蜜水的水杯放迴廚房,然後從櫃子裏新拆了一條毛巾,打濕了準備拿去給梁玦敷額頭。


    這是突然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徐硯嘉轉過頭,丁文峰正扛著顧鵬飛迴來,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顧鵬飛你不是健身嗎?怎麽還這麽沉啊我靠!重死了!以後喝醉了別找老子。」


    看到徐硯嘉出來,丁文峰才收了罵聲:「學長,你還沒睡啊?」


    他把梁玦發燒的情況簡單給丁文峰說明,丁文峰順便探了下顧鵬飛的額頭:「嘖,怎麽也這麽燙?」


    他轉頭看向徐硯嘉,很有經驗地傳授道:「沒事兒,他們喝多了就是容易發燒發熱,把厚衣服給他脫了,散散熱,實在不行給他擦擦脖子、手啊,也能降降溫。」


    「熱……」顧鵬飛突然迷迷糊糊地接道,被客廳的光線激得皺了皺眼睛。


    「自己把外套脫了。」丁文峰沒好氣地跟顧鵬飛說道,然後拿了張濕帕子給他粗暴地擦了擦臉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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