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個孩子”的執念讓她在修行多年後,成為了送子仙女,與小土地仙喜結仙緣。


    擁有了仙身仙骨,千年不朽。


    開啟了漫長的神仙歲月,劉大姐就這樣百無聊賴的過日子,在進階為仙後,生活也再無波瀾。


    無苦無悲,無喜無怒。


    劉大姐看孩子般,憐愛地摸了摸吳洪深的臉頰,眼中隱隱泛出了淚光。


    “你看看你,鬧成這個樣子,丟人呀!”


    她親昵的點點他的額頭,真如憐愛孩子的母親一般,“原本呐,吃過了這一生的苦楚,你下輩子會是個大富之人呢,可是你偏偏要學邪術,借財運,毀人毀己,如今天誅地滅,誰人敢救你?”


    劉大姐的一滴淚落在了吳洪深努力揚著的笑嘻嘻的臉頰上。


    你消耗了自己下輩子的福德,哪裏還有再次為人的命數?


    你以為你借了人家的大運才有了此生富貴?


    你呀你,傻孩子,借人運氣,總是要還的,此生不還,便是來生償還。


    這次啊,你真得償命了。


    看看,你到底是借了人家的福,還是提前用了自己的運?


    天佑公道,從無差池。


    一切,都是會迴到最初的。


    “娘呀~~~~”


    吳洪深高喊了一聲,把劉大姐的記憶帶迴到了過去,她無力地垂下頭,忍著淚,想起了許多。


    那會吳洪深還是個討飯的幼童,劉大姐可憐他,時常會在茶攤邊,給他準備幾個包子,他若路過這條街便隨手摸走,劉大姐也裝作不知,偶爾桌麵上還會出現幾塊糖果,也好似她隨意丟下的。


    對劉大姐來說,十幾年很快便過去了,可對吳洪深而言,困苦的少年時代是漫長難捱的,那糖果與包子,是他唯一的幸運。


    這樣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人生,不知是今天餓死還是明天凍死的艱難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會是個盡頭呀!


    咬緊牙關也抵不過的苦難!


    每天都在祈禱的希望永不會到來!天不應,地不靈!


    她知道他有多苦。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他小時候常常蹲在劉大姐的茶攤邊痛哭,哭得淚幹了,便再去乞討,哪怕跪著,也要活下去才好。


    劉大姐望著他的背影從幼童長到少年,再到有些佝僂的中年。


    她心裏偶有感歎,為何要讓一個小孩子忍受如此苦楚。


    這要是自己的孩子,該是多好呢,她會把他捧在手心裏,日日有熱飯,有床睡。


    她若是凡人,撿孩子帶迴家養不是難事。可她已為仙者,不可改了凡人的人生軌跡。


    吳洪深的父母隻給了他一個姓氏,便窮的把孩子丟棄了——吳狗剩,吳狗剩,沿街的乞丐們本是這麽稱唿他的,“洪深”二字,是劉大姐為他添上的名字。


    是我送你來這世間,卻也無力為你度過苦楚。


    想到這裏,劉大姐苦苦一笑,不得不擦幹淚,掐了掐他的臉頰,“好啦,各有各命,你呀,就是一個傻孩子,幹什麽都不成....也是你的命不成啊。”


    縱然你長成如此邪惡的嘴臉,卻還是我曾為你擦過淚的那個孩子。


    劉大姐幻化出一碗熱茶,遞到了吳洪深跟前,那吳洪深好像能夠會意一般,見此麻溜地爬起來,盤腿坐起,恭恭敬敬作揖,接過茶碗,吹吹熱氣,最後深深地看了眼劉大姐,仰天大笑後一飲而盡,看向劉大姐的一雙淚眼,似有感激一般,微微頷首。


    人生艱難,是我作惡多端。


    也要謝謝你,曾偷偷給我的包子與糖果呀!


    娘誒,我早把你當做了我的娘誒!


    吳洪深流下一行淚,不知那神誌可否有幾分清明?


    他笑了好一會,仿佛在笑,自己的人生真是個笑話。


    劉大姐的手掌攤在吳洪深跟前,讓那藏在凡人瞳中的三魂七魄湧入她的手心。


    他很快閉上了眼睛,笑著,低下了頭,氣息也就隨之散了。


    他的殘魂在劉大姐的手裏化作瑩珠,她用力一握,眼角的淚滑落,便親眼看著吳洪深的靈魂如煙消散了。


    我送出過無數的孩童,也該有一次,是我由我來收走他們的亡魂。


    自此後,世間再無吳洪深,敢毀滅神仙根骨,自然要煙消雲散。


    ......


    空無一人的主街上,安靜的隻有風聲,有人趴窗看著這一幕,目睹了一切後,皆是搖搖頭,唏噓不已,不敢言語。


    吳家的事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有人窺探到白天有司戰部的士兵喬莊出行尋找劉大姐,曾有老漢隨口問,“這是咋了,有大事?”


    那士兵鼻孔出氣,冷哼道,“孽畜將死,仙凡讓路。”


    吳洪深,若是知道如此結局,你可還會做出那喪盡天良的孽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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