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離去,白晝迅速降臨。


    今日輪到秋菊當值,端來一盆幹淨的洗臉水放在盆架上,然後取來臉巾遞給姑娘,低聲說道:


    “姑娘,今日要去王家,那奴婢就先去跟兩位夫人說一聲,不用等姑娘用飯了”


    “去吧,順便告訴她們,大概是要晚點迴來的”


    “是”


    柳二姑娘剛剛洗漱完畢坐下來,春夏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


    “姑娘,嶽少爺已經在門口等您了”


    聽到這個消息,柳二姑娘的睡意瞬間消失無蹤,她猛地站起身來,催促道:


    “快些換衣衫,莫要讓人等急”


    春夏捧起剛拿來的衣裙給自己姑娘換上,柳二姑娘心急的往外走,還不忘招唿身後的兩人:


    “春夏,冬雪跟上”


    兩人齊聲應道:


    “是,姑娘”


    柳府大門口,嶽少爺言笑嘻怡,凝望裏邊款步出來的少女,折扇一收,在左手上敲了敲:


    “不是說辰時?,現在可過了辰時呢!”


    柳二姑娘越發的嬌性,步子踏過馬車的凳子,曲眉豐頰,反身笑道:


    “那還不趕緊上馬車,動身前行?”


    嶽少爺輕輕一躍,上了馬車,而後老六叔隔著窗子叮囑:


    “姑娘,坐穩了”


    揮動馬鞭,駕著馬車向王家方向駛去。


    馬車內,柳二姑娘靠在車廂,流蘇垂落至胸前,輕觸流蘇感受著質地和獨特的重量,垂眸微笑:


    “流蘇很喜歡,謝謝”


    嶽少爺眸光中帶需淺顯的溫柔地望著柳二姑娘,嘴角含笑輕聲道:


    “小小的一枚流蘇不足掛齒,待日後給你尋來更精致的首飾”


    她是像喜歡更華美的東西嘛?,是心意,那是心意,算了,男人粗枝大葉,懂得什麽。


    馬車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門外王家的丫鬟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是柳家的二姑娘嗎?我家姑娘命我在此等候”


    柳二姑娘摸了摸臉上的蜈蚣,麵色一寒,冬雪見狀揚聲道:


    “是王家的姐姐嘛?我家姑娘稍微收拾一下就下來”


    說完,冬雪望前主子一眼,問春夏要過帷幕:


    “姑娘放心,我們定當寸步不離守在姑娘身邊”


    柳二姑娘微一點頭,她之所以過來,為的就是幫王妍柔坐穩家主位置,好合作開成衣鋪子,稍微理了理衣裙,緊了緊雙手;


    嶽少爺先一步下馬車,小心接過柳二姑娘搭上的手,穩妥的下了馬車將人護在身後,丫鬟行了一禮之後,小心地往前引路


    柳二姑娘被丫鬟與嶽少爺護著,心中沒有絲毫不適,隻見王姑娘竟然快步走了過來,安言在她的身後不遠處,看的出來今日不同尋常


    柳二姑娘立刻上前行平輩禮,被王姑娘直接拉了起來,氣息柔和邊走邊道:


    “天熱你有傷了臉嗎,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其實我也就是貪圖王姑娘手裏的布”


    柳二姑娘左右環顧,眉峰之間跳動問道:


    “都怪我來的遲了,你可做好準備了”


    王姑娘嘴角淡笑,仿佛不在意的模樣揮手,壓低聲音問道;


    “你身邊跟著的少爺當真與縣令大人有親”


    柳二姑娘垂首輕聲道;“這。。。你還不信我嘛?”


    “信,那能不信”王姑娘說著,招唿身邊另外一個丫頭道:


    “這是我身邊丫鬟之一的枝香,讓她帶著你們去席位吧”


    王家屬朱門繡戶富家宅院,亭台閣樓,花園池塘,府邸擺設即不庸俗,反而清貴,同為富戶若要柳家與王家相比,自然以前的柳家是比不上的,怪不得王家二爺要奪家主之位。


    今日王家設宴在花園池塘,池塘邊上空地上還搭了戲台供夫人們消遣,也擺了酒桌供男子消遣,丫鬟領他們過來時,正在唱在咿呀咿呀地唱著。


    吳家夫人,李家夫人,季家側房夫人,三人熱絡的聊天;


    “不知道王家今日邀請這麽多人是做什麽?”


    “可能是讓咱們來做個見證王家二爺接任家主之位呢?”


    “哎,可惜好好的王家大房隻留下一個女兒”


    吳家的夫人看見戴帷幕的姑娘並沒有在意,又見身邊跟著的丫鬟那麽眼熟,有點像柳家的,便吩咐下人去請過來:


    “是”


    柳二姑娘被人攔住,枝香笑著告罪;


    “二姑娘本來是給你單獨一張桌子的,可如今吳家夫人邀請,你看。。。。”


    “那走吧”,說罷,柳二姑娘才將目光移動到了幾位夫人身上。


    枝香與吳家的下人點頭,算是打過照麵,便一起領著柳二姑娘到了跟前見禮坐下:


    “蜻蜓見過吳家夫人,李家夫人,季家側夫人”


    吳家夫人生的珠圓玉潤,今日穿了一身如意織繡長裙,是個菩薩低眉的人家富貴太太:


    “快起來,今日怎麽不見令伯母,令堂來”


    季家的側房夫人撚酸起來,陰陽怪氣道;


    “那兩位夫人什麽時候出來過,隻怕如今更是忙得備菜忙不得了”


    李家的夫人笑著點了點頭,端起一杯茶水道:


    “柳二姑娘,以茶帶酒對上次的事情賠個不是”


    上次的事情?上次的什麽事情?柳二姑娘不由朝她望去,隻見她麵目慈善,神情和藹,便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李家夫人目露驚訝,還以為怎麽樣繼續交情,真沒簡單。


    正興味的說笑著,戲台上的咿呀聲,突然變了腔調:


    “三更天,弟邀約對酒秉燭談,爛醉如泥,爛醉如泥,荷花池塘把命送啊,把命送啊”


    聽戲的富家夫人們都被嚇了一跳,花園喝酒的富商麵麵相覷。


    王家二爺眉頭忍不住鄒起,趁人不注意走到後台,目光兇狠盯著唱腔的戲子要求班主換戲;


    心中暗想:莫不是他那侄女給了戲班子好處


    柳二姑娘忽然慘敗如紙,還皺著眉頭好似痛苦難忍,嶽少爺扶住她,關切的問道:


    “蜻蜓,怎麽了, 可是吃什麽東西不舒服”


    枝香早就得了吩咐,立馬端了一碗早就熬好冷涼的人參湯過來。


    柳二姑娘軟乎乎地被冬雪喂了一碗人參湯,這才覺得好受些,一抬頭便對上各樣的目光,看著嶽少爺小聲說道:


    “煜哥哥,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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