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突然轉換的話題令夭灼愣神,但青鸞的問題他更不敢迴答了。


    青鸞嗤笑:“既然你進過祖地,肯定知道一些秘辛,祖地有天機寺的實驗室,這件事對你來說不是秘密吧。”看夭灼確實不想迴答,青鸞又說:“我能猜個大概。去太淵求娶郡主肯定有人告訴了你關於我的血脈秘密,讓你確信,由我祭祀,不但能解決你的族人頻頻病變的現象,還有可能救迴你的大恩人——曾經的南疆王,對吧?上一任南疆王在哪裏?還沒死透麽?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告訴的你,關於我的秘密。”


    夭灼囁嚅著還是不敢承認自己的居心不良。青鸞也不指望能從狡猾如狐的祭司嘴裏聽到實話,遂向靈鐲命令:“掃描整個南疆王城,我要知道這裏的任何詳情。另外,檢索主係統存儲的所有記憶片段,找到我需要的答案。”


    靈鐲聽命檢索了許久,最後發出機械音迴答:“綜合了所有的信息後得知,是南疆王在最後一次進入祖地後曾經獲得一段外來記憶,記憶的內容裏有關於藥人的大部分秘密,這段記憶的外泄應該是有計劃的安排。實際情況也沒錯,藥人血確實可以治愈大部分癌症患者,也可以恢複南疆王被剝奪的生命力,這位南疆祭司去太淵尋找藥人,應該是南疆王告訴他的方法。”


    這些話不但青鸞可以聽到,夭灼更是聽的清清楚楚。現實使他明白了一點,有些秘密,即使自己不說,青鸞女帝同樣有很多辦法知道,時至今日,他才知道,青鸞女帝竟然有搜查別人記憶的逆天之能。


    青鸞見夭灼聽了靈鐲的機械音後神情有所鬆動,就繼續問:“說說吧,南疆王在哪裏?你以深情色誘太淵郡主來南疆後具體有什麽計劃?如果不能和盤托出,我就要讀取你全部的記憶了。不過,這樣做的後果可就難看了,應該比裸奔還可怕。”


    夭灼明知躲不過,隻好實言相告:“我去太淵確實是南疆王所托。把你帶來南疆後,原本的計劃是先用藥人血救治南疆王,之後的操作流程由他出麵,以王的名義救治南疆的大部分病患,以期增加王在民間的聲望等。”


    墨英氣憤難平:“你們的所有計劃都從未考慮過主子的生死吧?如果主子沒有足夠的自保之力,被你們騙來南疆之後的下場隻有一個死字!夭灼,虧你長這麽一張好看的臉,卻是好狠的心!如果小姐真的像普通女子一樣對你產生了感情,結局想想就可怕!你的深情簡直比草賤!天下女子在你們當權者眼裏就輕賤如螻蟻嗎!”


    夭灼囁嚅:“弱肉強食罷了。從招親大會後我就明白了女帝的強悍。之後的一切行動都是順其自然,再不敢妄想強製。”


    墨英接話:“但你還是竭盡所能地把女帝引來了南疆。”


    青鸞曬笑:“確實,弱肉強食,現在我為刀俎,你們為魚肉,接受現實嗎?另外,如果不是你的生母出現,接下來你應該會求我去救治南疆王了吧?你會讓南疆王以什麽身份出現?”


    夭灼此刻也沒了隱瞞的心思,實話實說:“我把南疆王安排到了其它部落,屆時將會有遠方部落的勇士帶他們的首領前來求醫,我會幫忙竭力促成。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一來是想看看女帝的醫術到底高明到了何種地步,二來是怕女帝看出南疆王的異樣,拒絕再繼續救治病變的千萬南疆勇士。我承認有私心,但也有自知之明,絕不敢硬抗女帝之威。”


    青鸞又問:“現在你已經見過生母了,那麽,你是否依然還要我救治南疆王?”


    夭灼苦笑:“現在您已經是南疆的新王,前任沒必要活著了,不敢再麻煩女帝。我族有密法,能喚醒沉睡的前任南疆王,他還有三日清醒的時間,我想生母應該有很多話要對丈夫說,請女帝允許我帶生母去見他,我也有話想問問生父。”


    青鸞點頭同意:“確實,你們一家三口確實該團圓了。令牌給你,去隱衛營領人吧,你們的家事自己解決,三天後把我的隱衛送迴來。”


    吩咐完,青鸞就不再管夭灼一家子的閑事了,她還要整合整個南疆部落,舉行封王大典,盡快完成南疆的交接工作,按照天機寺給的共主規劃,還需要盡快到下一站。


    考慮到不能長久呆在苗疆做實際統治者,青鸞又考慮起繼任者的人選。思量了許久,女帝還是決定繼續貫徹苗人治苗的政策,隻有這樣,政權的更迭對百姓的生活造成的影響才能降到最低。


    關於繼承人,青鸞不得不重新審視那位自封西疆女帝的姬公主。青鸞遂吩咐墨英把姬公主的所有資料整合出來,並且派人找到姬公主,把人帶到自己麵前。


    既然自己必然要做苗疆的新王,就不允許再有南疆和西疆之分,這個姬公主如果識趣還好,如果不知天高地厚,可要算總賬了,綁架之仇還沒報呢!


    墨英的行動力很迅速,青鸞的命令下達後的第二天,姬公主就被帶到了她麵前。看著衣衫稍顯狼狽的姬公主,青鸞直接開門見山:“姬公主,你這自封的女王還敢繼續當下去嗎?”


    姬公主盯著青鸞久久靜默,青鸞也不催促,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等她想明白利弊。最後,姬公主問:“如今你貴為南疆之王,真的能容忍前朝皇室的存在?我的掙紮不過是想活命罷了。”


    青鸞轉換話題:“你知不知道,夭灼其實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什麽!”姬公主驚聲尖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青鸞嗤笑:“怎麽不可能?想必你父王知道了你對夭灼的心思後,是刻意把你支走的吧?沒有前任南疆王的暗中支持,你能把苗疆分裂?如果我沒猜錯,前任南疆王的舊部心腹都留給你了吧?手裏有這麽多底牌還能被本帝的人輕易虜來,可見你父王的班底也不能保你一世安穩。他用恩情綁架夭灼給你保駕護航確實用心良苦,但前提是夭灼永遠無法得知真實的身世,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夭灼的生母最終還是出現了,一切謊言即將破碎,想想看,你心愛的夭灼哥哥以後是否還會護著你?”


    墨英聽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忍不住吐槽:“這個南疆王真惡心,明知道親生女兒起了亂倫的感情,為了道德綁架兒子,硬是容忍女兒陷入感情糾葛,按照他的算計,即使夭灼不喜歡公主,也無法對她棄之不顧。原來,在前任南疆王眼裏,兒子隻是工具,女兒才是真愛!這倒少見。”


    青鸞嗤笑:“並非兒子不重要,隻是兒子的存在證明了他自己的無恥齷齪,所以他至死不願承認兒子的身份,何嚐不是難以麵對自己的不堪?”


    兩人肆無忌憚的閑聊讓姬公主聽的頭眼發懵,神誌恍惚,此刻她內心隻有一個念頭:“哥哥?竟然是親哥哥!······”


    等姬公主穩定了情緒,青鸞才開始商談正事:“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做南疆女帝應該無人有能力反對,姬公主認同吧?今天把你帶來,也不是要抹殺你以及你帶領的南疆上代皇族。我的計劃是,把南疆的以後交付給夭灼,姬公主輔佐。你們的恩怨我不管,但是南疆的政權不能有丁點動亂,當然,分裂更不允許存在。姬公主對我的安排可服氣?”


    姬公主無奈,最終還是下跪表示臣服:“姬冥嵐叩見新王!萬歲萬萬歲!”


    青鸞滿意地點點頭,說:“本帝就喜歡識時務的人,這幾天你就以皇室長公主的身份安排新王繼任大典吧,作為皇室繼承人,南疆的風俗規矩你應該清楚。等我離開南疆後,會封夭灼為帝師,你為下一任南疆女王,白虎蠱王也會留給你。”


    姬公主對青鸞的安排不可謂不驚訝,她很疑惑:“女帝確定要我做下任苗疆女王?你忙活這麽一場是為了什麽?僅僅得到個南疆新王的虛名何必如此費盡心力?你在南疆的所作所為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拋開立場不談,連我都不得不承認你為苗疆百姓做出的種種努力是曆代皇族宗室都無法做到的,你的醫術無人能比,你的政策寬宥平和,你的手段和能量卻又是無與倫比的強悍周密,包括我在內的所有前朝老臣,都不敢和你對抗,唯一的奢望就是能找條路苟活下去。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何會選我做王位繼承者。”


    青鸞笑笑:“選你,是為了減少政權更迭給百姓帶來的動蕩,也因為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掌控全局。我做天下共主本就不是因為個人野心和身後虛名。想必你也了解過我來苗疆途中的經曆,天下共主的身份是天機寺安排的,我為百姓考慮也不過是在其位謀其政罷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是我對天下共主這個身份的理解,無關誰的安排。”


    姬公主再次歎服:“我確實不如你。從今往後,必定誠心歸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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