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門前有人遞進帖子,慕容飛接過看了,遞給眾兄弟,張果道:“這海外派,曆來不問世事,很少來中土,這副門主何意?”曹駿道:“賢弟不知,這海外散仙派副門主姓劉名玄通,乃是劉家劍劉峻之的堂兄。”眾人都看慕容飛,小劍聖笑道:“海外妖僧親至,我又何懼,先殺他一個副門主再說。”眾人到了院外,但見一黑氅皂靴,臂紮白布的五旬老者,立在當場,站個丁字步,正在劍痕裏麵。見眾人出來,那老者,袖手一伸,抱拳道:“小老兒劉玄通久居海外,前幾月方歸中土,想請第一劍賜教。”慕容飛也不多話,跨步要上前,早有龔十八郎大踏步上前道:“劉老劍客,當日之事,,,”“無需多言,請。”龔十八還待奔去,身邊一人早就迎上,展臂一打,兩人迅疾拆了數招,劉玄通腳下不動,橫臂一攔,將來人掃退數步,道:“活報應,你擒拿非我敵手。”又有一人上前,似攔似推,劉玄通進了一步,又是一攔,來人也退了幾步,又道:“崆峒教五行拳亦非我對手。”來人正是李勝南,又有一人一拳而來,劉玄通再上一步,複一攔,哢嚓一聲,那人也退了幾步,又道:“韋陀杵亦非我敵。”許堅上前,被攔退,韓湘再上,亦是敗退,劉玄通連進五步,,曹駿上前道:“劉老劍客好厲害的‘天下一攔手’,不愧為‘朝陽閉月俠’。”“曹少仙謬讚,我與陳老祖有舊,你的華山神拳勢也不必練來。”曹駿伸手道:“此為我兄,當試一手。”兩人雙手一握,曹駿臉色一變,劉玄通再進一步,曹駿退在一邊,李勝北道:“老家夥,再進一步,讓你見識崆峒寶貝。”“你若敢動,崆峒教百寶葫蘆便是絕響。”慕容飛道:“眾家兄弟退後,讓我來會會老劍客。”複對劉玄通道:“當日種種,就寄今日一戰。”“不錯,請。“兩人放對,那外麵烏泱泱圍了一夥子。


    慕容飛緊紮衣服,摘去紅纓氈帽,掣出陰陽劍,劉玄通則退後數步,撤去大氅,露出一身短打,身邊背後一抄,一對奇形兵器在手,喚作:鐵刺蝟,恰似兩手上套了兩隻刺蝟一般,鋼刺幽亮,兩手變作兩隻狼牙錘也似,這要是中上一招,立時變血葫蘆,他人本是儒雅矍鑠,敦厚長者模樣,這兵器一出,立時化作吃人妖魔一般。兩人放對,本是晴空白日,眾人卻隻覺風雨欲來,陰鬱氣悶。卻說不過三十迴合,慕容飛後頸冷汗直流,心道:“這老兒如此厲害。“劉玄通一對鐵刺蝟使得風雨不透,勾拿帶掐鎖,點劃抓摟扣,招招不離頭臉,乃是正宗狼牙拳功夫,不避刀劍,勁力非常,腳下根基甚穩,慕容飛連出風雨雷三劍,都攻不進門戶,正焦急時,管應子正從客棧出來,背後背一個布袋,剛進場便見慕容飛未有勝勢,長嘯一聲,道:“那老兒,給你送禮了。“手一招,一物飛出,卻不打人,直直落向劉玄通頭頂,朝陽閉月俠不慌不忙,心道:“管它什麽東西,我號稱閉月,你就是萬般攻擊齊至,我也能閉住。何況自己手中金剛拳套,乃是寶物,刀劍不傷,水火不侵,善破各種暗器,見來物不大,雙手一招,已合在手中,卻見慕容飛一個大翻身,飛出圈外,正要喝問,隻覺雙臂一麻,閉住之物爆炸開來,他哪裏知道,這正是烈火童子秘製風火雷,老兒不幸,做了這火器第一個活靶。可憐那麽大的朝陽俠,被炸得頭暈眼花,左臂折斷,鐵刺蝟崩飛出去,右手斷了兩根手指,最慘得是頭臉被燒個焦黑,五竅冒血,雙耳裏唿啦啦風響,雙眼前金星亂飛,瞬間目不能視,耳不能聽,鼻不能聞,舌不能嚐,腦不能思,心不能跳。這老兒一手伸著,一手垂著,雙腿前後虛步,前胸衣衫破爛,正麵一片焦糊,方才還一派大俠風采,此刻老乞兒一般。總算苦練玄功幾十年,根基太深,才沒有當場殞命,眾人隻見場中劉玄通慘狀,哪裏還不知和社底蘊,都不敢出頭。


    隻見劉玄通呆立片刻,忽地收了式子,身體雖破爛,但還未傷根本,隻是吃火藥一炸一燒,狼狽不堪而已。眾人見他瞬息間,由極不利中脫身,幾個唿吸便泰然自若,心中也是佩服。劉玄通忍住劇痛道:“第一劍,我敗了,不過破家之仇,不能不報,我還有一劍要請教。”難得他重傷之下還能將話說的順暢,慕容飛搖頭道:“你已受傷,今日不比,改日你養好傷,我隨時候教。”說罷轉身便走,哪知身後突的鏰簧響處,惡風不善,慕容飛心下暗歎,陰陽劍隨身轉動,大劍圈轉,如同漩渦一般,內中生出強大吸力,將背後射來一百單八根鋼針盡數收起,一抖之間,撲簌簌如鬆針落地,劉玄通尖聲道:“你竟能破狂風掃,為何為何?”喊了兩聲,忽然一啞,翻身栽倒,喉頭熱血噴湧,不知何時已被斷喉。慕容飛喝道:“你等久居海外,如何能識中原英豪?”收劍指一指外圈,那人群轟隆散去,更無一人敢過劍痕。


    翌日,又有人下書,言說楚人項離經請崆峒二位教主相見。曹駿道:“九宮俠此來何為?“李勝男道:“此人屢次敗在我父手下,卻無傷損,武功之高可見,聽聞此人與昨日四大門派都有舊,想來是勝北傷了四大門主,他來找場子,我自應之。“李勝北卻道:“我要單獨會他。“眾人見他執拗,隻得讓李勝北出去會見九宮河洛俠。話說李勝北拄了鐵拐,背了葫蘆,來到外麵,但見看熱鬧的還是人山人海,劍痕後立定一人,頭紮金箍,行者打扮,身高九尺,虯髯巨目,手長腳大,背後背鹿皮套,腳下鷹爪靴,雄壯魁梧之極。眾人見李勝北出來,紛紛議論,看看,快看,那葫蘆,厲害之極,那拐,有古怪,那人,可惜。項離經見了李勝北也暗道:“造化弄人,久聞崆峒二仙,都是風流俊秀人物,偏偏遇到妖道,傷了這人根本。“兩人當麵,李勝北道:“項大俠此來何為?”“無他,駱秋別與我交情莫逆,前時邀我,沒成想晚來一日,他已目盲,更受你傷,隻得尋你做過一場。”“此為朋友義氣,不知項大俠要如何賭鬥,文鬥武鬥?”“此話怎講?”“文鬥,你我各出一手,對方做不來便是輸了,武鬥,便是赤膊鬥戰,不死不休。”“文鬥,我怎敵得過崆峒百寶,武鬥,卻也不妥,我與你父爭鬥多次,與你相爭也亂了輩分。我看,不若如此。”說罷,身形轉動,瞬息間在周身劃了一丈方圓一個圈子,道:“我便立在圈內,你可使盡手段,隻需一炷香時辰,讓我出了圈子,便算我輸,一分勝負我便走,絕不再來。”李勝北道:“那倒是我占盡便宜,請。”


    項離經守住圈心,見李勝北拄了鐵拐,一拐一拐圍著圈子轉動。忽地鐵杖一點,明明隔著老遠,那拐杖卻到了項離經眼前,九宮俠暗道:“好厲害,這分明是風雷劍法。”一個“鳳點頭”讓過鐵拐,伸手要扣住拐杖,隻聽哢嚓一聲,暗叫不好。李勝北百寶葫蘆啟動,先是二十根青冥針飛射,驚得項離經雞飛狗跳,難得他碩大身體靈活異常,在圈中閃展騰挪,竟毫發無傷,剛要鬆口氣,哧喇,一道金光正噴在麵門,總算項離經前後打聽得明白,沒有著了道,饒是如此,雙目緊閉之下也是眼球刺痛,百忙之中,雙掌一撮,又接住兩口飛刀。再聽嘎嘣一聲,那葫蘆吐出一顆彈丸,空中幻化,一個變兩顆,兩顆變四顆,到了圈內,已化作漫天彈丸飛舞,項離經突的伏地,雖然狼狽總算躲過,剛要起身,一道大網從天而下,正扣在身上,哪敢亂動,那網結處全有倒鉤,九宮俠也非浪得虛名,人在地上,背上兵器已到了手中,卻是兩把狼牙鉤,待網罩下,人已翻過身來,雙鉤一撕,破開羅網,跳將起來,隻聽“汪”地一聲,一團水球劈麵而至,一股惡臭傳來,項離經深知,此乃毒水,雙鉤舞動如風,將毒水盡數閉住,剛一卸力,那葫蘆內火光一閃,一道火焰直躥出來,項離經大喝一聲,竟以氣破火,一股陰陽和合勁氣化作兩道氣旋,一轉之下,將火焰熄滅,正是河洛俠精研數十年的兩儀真氣。李勝北心中歎服,好厲害的河洛大俠,一口氣連破金飛刀,木羅網,土彈丸,毒水球,火焰槍,連青冥針和赤霞光也未傷著,他哪知道,項離經更是心驚,自己壓箱底的河洛兩儀真氣都用出來了,才保住顏麵不失,暗道聽聞和社還有風火雷,這要是施展開來,這方圓丈許地方如何抵擋,自己真是大意了。隻聽李勝北道:“九宮俠好本領,兩儀氣妙法非凡,我隻憑葫蘆,奈何不得,不知今日賭鬥,可否做和論。”項離經心道:“我九宮遁甲隻施展了六種本領,料也無妨,就算是風火雷,大不了認輸?”便道:“李大俠何來此言,現下一炷香未到,我未出圈,您還有百般本領,如何作罷?”李勝北嘿嘿一笑道:“也好,我便再出三招,如不勝,便是您贏了。”說罷,挎拐而來,正正停在項離經當麵,鐵拐畫條弧線,一劈而下,項離經雙鉤一絞,兩口狼牙將鐵拐咬住,正待攪落,李勝北掌中一順,將鐵拐並雙鉤都帶的一偏,項離經剛要迴手,卻見眼前一個拳頭唿嘯而至,卻是李勝北右拳已到,不及細想,更為以防萬一,撒手扔了兵器,雙掌一錯要接這一拳,豈料拳掌一交,頓感大事不妙。圈外眾人隻見項離經在圈內極盡身法避開百寶葫蘆諸多進攻,更是水火難侵,正自歎服,又見兩人拳掌相交,似是變化幾下,項離經唿喝道:“這是劍法。不對,是槍法,不是,是拳法。”三聲之後,人已跌出圈外,那麽大的九宮河洛俠翻身栽倒,滾了幾滾,騰起身來,腳尖點地,飛奔而走,狼突彘奔一般,頭發披散,狼狽不堪,竟是敗了。李勝北收迴拳頭,輕咳兩聲,掃視群雄,施施然拄了拐杖迴轉客棧。


    又一日,是非成敗無相俠張是非來鬥張果。張果出門應戰,道:“是非兄,多日不見,可曾安好?”“張果,少要賣乖,我三次敗北,都非你的真實手段,如何心服,再來一會。”張果笑道:“也好,今日之後,你若敗了,無相俠歸我,你若勝了,殺剮存留悉聽尊便。”“痛快,速來。”“且慢,先打聽一事,你等又是何人指使來此?”“哈哈哈,張果,你也有鬧心的時候,卻是不便相告,你勝了我自然知曉。”兩人一請手,外人還道就是一番龍爭虎鬥,哪知兩人選平台巨石對坐,開口講道。原來這第一場便是論戰。張是非道:“我修大無相神功,有象至無象,有狀至無狀,有形至無形,有相至無相,可大可小,可遠可近,大可無相,小可無形,近可無象,遠可無狀,,,,,,。”張果道:“我修小無相神功,通人相非人,同我相非我,眾生相非眾生,道者相則成道,,,,,,,。”這一講便是一晝夜,第二日,人散了又來,張是非正講道:“是乃萬法之根,非是萬法之母,大小無相皆自在,你我論戰時久,可敢一戰。”張果道:“也好,以力證道,你我便來一鬥。”說罷,兩人各自下場,張是非起手便是冥山神掌,掌法鋪開,遮天蔽日,大道無形。張果不敢怠慢,出手也是冥山掌法,專攻小巧,閃展騰挪,小而無相。你道張果緣何不用化血分身,愚公百戲那些功夫,原來這張是非武功與他同源同脈,他這化血分身能唬得住旁人,卻攪亂不得張是非,徒增笑料,故而不用,但見兩人一鬥便有是一晝夜,第三日,眾人再看,張是非早出了圈外,使出鐵蓮花,張果也端著鐵杖,終是動了兵刃拚命。張是非鐵蓮花招數精奇,張果鐵杖變化莫測。又鬥了大半日,兩人招法都慢了十倍,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再不肯多耗費半分力氣。正鬥間,張是非左手鐵蓮花忽地一變,哢嚓一聲,竟鎖住張果鐵杖,一帶出了外門,右手鐵蓮花直刺而來,正是冥山玲瓏劍法。張果長歎一聲,撒手扔了鐵杖,腰裏一摸,禿嚕一聲騰起一條短龍,正是張果的看家龍頭杆棒,這杆棒可軟可硬,變化間,似劍法似槍法似棍法似錘法,再拆十數迴合,兩人都是精疲力竭,都棄了兵器,各自出了勝負手。一招之下,張果倒退十幾步,一跤跌坐。但見張是非,臉上顏色變化,慢慢嘴角溢血,終是萎頓於地,聲息全無,竟是死了。原來兩人相鬥三晝夜,都是耗損極大,最後拚了一招,張果依拳理後退卸去力道,此為正道,張是非不肯退後,強行鎮住傷勢,哪知受反噬損了心脈,一代無相俠,無聲無息死在當場。張是非死是小,卻引出一個老怪物,要對和社不利,此為後話。


    門內早闖出人來,扶了張果入內。眾人都有因果,卻都不似張果淵源深遠。見他幾綹白發都濕得透了,貼在臉上,慕容飛道:“三弟,你門內這規矩實在厲害。”張果道:“是非因果,張是非雖死,張因卻又要來,我倒不懼,隻是這無相俠名頭雖好,他日酆都老怪來了,還望大哥支應一二。”眾人才知,這張是非乃是當年西域三妖,酆都老怪的親傳弟子,此老與妖僧、妖道並稱,乃是地獄門超然人物,今日張是非死了,自有麻煩。慕容飛笑道:“三弟不必憂慮,這老怪不出山則好,若來,便獻於冥山聖母做禮。”是非成敗無相俠易主,再無人來。


    不及三日,忽有人山腳唿喝,言說逍遙穀劍魔出沒,所有正道皆往。但見那嵩山前後,無數人頭攢動,寄居少林寺,中嶽廟,太室院,法王寺,會善寺,積翠峰,軒轅關等地之儒、釋、道三教人物薈集,客棧內早就人去樓空,和社眾人等沒了人聲,才綴了眾人,迤邐而來。那逍遙穀本是嵩山一處山坳,外界正值南宮稱美時節,這裏潔白李花遍地,點點綴綴在黑土周遭,一片仙境也似,正是:虛境逍遙穀,清泉戀丘山。晨鍾送飛鳥,石塔遍青山。小小山坳,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千來人聚集,都守著一處石洞,不敢靠近十餘丈方圓。慕容飛望了一眼,帶著眾人扭頭便走。管子道:“大哥,緣何不在此?“慕容飛道:“劍魔何等人物,如何能陷自己於死地。“龔十八道:“那我等去往何地?”慕容飛閉目片刻道:“且去少林一觀。”眾俠直赴少室山,如何肯走門,躥房越脊,正趕在一座殿前,遠遠望見兩夥人對峙,便伏在四下。但見那殿門緊閉,上書“伏魔殿”三個古字,台階上坐定一人,仙風道骨,鶴發童顏,若無口涎流出,倒是一位高人,正是瘋道人。東西各有一群人,東首都是和尚,間或幾個俗家,應是寺內弟子,西首都是俗家,僧道儒都有,麵貌相似,像是個世家。但聽西頭一老者正侃侃而談,道:“自齊越千百年已降,至始皇帝立琅琊郡,我琅琊王氏、顏氏、諸葛氏三族無論廟堂還是武林,都是執牛耳者,雖無十分人物,但武林誰不尊一聲久仰。王氏劍法、顏氏掌法、諸葛氏兵器都是武林上乘,同源狼牙拳,創於蒼莽,興在漢唐,大衍四九變化,那四家散手,哪個敢說不是我狼牙子弟,那八十一門誰人不羨我狼牙拳法,四大身法傳世,六種變化普行,八門兵器並舉,,,,,,。”聽到這裏,慕容飛暗對曹駿道:“此老兒可有虛妄?”曹駿道:“卻說的不假,大哥的七步追魂步法,我的天罡傘諸般變化,張果的鯤鵬展翅法,李氏兄弟的拳法,管子的拳法,韓湘和許堅的身法,可說都和狼牙拳有源可尋。”慕容飛想到這幾年,打敗的眾多狼牙拳弟子,不禁有些慚爾,隻聽那老兒說道:“你小小少林寺,不過拳棍兩種,如何敢大言不慚,說什麽’天下武功出少林‘,今番不得不爭個’天下武功出琅琊‘了。”曹駿道:“久聞琅琊玉書武功絕世,書錄天下各門各派武功,不似道藏真言隻講心法,卻是一等一的武林寶典,說一句’天下武功出琅琊‘不算過譽。”隻聽東頭一壯年和尚跳出道:“你等邪道,須知技以人興,我這廂有,,,,,,。”話未說完,便被人捂了嘴,早有老僧上前道:“施主說琅琊為武林之源,我等自然認可,自此不敢再提我少林功夫,可否暫退。”“休說我琅琊大族欺汝佛門,今日我狼牙拳四代弟子都在,隻比試幾場,勝了轉身便走。”“我等佛家弟子,不與人爭競。“少說廢話,早有人說,和尚最壞,煩惱絲沒了都長了心眼,又說,和尚最毒,裏裏外外都是寸草不生,還有,和尚最惡,身前身後無親無故,隻要打鬥。”幾個和尚見對麵幾個小的多有不敬,也犯了嗔怒,個個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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