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老人那雙被仇恨染得血紅的眼睛,林星見沒法避而不答,隻能發自內心道:“毫無疑問,福柯該死也該殺,就算我不是大周皇室後裔,也認為這種人沒資格活在世上。”


    “好,很好。”


    老人抬起那隻假肢右手,重重搭在林星見的肩膀上,開心道:“我果然沒看錯人,果然沒看錯人!”


    感受到肩上那不太正常的重量,林星見苦笑著趕緊解釋:“老人家,您救了我的命,我當然會一輩子感激你,但有件事我還是得和你說清楚。”


    “嗯?”


    老人眯起眼睛,“你想說自己其實並不是大周皇室後裔?”


    “這個……”


    林星見突然被搶了台詞,略顯尷尬道:“我知道您覺得我是在耍滑頭,但這些我都能解釋清楚。我之所以能穿上那件舊帝國戰鬥服並且達到百分百同步率,是因為我破解了它的基因驗證係統,所以才能發揮它的全部性能。不信的話,您可以隨便找個人去試試,那件戰鬥服現在已經完全被破解,誰都可以……”


    老人揮手打斷道:“這件事我已經找人測試過了。那件戰鬥服完好無損,它的基因驗證係統和核心芯片沒有任何被篡改的痕跡,至少有一百個人在施展測試中隻能發揮百分之一的性能。如果你想用這種謊話來騙我的話,我認為大可不必。”


    “?????”


    林星見一臉問號,心裏忍不住開始罵娘。


    這他喵的,係統不是說過它成功破解了嗎,怎麽又突然完好無損了,這到底是什麽鬼?


    林星見恨不得立刻把係統給揪出來嚴刑拷打,但眼下顯然沒這工夫,因為老人又開口了。


    “如果說戰鬥服上的事還能掰扯,那你麾下那些舊帝國戰艦怎麽解釋?我年輕時候曾在帝國第一艦隊服役多年,沒人比我更了解戰艦內部的基因驗證係統,如果你不是大周皇室血脈,怎麽能操控帝國戰艦和風暴海盜團作戰?況且——”


    老人話說一半,故意賣了個關子,緩緩從口袋裏掏出一份文件遞到林星見麵前。


    “你昏迷這段期間,我找人取了你身上的基因樣本做了數十次基因測試,數據對比結果你自己看吧!”


    “嗯???”


    林星見心裏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這一招基因測試認祖歸宗的手段他曾在周匹夫那老頭那體會過,但不同於周匹夫的工於心計故意拉攏,眼前這位老人明顯掌握了一係列的證據,證據確鑿得令他都不知該如何解釋如何反駁。


    “我知道你成長在一個礦工家庭裏,你的真實父母或許是希望你能過上一段平凡的人生,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人不能忘本,你身上流淌著的是大周皇室的血脈,這點無論你姓周姓林,都無法掩蓋這個鐵一樣的事實。”


    老人的語氣不知不覺加重了,近乎帶著發號施令的語氣。


    而此刻的林星見隻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自己的記憶、係統的判斷,還是相信眼前老人手裏的證據。


    我難道真是大周皇室後裔?


    這他娘的也太離譜了吧!


    係統不是言辭鑿鑿地說過,我就是個礦工家的兒子嗎?


    我從小到大在采礦基地裏長大,過著最底層的生活,追逐著最平凡的夢想,可自從在星門廢墟挖到那艘舊帝國戰艦並且成功喚醒係統後,怎麽一切就全都變了樣?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我?


    哪個才是我的血緣真相?


    我到底該相信誰?


    沉默的氣氛不知不覺間充斥在整座山洞裏,似乎是感受到林星見內心的掙紮,老人忽然放緩了語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我知道這件事對你而言意義重大,我也並非強迫你接受自己的身世。事實上,這顆星球裏就有成千上萬的人忘記了自己的祖先,也有許多人明明知道真相也假裝一無所知,隻願庸庸碌碌地過完一生。我無權幹涉他們的人生,但我認為像你這麽勇敢的人,天生注定擁有偉大的使命。如果我沒看錯的,你一定能幹一番轟轟隆隆的大事,成為大周帝國的救世主!”


    “……”


    林星見並沒有被老人慷慨激昂的演講給蠱惑,他勉強維持著大腦的清醒,稍稍梳理了一下眼前的局勢,暫時將身世之謎的問題拋在腦後,開門見山道:“您到底想讓我做什麽?又有什麽是隻有我才能做到的?”


    老人滿意一笑,沒有片刻猶豫,便直接迴答:“我聽說你手上有某項舊帝國科技是福柯那惡賊想要的,禦前首相之所以急忙將你召來花園星,也是為了此事,是也不是?”


    “沒錯。”


    林星見點點頭,沒有提及那所謂長生不死之術,以免橫生枝節,簡短道,“福柯陛下確實看中了我手裏的舊帝國科技,那天我來花園星也是為了覲見陛下,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計劃泡湯了。”


    “好,很好。”


    老人又從懷裏取出一個奇奇怪怪的物件,笑道:“現在,你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你成為整個銀河係的英雄。我已經用重金買通了軍機大臣,他會引薦你去往皇宮麵見福柯,到時候你隻需要將這根矽條裏的程序上傳至他的數據空間,便可大功告成。”


    林星見盯著他手裏那根紫色矽條,一瞬就明白了老人家的計劃,依然佯裝不懂地問道:“這矽條裏的程序是什麽?”


    “是病毒,非常致命的病毒程序。”


    老人也不隱瞞,笑嗬嗬地解釋,“將這個病毒程序上傳至福柯藏身的數字空間裏,隻需0.001秒就能清空他數十年累積的所有數據,將他的數字人格、數字生命和那長生不死穢土轉生的野心徹底銷毀,然後掃進曆史的垃圾堆裏。雖然不能親手宰了他有點可惜,但這種死法也未嚐不是件好事,至少能讓他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我相信,你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這件壯舉!”


    林星見不動聲色道:“我能拒絕嗎?”


    “你說呢?”


    老人自問自答:“當然不能。在這件事上,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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