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小可你堅持住!”童淵將口袋裏的止血藥不要錢的撒向侄兒腰間那道巨大的傷口。


    若是在現代,可能就是縫幾針、輸點血的事情,但是漢代醫學的匱乏,堵不住流出來的血,這便是致命傷。


    小可的嘴唇一點血色也無,他一邊打著哆嗦,一邊說道:“叔父,我好冷,我好累,想……想睡一會。我好像看到我母親了……”


    “不!打起精神!別睡過去。”童淵用顫抖的手撫摸著他的臉:“叔父還要給你娶親,你還要給你家給你父親留個後呢!”


    小可蒼白的臉上笑了笑,無力的搖搖頭:“叔父大人,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我死了,不要為我報仇……”


    “我父親死了,您讓我親手報了仇,我放走了他女兒,也許……那天,她又會找我報仇,現在我死了,仇……也就一筆勾銷了……”


    “不!”童淵痛苦的長嘯迴蕩在空曠的山間。


    小可吃力的伸出手,握著童淵:“還有一個,事情……”


    “你說,你說……叔父都答應你……”


    “這五年,是您一手撫養我長大成人,我多想……多想,叫您一句……爹……”


    童淵兩行熱淚刷了就下來,這五年,小可伴隨自己左右,自己教小可習武,教小可識字。自己這輩子孤獨半生,早已經把小可當做了自己的親兒子了啊!


    童淵緊緊的抱著小可,嗚咽道:“你說,你說,爹滿足你,你一定要撐下去,爹還要教你槍法,爹還要抱你兒子呢……”


    小可的手突然輕輕的鬆了下去,童淵看著懷中的義子,已經沒了生息……


    他閉著眼睛,微笑著,死在了他“父親”的的懷裏。


    “啊!”


    童淵放下了兒子,使出平生絕學,用著滿腔的怒火和渾身的力氣一槍刺向大地!


    “哢嘣!”這一槍居然把堅硬的大地刺入了半槍深的一個窟窿,童淵一攪動,地麵上順勢出了一條明顯的裂縫。


    童淵舉起被反震的滿手是血的右手對天發誓:“小可,爹爹對天發誓要殺了鮮卑單於,為你報仇!”


    童淵抱起小可,跨上了馬:“但是爹爹也不違背你的意願,報仇之後,爹爹從此就退隱深山,不再過問江湖恩怨……”


    “司馬……您不要緊吧。”幾名軍官看著剛剛勢若瘋癲的童淵不好靠近,現在趁他冷靜下來,才壯著膽子上前詢問。


    童淵搖搖頭,將小可背緊在背後:“不要再叫我司馬了……你們身上帶了錢了嗎?”


    “帶了,帶了……”為首的軍官幫童淵湊了湊,一共隻有十來二十金。


    在漢朝,當一個在役軍人,福利還是很高的。但是他們往往會在打仗前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托老鄉寄迴家中。


    “若是不夠,我再找其他同僚一起幫司馬湊。”


    童淵拿過錢對著他們拱拱手:“不用了,代我向刺史大人請辭。那些首級軍功,你們也就分了吧。”


    “援軍說護匈奴中郎將已經馳援刺史大人,想必不日便可解圍。”


    為首的軍官苦勸道:“司馬,您破陣斬首,不計其數,軍功赫赫,還是留下來吧,封侯之位說不定,封君一定是板上釘釘的!”


    童淵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用了,小可死了,我即使得到這些榮華富貴,我又能交給誰?”


    “好了,小可的老家離這還挺遠,我要今早出發了……”


    童淵毫不留戀,調轉馬頭朝南慢慢的走去:“以後若是江湖有緣,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一定要保重啊!”數人對著童淵漸漸走遠的身影大聲唿喊。


    遠處的童淵似乎聽到了,他舉起手搖了搖,慢慢的消失不見……


    五年前.


    中山國的一個平靜的小山村,一夥強盜的馬蹄聲打破了寧靜。


    一所簡單的農戶中,婦人把自己的十來歲的孩子塞在水缸裏,囑咐他不準出聲。剛往上麵添置了一些雜物。


    門外就響起了不小的動靜。


    “是這家嗎?”


    另一個聲音諂媚道:“肯定是有一迴我聽他喝醉酒說的。”


    錢幣灑落在地的聲音叮當作響。


    “謝大王,謝大王!”另一個聲音狂喜道。


    “哼!若是不是,那你就人頭落地!那人殺我兄弟,我今天便殺他全家!兄弟們,把門撞開!”


    “諾!”


    咚!咚!沒過幾聲,雖然門已經被婦人用木柱撐起,但不堪重負的木門沒幾下就被強盜撞開。


    婦人的慘唿聲沒叫幾下就停了,她到死還用自己的身子蓋著那個水缸上。


    大王的聲音道:“不是說還有個孩子嗎?難道跑出去了嗎?”


    “不對呀,這麽小小的房子隻有一個門!”


    “那就仔細搜!”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大哥!啊……”


    數聲匪徒的慘叫,讓園內的所有人都跑了出去看情況。


    孩子壯著膽子頂開了一道縫看著外麵的情況。


    童淵帶著鬥笠,騎馬將槍拔出地上匪徒的體內,甩了甩血漬。


    “老二,虧得當年老宋對你好的像親兄弟一樣,你居然出賣他!”


    匪首身邊有一個壯形大漢,他聽到童淵的嗬斥,羞得快要把頭埋在地裏。


    “童大哥,大王可是那連綿不絕的太行上最大的寨主咱們……咱們吃罪不起啊……”


    “呸!你個狗雜碎,出賣兄弟,還記得我們發的誓言麽?你必不得好死!”


    臉上有塊疤的寨主站了出來,他手持一把大刀,對著隱隱被圍的童淵囂張道:“童淵,我知道你在河北的道上名聲鶴立,但是我黑雲寨也不是吃素的!”


    “今天你退去,我便當不與你追究,此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童淵一手摸著腰間的寶劍,臉色充滿玩味:“哦?若是今天我不退去呢?”


    “那你就要試試,我這兩百多人的刀利不利!”


    童淵拔出寶劍,冷冽的劍鋒照耀出童淵充滿殺氣的麵孔:“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殺!”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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