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雪點點頭,朝代更迭又恰逢天災,南方富庶,經此一役也元氣大傷,要休養生息,都城新帝登基,又是一堆官員的升遷貶戍,如此下來,最是穩定的也隻有他們這不起眼又偏僻的小城。


    柳小雪蹙眉不解道:「他們日日在這等著也是沒用,不如一塊搭個新村子,開墾種地,現在能先用著朝廷播的賑災款,再過些時日,難道要等餓死嗎。」


    陸青山道:「人要是不在困境中低頭,又沒本事自己闖出另一片天,估計也就這樣子了。」


    他對這些流民倒是沒有什麽反感的,無論什麽樣的選擇,都是他們現在自己決定的,柳小雪說的未嚐不是一個出路,可他們若是一直覺得自己還能像以前一樣過著那樣悠閑的日子,估計就沒有以後了。一來是這個偏僻的小城不足以支撐他們需要的生活條件,二來也是他們若不能融入那隻能被排出這裏。


    這些事情都與他們關係不大,陸青山一路帶著他去逛了幹果鋪子、成衣鋪子、胭脂鋪子……無一例外的,各個鋪麵外麵人都很多,但他們不是來買東西的,是來尋活計的,當不了丫鬟小廝,他們也想留在鎮上的鋪麵做個夥計。


    胭脂鋪子的幾個女娘子在給柳小雪挑香胰子的時候苦惱的說:「他們老這樣堵著,生意都不好做了。」


    挑來挑去,柳小雪還是選中了梅花味道的,聞言輕笑,也與她說了幾句話,「姑娘這話說的,他們也不會一直這樣的,再過段時日,他們總該另尋出路了。」


    其中一個姑娘趁機訴苦道:「這倒也是,這會子還好些了,前幾日那圍的叫一個水泄不通啊,你是不知道,我說咋個一覺睡起來是要變天了呢,外頭圍了一大群的人呢,可滲人,再說那都是些漢子,我這是胭脂鋪子!要他們做什麽。」


    「這般聽著倒是有些滲人,要是看著估計我都嚇死了。」柳小雪忍俊不禁道。


    「那可不是,一大清早的魂都要嚇出來了,鋪子外麵睡倒一大片,能不嚇人嗎。」說完自己都笑了,嘴裏說著話,手上麻利的給柳小雪把東西包好。


    「啊,等一下,」包到一半柳小雪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小聲問,「這個,就是有了身孕能用嗎?」


    聽見柳小雪這麽問,她立即笑開了道:「當然能啊,我們這些可都是上好的料,用過之後皮膚嫩滑,也不傷身的,你隻管用,若有什麽問題,隻管讓官府來拿我,我們這個鋪子開了這麽多年,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擔心有了身孕不能用。」柳小雪連忙解釋道。


    「哎喲,說的哪的話,你這是有了吧,真是恭喜你了,凡事謹慎些啊是好的,倒是還看不太出來,有三個月了吧。」那姑娘也是為人母了,聞言自然是關心了幾句,都知道頭三個月最為重要,一般都會在家靜養。


    柳小雪笑得溫柔:「是,三個多月了。」


    「嗯,過了頭三個月啊,基本上就穩了,隻要好好養著,我瞧著你的臉色挺好的,想來也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借你吉言。」陸青山自然的接過包好的香胰子,替了小雪迴了一句,然後又問他:「還有哪裏想去?」


    陸青山現在已經能麵不改色的站在柳小雪後麵了,即使鋪子其他的人會打量他,依然寸步不離。


    等柳小雪和陸青山走後,那幾個姑娘也笑開了,可見他們對陸青山還是挺有印象的,雖然看著木木吶吶的,對他夫郎倒是好。姑娘家觀察的自然是細緻些,看陸青山的穿著就知道是個普通的莊稼人,他夫郎卻戴著銀簪子和銀手鐲,身上穿的那件料子也是鎮上時興的。陸青山手上還提著不少東西和一串沒吃完的冰糖葫蘆,給誰拿的不言而喻,陪著他逛,也不見得一點不耐煩,看著他的眼裏都是笑意。


    愛人如養花,柳小雪一看就是被養的極好的,才會這樣明媚鮮活,說起來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哥兒,最最要緊的自然是嫁的夫君如何,看到別人的夫君對他好,自己心中自然也是艷羨的,也會希望自己的夫君也這般待自己好。


    柳小雪不知道他們想的什麽,走出了胭脂鋪子,想著時候還早,也許就沒有去看過張巧兒了,兩人又往繡坊去。


    路上把他沒吃完的半根糖葫蘆吃了,倒不是吃不下,隻是最後半根了,多少有些捨不得,陸青山不肯給他多吃,下次到鎮上來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所以才磨磨蹭蹭的,仿佛這樣就能留住最後一點甜。


    陸青山隻是擔心外頭的東西沒有家裏的幹淨,他現在雙身子,最是不能亂吃東西的時候,捨不得他也念叨了些許,看他一顆糖葫蘆都含許久,也是有些心疼的,承諾自己下次到鎮上來的時候也會給他帶。


    柳小雪把最後一口糖葫蘆咽下去,想了想道:「倒也不用這麽麻煩,我記得家裏後山就有山楂果子,買塊糖迴去自己試一試也行。」


    陸青山記得他們那邊後山確實是有山楂果子的,可是實在是太酸了,村裏人壓根就沒有去摘的,那玩意兒都能酸掉牙,如何能吃得了。


    陸青山問:「可是後山的山楂果子都很酸澀,你吃得下?」


    柳小雪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還就想吃那個,這個也挺好吃的,總感覺有點甜了。」


    他之前吃的時候都覺得酸,現下竟然還覺得這個甜,陸青山以前是有嚐過糖葫蘆的,酸酸甜甜的,但還是比較酸的,雖然不到難以下咽的地步,但是確實還是酸的。夏大夫也說過,懷孕之後的口味可能與之前會有所不同,每個人的症狀都不太一樣。隻要是能吃的東西,都可著他吃就行了,如此陸青山倒也沒有說什麽,隻說:「那我們迴去的時候再買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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