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眨了眨眼,道:“宮主,咱們現在便在洛河。”


    “洛河?”祁雲杉驚得一下坐了起來。


    這狗賊,竟然把她扔這麽老遠。


    迴憶起失去意識前的場景,祁雲杉內心越發慌亂起來。


    “那你這幾日可有聽到京城的什麽消息。”


    銅雀將她扶起來,帶進院子中便讓人上茶,自己便去取出今早才傳來的密報。


    “沈大人說,前日宮裏進了兩個女刺客,皇上受了輕傷,蒙統領失職被革職下獄,那兩個刺客現在在刑部,由沈大人親自在審。”


    “星言受傷了?”祁雲杉連忙接過密報,短短幾行字卻讓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果然是風情……”


    銅雀遲疑一瞬,問道:“您為何會來洛河?落華這幾日也沒有消息,我正想著要不要進京一趟,沒想到您便來了。”


    讓人送來了紙筆,祁雲杉邊寫信邊迴道:“裴鈺珩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將我送走怕是擔心我在京城會打亂他的計劃。”


    想到什麽,她又問:“落華這幾日沒消息?”


    銅雀點頭:“不隻是落華,除了沈清河從刑部傳來的消息,京城裏所有紅菱宮的探子最近都沒有消息了。”


    落華的身手是從皇宮都能毫發無傷逃走的,怎麽會……


    難不成……


    “糟了,一定是裴鈺珩,能查到落華行蹤的隻有江無心,落華迴京後,江無心隻怕也跟著進京了。”


    銅雀恍然大悟。


    “是了,銅川昨日還與我說要是進京要小心江無心。”說罷,她緊張道:“這下如何是好。”


    信封上落下最後一筆,祁雲杉便將信交給銅雀,吩咐道:“讓你手下最快的人馬,將此信送往恆河,需快馬加鞭請祁江迴京。”


    銅雀接過信件,蹙眉道:“可,祁江會聽咱們的嗎?”


    祁雲杉想了想,便道,“事關謀反,他就算懷疑,也會派人探聽虛實的。”


    銅雀一臉不解:“可顧應才多少兵力,怎麽敢謀反?光是五萬禁軍他便吃不消了。”


    想到什麽,她深吸一口氣,揚聲道:“蒙乾被革職了,唯一能接任的豈不是……”


    祁雲杉冷著臉,“秦安伯。”


    “數十萬人馬,若是真的造反,不出半日…”


    洛河一帶還算平靜,畢竟前有望風嶺將邊界分隔,銅川的主要作用便是操練兵馬以及守護洛河邊境來往的商戶安全。


    盯著信送走後,祁雲杉天沒亮便來了軍營,彼時銅川正在盯著將士們操練。


    見到她一身男兒打扮愣了一瞬,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帶著她便往軍帳內走。


    “你怎麽來了?”


    祁雲杉環視一圈明顯提高不少戰力的洛河軍,滿臉欣慰。


    “我一早便說了你有統將之才,你還不信,這不,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大將軍了。”


    銅川撓了撓頭,掃了一眼偷看他們的將士,神色憨憨道:“若不是你肯信我們,我們此刻隻怕還被人當小白臉養著呢。”


    祁雲杉卻是微笑:“我說過,會讓你們被世人銘記的,當年讓你們在朝雲殿,屬實是委屈了。”


    銅川拱手,一臉認真看著她:“隻要跟著宮主做事,紅菱宮沒有一個不願意的。”


    與他寒暄了幾句,祁雲杉便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要借一萬人馬。”


    銅川隻怔了下,確定她不是開玩笑,二話不說便將自己的兵符交給了她。


    祁雲杉看著手中的玄鐵,像是覺得好笑:“你倒是一點不防備,你可知道,丟了兵符是要問斬的,說不得還要滅九族。”


    銅川卻滿不在意地說:“我的九族早沒了。”說著他又擔心道:“你私自調兵迴去,不會比我的罪名小,何況皇上現在並不知你的身份,若是……”


    祁雲杉笑了笑,握緊兵符,便歎道:“除了我,沒人願意救他了……”


    她又拍了拍銅川的肩,“此次迴去,我便會與他說清楚,到時候,你們便能光明正大為國效力了。”


    銅川一向是極信任她的,點點頭便毫不猶豫地說:“等你的好消息。”


    “好,等我。”


    一萬人馬不算多,也不算少,她沒有帶過兵,但隻能她親自冒這個險。


    好在銅雀也恢複得不錯,祁雲杉沒有阻止她跟著迴京。


    如果落華真的出事,她也必須帶人去救。


    銅川有職責在身,那麽了解皇宮的銅雀便是最好的人選。


    看著銅雀換上與她同樣的鎧甲,祁雲杉笑著拍了拍她的肩:“這次,要打一場硬仗了,怕不怕。”


    銅雀興奮得直搖頭:“不怕!能夠跟著宮主出生入死,我很開心。”


    “那好,咱們出發吧。”


    ……


    “王爺,皇上已經發了通緝令。”


    太師椅裏的男人臉上無半點血色,唯有微紅泛紫的薄唇成了整張臉上唯一的顏色。


    他一手撐著額,氣息微弱道:“申思南,死了嗎。”


    青影點頭:“顧應早讓人準備著,剛出了宮便殺了,死了倒好,這斯真是可惡,王爺留他一條性命,他竟然不知死活賣了您。”


    青玄偷偷撇嘴:“當初讓屬下一刀砍了多好,留下這麽個禍患。”


    青影看了眼上首虛弱的男人,低聲道:“這你就不懂了,王爺這是怕美人擔心呢。”


    青玄一臉震驚:“王爺看上了申姑娘?”


    青影猛敲了一下他的頭:“你知道個屁,申姑娘是祁姑娘的閨中好友,殺了她好友的哥哥,祁姑娘不得恨死王爺……”


    青玄不理解這種變態的感情,直搖頭:“嘖嘖嘖,女人果然是禍水,咱們王爺何時這麽優柔寡斷過,為了個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把自己糟踐成什麽樣了。”


    堂下兩人的蛐蛐聲並不小,裴鈺珩雖然中了毒,卻也並不影響他的聽力。


    “你們很閑?”


    青影一驚,重重咳了兩聲,一臉嚴肅稟道:“刑部那個沈清河將風情看得死死的,江無心無從下手。”


    “沈清河……”裴鈺珩念著這個名字,突然無奈地搖搖頭:“果然,也是她的人……”


    “誰的人?”青影不解。


    裴鈺珩揮揮手指,不予理會,隻吩咐道:“看好顧應,別讓他真殺了皇帝,百姓不該承受他的愚蠢帶來的戰亂。”


    “那咱們什麽時候進宮。”


    “快了。”


    話落,一位暗衛快步進來,恭敬稟道:“東郢的暗探傳來消息,那邊已經點好了兵,隻等王子和公主迴去便會對西陵開戰。”


    “嗬、”裴鈺珩冷嗤道:“果然是將他們胃口養大了,彈丸之地,也敢肖想分一杯羹。”


    青玄便說:“今年新上任的武將軍齊鳴還不錯,守洛河應該沒什麽問題。”


    洛河易守難攻,東郢的軍隊並不多,他倒不擔心守不住。


    青影猶豫一瞬,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怕隻怕,齊鳴是顧應的人,”


    修長的指尖在扶手上點了點,便道:“無礙,先穩住內部。”


    “是。”


    正打算離開的青影頓了頓,迴頭說道:“對了,封地那邊咱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等事情結束,便可以退迴去了。”


    裴鈺珩瞳色瞬間冷了下去:封地…是他最後的退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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