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嫣拿到李太白幾日所寫,日夜思索李太白詩句,與自己所學結合,試圖從其中找出什麽強大功法或者是“天姥夢吟大陣”的秘密。接連數日,沒有再來騷擾李太白。


    王天瑞也趁機在宅院裏麵四處閑逛,留意四處是否有什麽線索可以破陣。


    許子嫣在李太白詩句上,研究月餘也沒有絲毫收獲。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宅院之中。


    許子嫣和王天瑞二人幾乎把宅院折騰得底朝天,上上下下翻了好幾遍,都是一無所獲。不免都是心中焦急,手足無措。


    李太白還是在那裏寫詩不斷。李太白還有一個習慣,就是睡夢中寫詩。常常睡得正好,突然起身到桌前,揮手把夢中所見,摸黑寫在紙上。所以李太白臥室之中,也是筆墨紙硯俱全。


    有一天李太白寫的詩嚇了王天瑞一跳。這首詩是:“君來幾何時,仙台應有期。東窗綠玉樹,定長三五枝。至今天上人,當笑爾歸遲。”


    李太白好像還是知道些什麽。許子嫣和王天瑞兩人的注意力又都迴到李太白身上。許子嫣不斷在套李太白的話,王天瑞也是在旁邊傾聽。但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絲毫不能算是線索。


    在這樣的反複循環中,二十年過去了,李太白和許子嫣都沒有絲毫老態。許子嫣的忍耐達到了極限,憤怒掐住李太白的脖子,逼問天姥夢吟大陣的破陣之法。但隻要李太白的生命受到威脅,她就會僵硬在那裏,無法動彈。同樣,就連殺死她自己也是做不到。


    李太白還是在那裏寫詩,許子嫣有時還是會去看,隻是沒有了熱情。


    李太白高聲唱道:“我有萬古宅,嵩陽玉女峰。長留一片月,掛在東溪鬆。爾去掇仙草,菖蒲花紫茸。歲晚或相訪,青天騎白龍。”


    許子嫣冷冷地看著,已經不再激動。隻是在那裏盤算如何讓李太白說出離開大陣的辦法就好,不再奢望什麽功法秘寶。


    但李太白隻會寫詩,又是揮筆唱道:“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又過去二十年,李太白還是在寫詩。這時的許子嫣已經不再來看了。


    李太白獨自在書房中高歌,唱道:“花暖青牛臥,鬆高白鶴眠。雨來江色暮,獨自下寒煙。”


    許子嫣是聽又不想聽,不聽又怕失去脫困的機會,也是左右為難。


    李太白可不管有沒有人聽,自顧自放歌唱道:“清輝滿江城,秀色不可名。人遊月邊去,舟在空中行。”


    這一年,李太白六十一歲。管家來報告說,明天是八月十五,全家人將去鏡湖賞月。


    李太白大聲吩咐道:“給我準備十壇最好的美酒。”不知為何,在這夢幻大陣之中,隻有在每年八月十五才會給李太白飲酒。所以每年的八月十五,李太白都會喝得酩酊大醉。王天瑞聞言也是高興終於可以出宅院看看了,也許這鏡湖賞月會有新的發現。


    來日李太白也是不再寫詩,在書房之中到處亂走,心中已是迫不及待,想要飲酒。時不時走到院中看天,隻是這白天似乎無比漫長,進出十幾趟也才到正午。臥在書房求一個午睡,也是不得願,翻來覆去折騰許久。直到夜色將暮,管家吩咐備車,李太白從書房趕忙出來。


    院裏三台大車排成一列,每台大車前方都有一頭大青牛拉車。管家帶領三個仆人在往大車上麵搬酒壇吃食和各種雜物,李太白在旁邊大喊:“慢點慢點,萬萬不可摔碎了酒壇。”


    李太白和許子嫣上了第一台車,全宅院的人上了後麵的車。管家坐在第一台牛車的車轅之上,手中皮鞭一甩,啪的一聲,大叫道:“出發。”


    牛車出得院外,四處果然是一片蒼茫,隻有這一條路通向遠方。牛車走出一頓飯的時間,前方一個大湖出現在大片的平原當中。湖麵平穩如鏡,湖水清澈見底。湖邊一個大船,接近宅院大小,停靠在岸邊。


    管家先領著李太白和許子嫣走上棧橋,上了大船。這才帶領仆役丫鬟動手把各種吃食酒壇雜物搬運上船。等全部運送完畢,天色已經黑了,一輪明月從東方出現,接力照耀這廣闊的平原。


    李太白把酒壇放在桌上,先是連幹三大杯,一解相思之苦。這才想起許子嫣,又遞給許子嫣一杯。許子嫣淺嚐一口,又放迴到桌上。


    月亮越行越高,月光照在這鏡湖之上反射而迴,四下天空中頓時大亮。李太白又端起一碗美酒,一飲而盡,心中暢快,高聲唱道:“鏡湖流水漾清波,狂客歸舟逸興多。山陰道士如相見,應寫黃庭換白鵝。”


    “快快快,給我上大鵝來。”李太白大聲吩咐。


    李太白吃了幾口燒大鵝,又是連飲三杯,唱道:“雲歸碧海夕,雁沒青天時。相失各萬裏,茫然空餘思。”


    管家持筆在一旁書寫李太白所唱詩句,許子嫣則拿起詩句細細研究。


    大船航行在湖中,直奔湖中心而去。


    李太白又是飲了三杯,吃了幾口大鵝,隨口吟詩道:“日落沙明天倒開,波搖石動水縈迴。輕舟泛月尋溪轉,疑是山陰雪後來。”


    似乎感覺不佳,自己也是搖了搖頭。自罰三杯,高歌唱道:“明月不歸沉碧海,白雲愁色滿蒼梧。”


    說完一陣尿急,起身直奔船尾,避開眾人,方便去了。


    王天瑞見李太白左右搖晃,蹣跚前行。站在船邊,手腳哆嗦,撩起衣袍,直到右手摸到掏出,心中不免放鬆。突然不知是船晃還是人晃,李太白身體歪斜,待要穩住身形,卻是一頭栽下船去。


    “噗通”一聲震天響,水花四濺。管家撒腿跑來,高喊:“老爺掉水裏了,老爺掉水裏了。”


    待眾人趕到船尾,李太白早已不見了蹤跡,水麵水底是蹤影全無。


    王天瑞感覺湖水漫到嗓子眼,意識模糊,心中卻隻有悲哀:“白哥,你就是這樣死的嗎?”


    船上許子嫣痛哭不止,狂奔高喊道:“白郎,等我,我來陪你了。”縱身躍入湖中。許子嫣身體中的那人想要控製許子嫣,又哪裏抵得過這“天姥夢吟大陣”之力,也是“噗通”一聲掉落水中,轉眼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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