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星灣頂樓大平層,屋裏棉絮漫天飛,玻璃碎片從玄關鋪到臥室,根本無處下腳。


    厲承安放下車鑰匙,撿起殘缺的枕芯,找了雙幹淨的拖鞋,一踮一跳地進了臥室。


    房內一片昏暗,床邊隱約有一團黑色,厲承安摸黑走過去坐下,拿走倪裳手裏的酒瓶,對著吹了幾口。


    酒辣嗓子,等那陣勁過去之後,才平靜開口:“照片是假的。”


    倪裳喝的醉醺醺的,撐著腦袋笑了:“那什麽是真的。”


    這不是一個問句,她也不需要答案,她和厲承安能有今天,各自都清楚是怎麽迴事。


    “你應該不需要我解釋,不至於那麽傻。”


    雖然視線昏暗,但厲承安仍舊在白皙的手臂上,看見了一條鮮紅的劃痕。


    那條劃痕上的血跡已經幹了,很長一條,目前大概有六公分,傷口沒接著往下淌血。


    這個女人那麽愛美,如果留疤一定會崩潰的,厲承安心想。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好了嗎?”


    倪裳撐著腦袋轉過來衝他笑,笑的宛如一朵破敗的花。


    “隻要你開口,我明天就給她騰位置。”


    不過是因為利益和仇恨,才走到一處,他們既沒感情,也沒羈絆,來去不過一句話,輕輕鬆鬆就能了斷。


    “很劣質的借位手法,”厲承安皺了皺眉頭:“你看不出來?”


    “巧合,偶遇,聊天,喝酒...”


    倪裳掰著指頭一個一個給他算,末了轉頭看他,還是那樣笑:“這是你準備的台詞麽?”


    厲承安盯著她一言不發,眉宇間的不耐煩傾泄而出,倪裳看的牙癢癢,頭又轉了迴去,很無望地看向窗外。


    “不交叉,不黏人,不惹麻煩,這三個準則你是不是忘了?”


    “怎麽樣?”


    “二十出頭的小女生,滋味應該很好吧?”


    “身子軟麽?”


    “是不是很愛撒嬌?”


    “她在床上都怎麽喊的?”


    “你是不是有對比...”


    厲承安突然將手裏的酒瓶,砸向地麵,吼了句:“閉嘴!”


    酒瓶當即就碎了,酒精浸濕了窗邊的地毯,那是倪裳最喜歡的一塊。


    當初特意從歐洲運來的,無論是圖案風格,還是材質工藝,都很合她的口味。


    隻是清潔起來特別麻煩,所以倪裳不愛在上麵做。


    這下好了,徹底毀了,她抱緊胳膊撇了撇嘴,心想,毀了就算了,反正都要走了,隻是有一點可惜。


    厲承安按著她的肩膀,推向地麵,由上而下惡狠狠地盯著:“誰的滋味能有你好?”


    背部的撞擊應該是壓到木塞,或者其他什麽東西了,有點膈應,倪裳說不上來疼不疼,五感都被酒精麻痹了。


    “那還偷吃?”


    “哦不,有關係的叫偷吃,我們這種...”


    她似乎在仔細斟酌,隻是想了好半天都沒有合適的詞,最後隻能作罷地笑了下。


    “就是髒了點,其實也沒別的。”


    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火氣,又再次冒了上來,厲承安抓著倪裳的肩膀狠狠推向地麵。


    “你是不是聾了?”


    “今晚我到底要解釋多少遍。”


    他有些控製不住的用上手勁,開始施壓。


    “沒有就是沒有,你愛信不信!”


    也許是還沒醉死,背部的疼痛很遲緩地到來,倪裳蹙起眉,有些疲倦的看迴去。


    “厲承安,”她勾了勾嘴角:“你就是一隻公狗。”


    “公狗不配談忠誠。”


    厲承安嘴裏飆了句髒話,捏著倪裳兩側的臉頰往中間擠去:“我是公狗,那你是什麽?”


    “不能生育的母狗?”


    原本安靜的女人像被啄了痛處,突然開始掙紮撲騰,嘴裏接二連三的罵著髒話。


    “厲承安,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說我?”


    “要不是你哥,你現在早在街邊躺著了!”


    “你除了花錢玩女人,還會個屁!”


    倪裳瘋了一樣,逮著一點東西就開始亂抓,混亂之中厲承安的手臂,出現很多血痕。


    每一條都刺辣辣的,那感覺就像夏天的烈日,活生生把皮膚曬的撐開。


    “你全身上下除了姓厲,還有什麽值得炫耀!”


    吼完最後一句,倪裳被一個巴掌打的徹底沒了力,癱在地毯上大口喘著,過了十幾秒,眼淚才後知後覺的流下來。


    大多人要麽在討好,要麽在撒嬌,永遠隻會對著厲承安笑,


    倪裳是最特別的一個,明明自卑,卻永遠在他麵前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


    沒想到這樣一個愛逞強,又高高在上的人,原來也會哭。


    看著不斷滑落的眼淚,厲承安不耐煩地用袖口去擦,雖然動作生疏,但下手很輕。


    聲音軟下來露出一點溫情:“好了,不要亂想。”


    “再不處理,要留疤了。”


    他撐著膝蓋起身,試圖將倪裳一並拽起,手才帶了點力,就聽到一聲吃痛的嘶聲,隨後很快被甩開。


    “別碰我。”


    背部傳來一陣陣刀割樣的痛,倪裳扶著床艱難的站起來,這會兒才能確定,那是玻璃碎片不是木塞。


    就著窗外那點月光,她強忍著疼開始在地上尋找手機:“東西隨便扔,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地上每踩一腳都是碎片玻璃,倪裳隻能慶幸還有雙拖鞋可以穿。


    她一瘸一拐的從厲承安身邊經過,就要走到大門時,突然被一陣強大的力道,拉迴去壓在床上。


    背部結結實實的砸向床麵,倪裳被疼痛刺的啞聲,張嘴什麽都沒喊出來。


    厲承安單膝跪在床上,一邊脫衣服,一邊冷笑:“我說過了。”


    “幹你是最方便的。”


    “換不換人,不是你說了算。”


    他的冷笑在疼痛的刺激下,顯得更為陰冷:“不準碰?”


    “你有哪裏是我沒碰過的?”


    “這裏?”


    “還是這裏?”


    他抓著倪裳的脖子,壓下去鼻子貼著臉,一路滑到耳朵,然後張口咬住。


    碎片嵌在皮膚內肆意攪動,疼痛使倪裳出了一腦門的汗,背部好像在發熱,被褥正在一點一點被浸濕。


    “你沒資格喊停。”


    厲承安沉浸在情緒裏,還在惡狠狠地警告,倪裳卻痛的叫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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