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柔捂著臉一愣,“放了?”


    穆王妃冷笑:“裝什麽,我看就是你這小賤人故意耍我王府玩呢,現在滿意了,這麽多天白忙活了不說,還得罪了祁家,這代價你賠得起嗎?”


    孟瑾柔驚恐地退了一步,“怎麽可能放了,謀反這樣的罪名怎麽也不該…”


    莫非皇上還是忌憚著祁家?


    她咬了咬唇,不甘道:“這次是我低估了,不過也不見得她就能這樣逃過去,皇上若真的想放人,何必讓穆王送他們去城外,宣他們無罪不就行了,這麽放了那些都察院的老頭怎麽會輕易放過。”


    脾氣發出去穆王妃總算清醒了一些,再聽她的分析也覺得有些道理。


    沒理由嚴刑拷打這麽幾天,突然就放人了。


    “你還有什麽法子。”


    孟瑾柔站直身子冷靜了一會兒,才露出詭異的笑:“整不死她,還整不死祁雲景那個賤人麽…”


    穆王妃揮了袍子靜靜看著她:“整她有什麽用,我要的是祁雲杉死。”


    “皇上此時放過她,不過是沒有抓到謀反的實證,雖不知道她有什麽本事叫皇上信她,卻一定不會信她兩次。”


    “什麽意思?”


    “姑姑且等著看吧,這一次,我要叫他們祁家全都下地獄…”


    穆王妃見她心裏有數,也隻等著看好戲了,反正不需要她動手,隻等著最後踏著那個賤人的屍體飲酒才好。


    ……


    江無心一向難纏得很,但落華也沒想到這迴這麽難纏。


    抓她時說的是讓她學伺候人,結果抓迴來卻好酒好肉給她供著。


    不僅如此,他還強行拆了她的人皮麵具,讓丫鬟給換了好看的衣裙,她不能動,隻能任由身邊這一群姑娘在她身上摸來摸去。


    “姑娘真好看,比咱們樓裏的花魁娘子還好看。”


    給她梳頭的丫鬟錦藝止不住地誇讚。


    落華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還不知京城是什麽情形,她哪有心思在這梳妝打扮。


    “江無心呢。”


    錦藝給她插上最後一根步搖,端著頭仔細看了看,終於滿意地一笑:“樓主找大夫去了,姑娘傷的有些重,得要好大夫才行。”


    這麽一提,落華才想起來自己的腿似乎已經不痛了,她垂眼看了下,小腿內側已經被處理過了,包的嚴嚴實實,倒是沒有那麽血淋淋的。


    先前一直忙著躲禁軍,確實耽擱了許久。


    不過,宮裏那個侍衛的確不一般,她自認江湖上除了江無心與她能算個對手,其他人她一向不放在眼裏,就算是先前守護皇城的蒙乾,她也是能對上幾個迴合未必敗陣的。


    這人此前一直沒有出現過,她在宮裏也待過幾年,幾乎完全打聽不到他的消息,到底是誰,又為什麽會在現在出現。


    她甚至來不及探到那人的武力頂點,若是讓宮主對上,也不知會有幾分勝算。


    越想心越慌,她動了動眼珠,突然問道:“你會解穴嗎?”


    錦藝還在給她配合適的耳墜,聽到這麽一問,也不傻,直接戳穿她的心思:“樓主說了,不能放你走,姑娘死心吧。”


    落華透過銅鏡看到身後姑娘窈窕的身姿,慌忙嘴甜道:“一看姑娘就是善解人意的,我與你們樓主有不共戴天之仇,將我留下是個隱患,我隨時都可能殺了他,還請姑娘幫幫忙,放我走吧,日後有機會,我定將你救出去。”


    錦藝愣了下,笑道:“為何要救我出去?”


    落華蹙眉:“做青樓女妓終究不是什麽好事,何不出去好好嫁個郎君相夫教子,我知道你們都是被江無心那個不要臉的搶迴來的,不用擔心被報複,我紅菱宮也不是好惹的,隻要你放我出去,日後你的安全紅菱宮自然也會保障。”


    錦藝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姑娘想必誤會了,我們不是被迫的…”


    “讓你好好打扮,你就想讓我的丫鬟倒戈?”


    清亮的嗓音自門外傳來,錦藝立刻閉了嘴,恭敬地福了福身子便迴道:“已經穿戴好了。”


    落華一聽這聲音便來氣,“你這江湖盟主的身份倒是好用,唬得人家姑娘連句實話也不敢說。”


    江無心大步跨了進來,打量了一下端坐的倩麗背影,勾唇道:“你怎知她們不是自願的,依我看你是跟著那個母老虎久了,看誰都像有難言之隱。”


    落華翻了個白眼,嗤道:“比你強,做了裴鈺珩的狗連自己什麽身份都忘了。”


    江無心臉一垮,瞥了眼看戲的錦藝,錦藝笑了笑,悄然退了下去。


    他便又上前幾步,一把捏住她的下頜轉過來:“你這張嘴真是隨了……”


    話音戛然而止。


    眼前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粉珠玉唇欲言又止,一雙綴著水霧的剪水雙瞳像是被放慢了一般眨啊眨地看著他,眸子裏的怒火在他眼中仿佛都成了嬌嗔。


    扼住她下頜的指尖微微收緊,他唇瓣抿了抿,喉間輕輕滑動,才撒氣一般收迴手。


    直到背過身看不見他的表情了,才轉了話說道:“京城那邊已經傳了消息,王府抓的人今日便會放了,想必是龍星雲已經與皇帝談好了,你安心養傷吧。”


    落華原本還想罵兩句,一聽這消息連忙追問:“全都放了嗎?那宮主呢?”


    江無心不悅地冷笑一聲,“你倒是忠心。”


    落華也不管他的語氣有多陰陽怪氣,隻撿著自己想聽的問:“宮主能出宮了嗎,謀反的罪名怎麽說的,可會連累祁家?”


    她這麽著急,江無心更不想滿足她的求知欲,故意一般說道:“求我啊。”


    似乎已經準備好被罵一頓了,他環著胸好整以暇看著她的背影。


    誰知落華二話不說,認真道:“求你。”


    笑容一滯,江無心立刻轉過身喊道:“來個人,帶她去裴家。”


    “江無心,你倒是說話算話啊!”


    不管身後的人叫得多大聲,江無心也沒有再迴頭。


    他真是瘋了才會覺得剛剛那個瞪她的姑娘竟然有點可愛,不正常,真是不正常。


    隻是在出門前腳步頓了頓,對一旁的錦藝吩咐道:“帶一批人去城外守著,確保紅菱宮所有的人全部退了。”


    錦藝微笑:“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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