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風在一旁看著木朝生一一迴應給她來電的人。


    這些人毫無例外都是她的合作夥伴。


    除了最初的沈自書和容易有些許真心的關懷外,這些合作夥伴對她的關心毫無疑問都是為了自己的生意。


    柳江風對木朝生一個朋友都沒有的處境一點都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她居然有這麽多的合約夥伴!


    雖然她是木家大小姐,但畢竟之前的做派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能利用這個名號給自己搭這麽多條路絕非易事!


    最後一通電話木朝生打給了交管所,親自要了一個處罰。


    無論現在的輿情如何,等各個層麵的澄清聲明出來後,這件事就會迎來一個大逆轉。


    之前的直播造勢,再加上這個逆轉,有望一舉扭轉她在公眾麵前的大部分負麵影響。


    因為歉疚能撫平一切偏見...


    而這個她親自要來的處罰就會成為這場“洗白”之戰的東風!


    火會燒的越來越旺!


    隻不過在此之前就要受點輿論之苦了!


    柳江風並沒有像沈自書和容易一樣擔心她承受不了。


    因為他在這最後一通電話裏看到了自家老板的影子:


    一個殺伐果斷的人永遠不會畏懼於承擔後果,甚至在合適的時機,這些所謂的後果也能成為他們手中的砝碼!


    其實在他來的時候,自家老板就讓他提醒木朝生聯係交管所。


    柳江風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真不愧是兄妹!


    “你是不是覺得我工於心計?”木朝生掛掉電話時注意到了柳江風的笑容。


    她的語氣沒有詰問,隻是單純的好奇。


    “你可以更自信一些,這是睿智,作為秘書,最喜歡像你這樣的老板。”


    木朝生看向柳江風的眼神有玩味,更多的是加重的好奇。


    “如果不是作為秘書呢?”


    “那就要看是作為朋友,還是作為敵人或者旁觀者的身份了。”


    他們兩人不是朋友,不是敵人,也算不上旁觀者和當事人之間的審視關係。


    既然這樣,就不用再問了。


    隨著沉默的來臨,手術室門前的氣氛又陷入了焦灼和沉重。


    女孩媽媽做完腿部的手術後來到了手術門前。


    三個人一起等到後半夜,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葉乘慈從手術室裏走出來,摘下口罩對女孩媽媽說道:“目前孩子情況已經穩定,但是依然沒有脫離危險期,需要在重症監護室待一段時間。”


    見孩子媽媽聽到重症監護後臉色變得煞白,葉乘慈繼續說道:


    “你不需要過度擔心,主要考慮她的年齡太小,待在重症監護室更穩妥。”


    “而且根據我的評估,她的身體條件還是有希望進行根治手術的,不過具體是否可行,還需要等她恢複後進行全麵檢查和評估才能完全確定。”


    女人聽到自己的孩子還有恢複正常的希望,神色終於鬆弛了一些,熱淚盈眶,哽咽著說道:“謝謝您!”


    此時,女孩從手術室裏被推了出來。


    “柳秘書,麻煩您送孩子媽媽一起過去,我去辦手續。”木朝生說道。


    柳江風點點頭,推著女人的輪椅一起跟了過去。


    木朝生走到葉乘慈的麵前十分恭敬地說道:“葉院長,今天麻煩您了!”


    她在路還初的辦公室見過兩人的合照,知道這是路還初的老師。


    葉乘慈笑著擺了擺手,“這是醫生的分內事,怎麽能是麻煩。”


    隨即他話鋒一轉,問道:“你不是醫生,救人不是你的份內事,你為什麽要冒著生命危險救人呢?”


    麵前的這個老院長目光炯炯,他的眸光雖然閃亮,卻沒有絲毫咄咄逼人的壓迫感,因為他的眼神足夠純淨,醇善。


    半生都在名利場,生死場裏摸爬滾打的人居然還能擁有一雙能看到赤子之心的眼睛,木朝生不由得敬從心起。


    “救人雖然不是我的分內事,但是見死不救也不是我的分內事。”


    木朝生的姿態就像一個迴答老師提問的學生一樣鄭重,但是語氣卻不像一個等著老師肯定答案的學生。


    因為在別人肯定她之前,她已經完全的肯定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葉乘慈聽到木朝生的迴答,想起了他的學生路還初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她還有救。


    從他幾十年的人生經驗來看,能做到如今這樣的程度,隻靠別人救,是遠遠不夠的。


    唯一可行之路隻有一個:自救!


    他笑著看著木朝生,眼神慈祥溫和。


    “他很有眼光嘛!”


    “嗯?”木朝生不明所以,困惑地看著葉乘慈。


    “小路說過他是你的粉絲,他還真是找了一個了不得的偶像,可不是眼光不錯嘛!”


    毫無疑問,小路就是路還初。


    木朝生瞬間就想起了路還初在媒體麵前滿嘴跑火車的解圍說辭。


    那個時候,他還嫌棄她嫌棄的不得了呢!


    隻是這簡單的一想,木朝生的臉色就紅潤了不少。


    葉乘慈將這一點微妙的變化盡收眼底,眉眼彎彎,神色更加充滿了慈愛。


    他注意到木朝生的衣服還濕著。


    “我帶你去更衣室換件衣服,你要是在我的醫院裏著涼了,我怕你的粉絲來找茬。”


    這麽明顯的調侃,木朝生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神色不可控地更加羞怯了。


    “他不敢!”她的聲音不大,但是氣勢很足。


    葉乘慈聞言,終於按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想想剛才那個一副果決篤定,成熟穩重樣子,再看看眼前這個可愛小姑娘,葉乘慈的笑容充滿了惡作劇得逞後的頑皮。


    “原來他這麽慫!不過,慫點好啊!”


    木朝生隨手拎起座椅上的手袋舉到眼前擋住了自己的臉,也擋住了老頑童的視線。


    “葉院長,我快要凍死了,您趕快帶我去更衣室吧!”


    “好好好!”長長地走廊裏迴蕩著格外嘹亮的笑聲。


    木朝生辦完了手續,趕到了重症監護室外。


    女孩媽媽隻能眼巴巴地在外麵守著,因為重症監護室有規定的探視時間,現在進不去。


    就算到了時間,女孩媽媽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方便,是不是應該請一個護工呢?


    “木小姐,我已經聯係了護工,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到。”


    她隻是這麽一想,而柳江風卻早就辦好了。


    多優秀的秘書啊!!


    “木小姐,你的恩德我和阿寶永遠不會忘,我也不知道究竟要說些什麽話才能表達我的感謝,總而言之,謝謝!”


    “柳先生,也謝謝你!”女人坐在輪椅上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的謝謝我不客氣地收下了!”


    女孩的語氣爽快明麗,女人的心也明亮了一些。


    “木小姐,你今天辛苦了,趕緊迴去吧,這裏有醫生護士,你不用擔心。”女人心裏此刻充滿了歉意。


    “我等護工來了再走!”


    女人張張嘴,最終沒有再說。


    不知道為什麽,她雖然不了解眼前的這位小姐,但就是覺得自己就算說再多也改變不了她的心意。


    索性就不再多說。


    三人等在重症監護室外麵,女人向他們說了一些自己的事情。


    知道了孩子媽媽名字是秦時。


    護工到了後,兩人向秦時道了別。


    “木小姐,你的車子已經送去了檢修,我送你迴去。”柳江風說道。


    在暴雨中飆車,對車子來講也很辛苦,所以檢修很有必要。


    “柳秘書,我要怎麽做才能得到你?”木朝生羨慕極了,眼裏都是求賢若渴的光芒。


    “隻需要一句話。”柳江風的語氣神態就像一個認真出謀劃策的謀士一樣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木朝生本來說的是不抱希望的玩笑話,可是因為柳秘書太認真了,惹得她期待起來。


    “什麽話?”


    柳江風沒想到木朝生真的信了,她這天真的樣子讓他隱藏不住臉上的笑意。


    “當然是木董一句話!”


    木朝生臉上的雀躍瞬間癟了下去,速度之快就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眯著眼瞥了柳江風一眼。


    “柳秘書,你直接說癡心妄想,白日做夢就好了!”


    “不可,對待女士,措辭當然要講究。”柳江風此刻的言行舉止可稱得上是當之無愧的紳士,風度翩翩。


    “柳秘書,你越是這樣講,我就越是想得到你,你不會是欲擒故縱吧?”木朝生調侃道。


    “木小姐說是,那就是。”


    不駁女士的麵子,果然周到。


    兩人相視一笑。


    柳江風想著,其實“癡心妄想”這個判斷並不準確。


    如果她真的向自家老板開口要人,沒準兒自家老板真能把他送出去。


    不僅是送出去,估計自家老板還會給他係個蝴蝶結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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