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胖子的調侃,墨玉白了他一眼,幹脆閉上眼趴下睡它的覺。


    胖子上樓見到茅林森跟小舞在喝茶,過去坐下也喝了兩杯,從衣兜裏拿出個東西交給茅林森,說:“老師,這個底座大小更適合刺魂,我還加了指紋解鎖。”


    茅林森接過看了看,“不錯,很精致。”胖子立即得意抖抖肩,他對小舞說:“把鏈子摘下來,給你換個底座。”


    小舞摘下鏈子,茅林森接過將鏈子打開,退下刺魂,換上新的底座。


    新底座像個小杯子,銀白色的,將黑色的刺魂套在裏麵,外麵露出三分之二,更像一件時髦的項鏈。


    胖子拿過去,讓小舞在小杯子邊沿輸入指紋,又確認,然後說:“這下隻有你能拿出來了。”


    小舞開心地重新掛脖子上,這法器真是寶貝,可不能被人搶去了。


    胖子對小舞說:“我現在要去見個病人家屬,你去嗎?”


    小舞問:“是不是病人快不行了?”


    胖子點點頭,說:“嗯,就這兩天了。”


    “好,我跟你去。”


    胖子迴屋拿了筆記本電腦出來,兩人上車往醫院去,車上,小舞問:“胖哥,你什麽時候拜林哥為老師的?”


    “三個月前,他出院沒多久。”


    “你明明比林哥大好幾歲,說拜師就拜師,沒有一點心理障礙嗎?”


    “這個……能者為師嘛。”胖子蠻不在乎地說。


    “嗯,我覺得你在他麵前有時候反而像個小孩子。”


    “……有嗎?”


    “你沒發現?”


    “嗬嗬,被人照顧著,不用費心,就這樣,不知道有多舒服。”胖子開心地說。


    小舞看看他,一個大男人卻渴望被照顧,是長了顆少女心嗎?她問:“胖哥以前是做什麽的?”


    “嗯……什麽都幹過,亂七八糟的,喜歡做手工。”


    小舞拿起刺魂底座仔細端詳,“你的手可真巧,上次的十字架,這次的底座,都那麽好看又精致。”


    “你還喜歡什麽樣的?我再給你做。”


    “不用了,我就戴刺魂,沒有比這個更適合我的了。要不,你給小齊做一個吧,也要這種黑白色調的,我要跟她戴同係列款。”


    “行,也給她做一個。”胖子好脾氣地說。


    到了醫院停車場,胖子並沒急著下車,而是把電腦打開,胖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躍著。


    小舞以為自己的打字速度已經足夠快,可是比起胖子的手速,那何止是差了一點點。


    她瞄了眼顯示屏,吃驚地合不攏嘴。


    胖子在屏幕上打出的全是英文和代碼,屏幕上跳出來的界麵小舞根本看不懂是什麽。


    一會兒,屏幕上跳出一個人的微薄,胖子快速地翻閱了一遍。接著進入一個qq,他進去翻看了空間、相冊。


    又一串不知所雲的輸入,出來一個微信的朋友圈,這個微信號的主人很愛發朋友圈,事無巨細,大到父親生病住院,小到中午吃了一道什麽菜,看得胖子直撇嘴。


    又進入一個類似企業人力資源的網站,翻看了幾個人的資料。大概是看到了想看的內容,胖子終於滿意地關了電腦。


    小舞問他:“胖哥,你剛才在幹什麽?”


    他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放到嘴前“噓”了一聲,小舞立即噤聲。


    兩人到病房裏找到病人,是個老爺爺,渾身插滿了管子,他的女兒見胖子來了,便叫上自己老公走出來一起到醫院花園的長椅上坐下。


    女兒說:“上次我去參加了劉阿姨的喪事,做的特別溫馨,特別有個性,所以這次我父親走,我想請你來操辦。”


    她老公卻說:“也別太有個性,嶽父的親戚大多是鄉下的,那些人習慣了平常的喪事,你搞的太特別,鄉下的叔伯能答應嗎?”


    女兒不屑地冷哼一聲,“他們那些鄉下老頑固懂什麽?你在乎他們幹嘛?若是按他們鄉下的規矩弄,非得搞得烏煙瘴氣、人仰馬翻的。”


    “不是我多在乎他們,而是嶽父在不在乎他們,平時嶽父就尊敬他們,肯定不願喪事辦的太脫離群眾。”


    “那是我爸,你別管了,我來定。”女兒很強勢地說,她老公無奈地閉上了嘴,可能平時在家裏也是常常被壓製的一方。


    胖子很謙虛地問:“大姐,您打算做什麽風格的呢?”


    “就像劉阿姨那樣的,清新、脫俗、溫暖。”


    “行,我給您設計一下,明天再過來給您確定。”


    “好,有勞了。”


    “應該的,我們前世今生福壽店必定會幫您辦好老爺子往生這件大事,解除您的後顧之憂。”


    “謝謝。”女兒說完站起身走了,他老公在後麵搖搖頭,也站起來跟她走了。


    直看到兩人進了住院大樓,胖子才嘿嘿地笑了兩聲,“幾十歲的中年女人了,偏偏心裏還藏著小清新。”


    “胖哥,什麽意思?”小舞問。


    胖子說:“老爺子就這一個女兒,肯定也很發愁自己的喪事搞的風花雪月吧。”


    “你是說老爺爺跟他女兒的想法不一樣?”


    “嗯。”


    “你怎麽知道老爺爺的想法?”


    胖子迴過頭得意地一笑,拍拍手裏的電腦,“我想知道就能知道。”


    小舞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你剛才……”


    “噓……”


    小舞沒再說下去,但接著問:“既然兩人不一樣,你打算怎麽辦?”


    “這種情況我遇到的多了,你別擔心,我會兼顧到兩人的想法的。”


    兩人重新上車迴前世今生,小舞沉默了半天,最終沒忍住,還是問胖子:“胖哥,你的電腦玩的好溜。”


    “還好吧,我喜歡打遊戲而已。”胖子避重就輕地說。


    “不是一般的溜,比遊戲玩家可高明的太多了。”


    “嘿嘿嘿,謝謝誇獎。”


    小舞知道胖子剛才做的事,應該是破解了某些密碼,侵入了老爺爺單位的內網查看了老人的生平檔案,又侵入了大姐的所有社交網絡,查看了信息。


    說的簡單點,他這算黑客行為。


    他這麽做可不就是想知道別人怎麽想的就能知道嗎,誰在他麵前還能有秘密。


    當然,這是在犯法,小舞見胖子不想正麵迴答她的疑惑,也不便再問,隻覺得前世今生裏,不管是人和還是貓,個個都深藏不露,連自己,不也是跟平常人有太多不同嗎。


    迴到店裏,胖子提著電腦一頭紮進房裏。


    小舞落在後麵,看看墨玉,它幾乎一動不動地趴那兒,半點都沒動過,他們走時它是什麽樣,現在還是那樣。


    再看黃立,依舊一付沒精打彩的樣子在折元寶。


    到樓上,茅林森也依舊氣定神閑地喝他的茶,每喝一口,都似乎品出了茶中的細微差別,看他的表情天高雲闊、雲淡風清,頗為享受。


    小舞坐他旁邊,他給她也倒了一杯,她端起來學他慢慢地品,可是茶就是那個味道呀。


    她說:“林哥,為什麽你喝個茶都能喝出地老天荒的感覺。”


    茅林森淡淡一笑,“若複不為無益之事,則安能悅無涯之生。”


    “嗯?不是有涯之生嗎?怎麽成了無涯之生。”拜林伯所賜,古文的基礎她也學的很紮實。


    “嗬嗬,有涯無涯,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區別大了。有涯是有盡頭,無涯是無盡頭。”小舞強調。


    “若是你,希望過哪種人生?”


    “我嗎?”小舞想了想,說:“過的開心就無涯,過的傷心就有涯。”


    茅林森寵溺地搖搖頭,問她:“你現在開心嗎?”


    小舞使勁點點頭,“開心呀,在前世今生很開心!”


    茅林森默默地笑了,兩人接著喝茶。一會兒,看到胖子提著電腦又急匆匆地出去。


    小舞難忍心頭好奇,問茅林森:“胖哥以前是幹什麽的?電腦玩的好專業。”


    “他大學是計算機專業畢業的,有段時間設計開發軟件。”


    “難怪,”小舞說:“我說怎麽那麽專業,不過這樣一個it猿去搞靈堂設計,這個反差還真是夠大的。”


    “他曾經在一家公司上班,整天熬夜加班,年紀輕輕的頭發就掉了一半。他說話慢,能動手就不會動嘴,在公司裏人緣不是太好。所以因為某些原因就辭了職自己創業。”


    “人緣這點跟我倒是有點相似。”小舞深有同感地說。


    “跟我一起以後,一下自由了,一開心,越長越胖。”


    “呃……”小舞心虛地摸摸自己的腰,“嗬嗬,林哥,我去做飯了。”


    進了廚房,她拿出手機,微信宋佳齊:晚上健身房不見不散!


    宋佳齊很快迴複了一個ok的動圖。


    晚餐小舞吃的很少,拔拉了兩口飯,就放下了筷子。


    她迴屋拿上健身服,背個小包包出來,茅林森問她:“吃那麽點,你要去幹嘛?”


    “我去健身房,之前辦了卡,不用太可惜了。”


    “哦,我也去,你等等我。”他起身迴房拿東西。


    小舞看看胖子渾圓的身體,問:“胖哥,你去嗎?”


    胖子一顆大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去不去,胖哥我這是壯碩,可不是肥。”他拍拍肚皮,“看見沒,脂肪下麵全是肌肉,硬著呢。”


    茅林森從房裏走出來,看看胖子的肚皮,“明天到醫院體檢下,如果三高了,你就跟小舞一起去健身房健身。”


    “老師!”壯碩的大胖子竟然對茅林森露出撒嬌的表情。


    小舞看得一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不是第一次他在茅林森麵前撒嬌了。


    茅林森嚴厲地看他一眼,他立即哀怨地耷拉下腦袋。


    小舞突然生出一個驚世駭俗的想法,胖子的少女心,他三十好幾快四十了,不找女人,嫌女人煩,對林哥,不會是……,我的天!


    上了茅林森的摩托車,摟住他腰時,他又條件反射地僵硬了背。


    小舞渾然不覺,反而毫無心理負擔地摟緊他,心裏不無遺憾地想,本想讓他當男朋友,結果他說要當我哥,誰想到其實是當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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