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尋的操作就在一瞬間。


    夏油傑伸出的手還沒收迴,百裏尋就迴到了原地。


    望著被血色淹沒的村莊,夏油傑直感如鯁在喉。


    他能有什麽想法呢?


    那一瞬間,夏油傑的大腦一片空白。


    但在大腦卡殼又重新變得順滑之後,他想了很多。


    想到那兩個未成年的咒術師,他的心中有一絲絲的暢快。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迷茫。


    這樣的結果,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見他久久不迴答,百裏尋又問道:“我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現在會後悔嗎?”


    夏油傑沒有迴答,瞳孔裏映著閃爍的火光,或許讓人看得並不清晰,但臉上是深深地迷茫。


    “還不滿意嗎?”百裏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又重新舉起長劍,笑得像個殺人狂魔,“既然這樣,那我就去把全世界的普通人都殺光好了,這樣用滿意了吧?”


    “不要!”聽到她的話,xyj錯愕地瞪大了他的xyj,連忙拉住她的胳膊,委婉地開口規勸,“百裏老師,這樣……會不會也太極端了吧?”


    “是這樣嗎?”百裏尋疑惑地偏著頭看他,“我這樣做你會不高興嗎?”


    “會高興才奇怪吧!”夏油傑震驚地反駁道,大概知道了她這麽做的原因,隨後聲音低了下來,垂下眼簾,“我沒有想殺了他們,隻是讓咒靈給他們點教訓,讓這群愚昧的人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邪祟。”


    說完,夏油傑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去。


    他在說什麽啊?


    明明咒術師的責任是保護弱者不是嗎?


    可是,這群人真的是弱者嗎?


    他果然,開始討厭起他一直保護著的普通人了啊……


    但看到他們的死亡,除了最初的那一絲快意,怎麽一點高興的都感受不到?


    如果不保護普通人。


    那麽他這麽努力變強的意義,是什麽呢?


    “變強的意義,就是改變你所不滿意的這個世界。”百裏尋淡淡道。


    夏油傑驚訝地抬頭看他,他說出來了嗎?


    “很明顯啊,你不是一直在為自己變強找理由嗎?”百裏尋笑道,“老師幫你找的理由,還滿意嗎?”


    夏油傑愣在原地,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或許是天內理子,或許是灰原雄,或許是一個個咒術師的結果和未來。


    又或許是五條悟、家入硝子,他的高專生活,和還沒教他們多久的老師,百裏尋。


    最終,他低聲笑道:“我知道了,百裏老師。”


    “很好嘛。”百裏尋欣慰地點點頭。


    這比牛還強的學生,終於感覺有點能教的感覺了。


    在今天之前,百裏尋已經預想了好幾種結果。


    最讓她滿意的做法還是暴力執行,把夏油傑敲失憶,然後丟迴高專,讓他們重新教。


    這教的都是些什麽?


    看看把好好的學生給教成什麽樣了?


    百裏尋在心裏腹誹著,順便誇讚自己的教學能力。


    這時,夏油傑突然頓了頓,望著還在繼續燃燒的村落,眉頭微皺,擔憂地望向百裏尋,“百裏老師,你剛剛是把整個村子屠光了嗎?這樣,還能迴高專嗎?”


    聽到他的話,百裏尋笑容變得戲謔,挑眉道:“是啊,老師為了滿足學生的想法,好可憐,接下來怎麽辦才好?”


    “百裏老師別鬧,我們再說正事。”夏油傑神情凝重地歎了口氣,皺著眉開始想辦法。


    “要不然,我放幾隻高專沒有登記的咒靈,製造點咒靈殘穢,讓村子看起來是咒靈幹的?”夏油傑提議道。


    百裏尋攤手,“行不通呢,你見過那隻咒靈會用劍的嗎?”


    說的也是。


    夏油傑摩挲著下巴,繼續沉思。


    “那讓悟過來扔個’茈’吧,這樣也沒人能看出來,這裏曾經是個村子。”


    越來越離譜,百裏尋無語道:“你是咒術師當久了,脫離社會了嗎?地圖上標了有啊!”


    “啊,這樣嗎,”夏油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又靈機一動,“那些高層才是更脫節的吧,或許他們並不會看地圖?”


    百裏尋:“……”


    算了,不逗了。


    都把孩子給急傻了。


    百裏尋隨意地揮了揮手,在夏油傑難以置信地目光中,村落恢複了原樣。


    老村長還站在一旁疑惑又急切的詢問,“兩位大師,我們什麽時候去解決邪祟呢?”


    夏油傑詫異地看向百裏尋,又看了看活生生站在他麵前的村長,沉默不語。


    在不久前,他才看見村長的頭顱,像皮球一樣,骨碌碌滾到他跟前。


    麵對村長的問詢,夏油傑不忍直視地別開眼。


    百裏尋也不帶理他,而是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喃喃自語。


    “看時間,已經快到了。”


    夏油傑問道:“什麽快到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百裏尋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


    隨後,無視掉一旁的村長,溫和地朝夏油傑笑道:“這是我教你們的最後一節課,普通人的事,交給普通人自己解決。”


    百裏尋微微挑眉,繼續道:“不過,如果氣不過,也可以給個無傷大雅的小教訓。”


    夏油傑顯然不是很理解,疑惑地望著她,等她解釋。


    看著他的表情,百裏尋繼續道:“舉個例子,你要是今天殺了他們,他們也就是痛一下就死了,但如果交給法律,他們就會被監獄關上十幾年、幾十年,天天或者勞改的痛苦生活。這麽看來,長痛好還是短痛好呢?”


    “而且,你知道一個國家為什麽會有法律嗎?最重要的是為了維持國家的基本秩序,但在我看來,發明‘法律’的人是個值得敬佩的人。一般法律是普通人現在廣大人民的基礎上去設立的,考慮到了今後社會的發展,可以說,一切社會上的改變和行動,都是和未來的發展有關,帶著長遠的目光。”


    “普通人能通過一件小事,看到長遠的未來,咒術師的視野還是太狹隘了,隻知道打打殺殺。”


    “用普通人製定的法律來對付普通人,這就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還能給還沒有違反類似法律的人,敲響警鍾。”


    聽她這麽說,夏油傑大概懂了。


    最後,夏油傑向百裏尋請教道:“百裏老師,那麽之後,我們該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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