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年看小醜似的:“你愛拍不拍。”


    顏雪凝瞬間暴躁發怒:“啊!不拍就不拍,我要讓我爸比撤資!”


    副導演小心翼翼勸說:“李導,萬一顏氏真撤資了,咱拍攝周期肯定得延後找新投資,到時候演員們的時間不一定空得下來了。”


    李儒年憋屈啊,他這一生兢兢業業拍戲,沒想到都快到退休年紀了還得被資本壓一頭,這個圈子就是這麽現實。


    他輕歎一聲:“行,你拍。”他拿起對講機:“歐陽和淩川的戲份挪到下午,你們迴去休息吧。”


    突然得了半天假的司禮樂得清閑,正好再背背台詞,不料尖銳女聲再次響起:“憑什麽他們可以休息,就算不拍也該在劇場看著不是嗎?至少敬業的演員就該這樣。”


    剛好下場的杜非凡嘲諷一笑,被顏雪凝聽了去:“杜哥哥,你笑什麽?”


    杜非凡懶得多看顏雪凝一眼:“沒什麽,就是想起來今天出門遇見了個蠢貨,覺得很好笑而已。”


    “是嗎?待會兒等我拍完,杜哥哥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呀,雪凝好想知道噢~~”


    司禮在旁邊看著這一出好戲,下巴都差點掉下去,真·嬌滴滴啊,不過似乎不太聰明的亞子。


    “好哇。”杜非凡微微一笑,下一秒笑容立刻收了迴去,攬住呆傻在一旁的司禮:“走咯,哥哥帶你搓一頓好的去!”


    望著勾肩搭背一起離開的兩人的背影,顏雪凝憤憤踩腳:司禮!我不會讓你跟我搶杜哥哥的!


    隻有她能待在杜哥哥身邊,隻要在杜哥哥身邊待著,更多人就會注意到她,就會跟喜歡杜哥哥一樣喜歡她。


    沒錯!


    顏雪凝想著露出笑容,她一定要把司禮從杜哥哥身邊弄走!


    從劇組離開的司禮被杜非凡拉著逛遍橫城小吃街,一路被偶遇,他們吃了一路也被拍了一路,微博上偶遇視頻滿天飛,迅速登上文娛榜熱搜。


    等他們逛一上午吃撐了被通知迴劇組,早已經做好準備迴去就開拍,然而前腳剛踏進山林就聽見李儒年導演發怒的聲音迴蕩在林子裏。


    “我受不了了,拍的什麽爛玩意兒!”


    李儒年氣得七竅冒煙,叉著腰直轉圈:“一個上午,整整一個上午,顏雪凝你就勉強過了一場,還是我放到最低線給你過的,你要是都演成這種爛水平就趁早給我卷鋪蓋滾迴家!”


    “還有,你是不知道你演的碧玲是什麽性格嗎?仙俠劇裏會出現美甲嗎?通通tm給我卸掉!”


    顏雪凝被罵得又氣又哭:“你敢這麽罵我,我讓我爸比……”


    “怎樣!”李儒年眼珠怒瞪:“撤資?通通給我撤!md,拍半輩子戲老子從沒有這麽憋屈過!”


    說罷,李儒年扔掉對講機和耳機離開,再待下去他恐怕就不止罵這些話了,也遲早被顏雪凝氣出心髒病。


    資本塞人是常規操作,隻是在他的劇組資方不太敢明目張膽搞小動作。


    以前他沒有跟顏氏合作過,最開始答應顏雪凝進劇組是因為顏氏的資金已經投入,他們已經開始籌備了,甚至杜非凡大忙人的檔期都已經敲定。


    顏氏硬塞人進來,原定的女主突然被爆偷稅漏稅塌房,沒轍,哪怕顏雪凝的演技隻在他的最低標準線,為了整個劇組不開天窗他也隻能答應資方塞人。


    現在想想,他恨不得穿越迴去扇當時的自己幾巴掌!


    其實演員被導演罵是常事,至於罵得狠不狠,要看導演的脾氣以及演員的能力,演技好自然不怕被罵,但這些顏雪凝不明白。


    她是第一次被人當眾這麽罵,心裏別提多委屈,當即就要哭紅著眼離開,被經紀人霍青拉住:“祖宗,你要是離開了,這件事傳出去對你不好。”


    顏雪凝嬌膩道:“怎麽可能,明明是他不給我麵子罵我,大家難道不會分辨是非嗎!”


    聽了全程的杜非凡和司禮悄摸迴到自己的休息椅上,杜非凡拉近椅子湊到司禮耳邊悄聲:“從她嘴裏聽到這句話很讓人意外。”


    司禮笑笑沒說話,從顏雪凝的言行舉止來看,應該是個被寵壞了的大小姐,在家裏有家庭做支撐是可以耍大小姐脾氣的,但混娛樂圈,這個脾氣不可能走得長遠。


    可惜的是顏雪凝沒想明白這些。


    霍青一聽顏雪凝的話頭都大了,他當初真是不該貪圖那份誘人的工資接下顏父的囑托帶顏雪凝,否則他也不會現在年紀輕輕頭發就要愁的禿頂了。


    周圍人明顯都在偷偷嘲笑這位大小姐,奈何大小姐絲毫察覺不到,他該說大小姐天真還是愚蠢呢。


    或許上午杜非凡說的話是真理,真是一個蠢貨。


    他拉住顏雪凝低聲說:“李儒年畢竟是圈內出了名的大導演,就算有顏老總為你做主,你也不好輕易不給李導麵子,而且你要是按照他的指導過關了,說不定播出後你能火呢?”


    “你不是想跟杜非凡一起演戲嗎?你想想看,如果你演好了就是和杜非凡一起被粉絲們誇誇,到時候你不就能蹭上杜非凡的熱度了嗎?”


    他知道顏雪凝從接下這部劇開始打的是什麽主意,所以勸說的說辭直戳顏雪凝要點,果真,顏雪凝冷靜了下來,皺著嬌滴滴的臉想了下:“有道理,幸好你提醒了我,本小姐就不跟李儒年計較了。”


    聞言霍青默默鬆一大口氣,帶著顏雪凝去找李儒年道歉,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不會輕易低頭,草草一句對不起,後續還得他來收場。


    拉著李儒年好說歹說才讓導演再給顏雪凝一次機會,霍青看著再次迴到導演位置的李儒年,長歎:“遲早被這祖宗氣折壽。”


    可誰讓咱是打工人呢?認命了。


    下午拍攝終於進入正軌,李儒年讓顏雪凝好好背台詞,給了顏雪凝最後一次機會,再犯基礎的記詞錯誤就趕人,顏雪凝也沒再鬧騰,劇組終於恢複顏雪凝來之前的幾天的寧靜。


    看著監視器裏司禮和杜非凡的表演,李儒年甚至有想哭的衝動,暫且不提杜非凡影帝級別的表演,就是看見司禮演歐陽聖亦他都想大聲嚎啕。


    不是司禮演得多麽出神入化,而是終於是個正常人在表演了。


    他哀歎一聲:“難啊……”


    隻是他沒想到,更難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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