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嫦驚訝得看著他。


    戚允解釋道:“當年大概清楚你為何執著與我兄長糾纏,但看你那麽熱烈的模樣,我實在不忍心打破你們的關係。”


    “我說句實話,我戚允並非靠女兒上位的想法,我知道我們戚蘇兩家地位懸殊,我並不想依靠是你的恩人而博得你的喜愛。”


    “更不想因為你的喜愛,才博得蘇侯爺的厚愛。”


    “好在,你的注意力全在兄長身上,你們三玩的倒是愉快,我卻樂得清閑,侯爺才注意到了我。”


    “這個恩情,就一筆勾銷了吧,侯爺已經替你還了。”


    “而我也馬上去上京闖蕩,尋找另一番天地。”


    戚允的話平淡而真實,讓蘇嫦一下子愣住了。


    那自己慘死之時,化為魂魄看到他的眼淚是怎麽迴事?


    那是傍晚,並沒有陽光。


    並不會有什麽光束映射。


    不可能看錯。


    她連他模樣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戚蘇兩家是懸殊。


    但蘇嫦曾經沒有意識到戚玄旭會是那麽依附女人的人。


    想著戚允在父親底下,那麽有實力,文武謀略,一下子就相通了。


    戚允不是那樣的人。


    “好吧,是我度君子之腹了。”蘇嫦致歉道。


    這時,戚允擺擺手示意她起來,並未伸手去扶起。


    彼此沒有名分,不必越矩。


    戚允道:“話非如此,你我各取所需罷了。”


    蘇嫦重新坐下來,笑了笑:“沒想到戚二爺這麽公正明廉,真是益州城的好父母官啊!”


    “姑娘說笑了,沒有侯爺的栽培,沒有戚某的今天。”戚允謙遜道。


    蘇嫦道:“哪裏的話,父親常說你本領高,讀書好,上進,又參悟快,是個好苗子。”


    “當初我與戚玄旭來往時,看你比較木訥,不怎麽搭理,如今一瞧,當真是刮目相看了。”


    戚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望姑娘珍重,所以今日隻是感謝嗎?”


    蘇嫦笑了起來,從桌下取出匣子,呈到戚允麵前。


    “你來日上京,必定需要打點,這是我一點心意,不多但盡力,還望公子不要嫌棄,也請公子收下,算了卻這些年沒認出你的誤會可好?”


    話畢,戚允低眉瞧了瞧桌上的匣子,裏麵無非裝著一些金銀珠寶,都乃是身外之物。


    “不必了,侯爺對我知遇之情已然恩重如山,你我兩不相欠,隻是你既然擺脫了兄長的束縛,日後希望你多自珍重。”


    聽了戚允的話,蘇嫦心裏很不是滋味。


    是啊,終於離開戚家了。


    但沒想到,戚蘇兩家的關係還在糾纏著,遠遠不止如此。


    “不知公子今後去上京有何打算?是否還欠缺什麽,我盡量幫你打點,你應該知道,我與郡主那邊頗有關係,可以為你謀個很好的……”


    話音未落,戚允立即抬手打斷了蘇嫦的話:“夠了姑娘,我自有打算,我知道你很想關心我,但與其如此,不如為你日後的打算。”


    這突如其來的關切,讓戚允渾身不自在。


    倘若侯爺知道了,會不會扒了他一層皮?


    我把你好好培養,你卻想要打我閨女的主意!


    戚允可不想因此惹得蘇振寬不愉快,隻能強壓下心底的一絲喜悅。


    畢竟蘇大小姐,眼前的這位姑娘,終於意識到當初救她的是自己了。


    得來不易。


    這份真相有點遲,但也不是太晚。


    最讓戚允疑惑的是,蘇嫦怎麽在剛嫁進來發現了端倪呢?


    本來戚允對蘇嫦的到來並未有太多念想。


    但當蘇嫦在戚府裏鬧出的一件件事,以及對付那位貪得無厭的嫡母時,戚允難得覺得蘇嫦變了。


    這姑娘是真的變了。


    變得讓人不認識了,從前對兄長那麽癡迷,如今卻那麽淡薄。


    “既然如此,那也好。”蘇嫦說著,垂下了眉,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眼神偷偷瞄去對麵戚允的表情,目光下移到他放在桌上的手。


    手背筋骨分明,十分清瘦。


    蘇嫦咽了一口水,忽然想起什麽,伸手猛然去握住了桌上的手!


    “你!”戚允頓驚,剛想要收迴,卻看到蘇嫦眼神發光的樣子。


    蘇嫦猛然掀開他的衣袖,露出手臂上隱約可見的傷疤!


    即便淡去了許多,但仍是清晰的。


    年幼大火中傷了些疤,理應很快養好的!


    蘇嫦便是這樣想,在與戚玄旭多次來往後,偶然發現戚玄旭的兩條手臂上並無一絲痕跡,但她沒有多想。


    如今看來,當時砰的一聲冒火的木棍砸下來,戚允用手擋住了。


    那是蘇嫦閉著眼即將昏迷前聽到的動靜!


    “真的……”蘇嫦定睛看著戚允手臂上的隱約傷疤,伸手去輕撫起來。


    戚允兩頰微紅,隨即趕忙抽迴了手!


    “姑娘自重,今日便到這裏了,我們來日再會!”


    看著船隻靠近岸邊,船夫準備再來一趟,卻看到戚允從裏跳了出來!


    隨之雷鳴也跟著下了船隻。


    “二爺談完了?”雷鳴跟在戚允身後道。


    蘇嫦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手僵在了半空!


    桃夭扶著邊走進來:“小姐,要迴去了嗎?”


    蘇嫦默不作聲,看著手上殘留的他的餘溫,陷入了思索。


    終究還是她太過輕浮了。


    蘇嫦放下手道,“走吧。”


    於是,主仆兩也隨即離開。


    戚允離開後,心裏暗自懊惱!


    為何她要這麽突然?


    為何自己要那麽緊張?


    到底怎麽迴事!


    戚允自知,自己對侯爺的大姑娘並無非分之想。


    但一想到跟在侯爺身邊進出多年的那身影,戚允難免羨慕不已。


    曾經,他秉持著剛救下蘇嫦的無奈,繼續努力讀書,習武。


    忽然被侯爺器重,他更加賣力苦讀苦練!


    但每次看到自己救下的蘇嫦,無情路過身邊時,戚允的內心就很煩躁!


    這些年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她卻突然知道真相了!


    戚允雖不知為何,但心裏莫名愉快起來。


    雷鳴看到戚允側臉那隱約可見的笑意,都不禁詫異起來。


    二爺是與蘇大小姐談了什麽?


    侯府上。


    蘇嫦迴來便與謝氏談及了真相。


    謝氏有些驚訝道:“你這孩子,這麽冒失,下次可以直接請來家裏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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