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師姐還活著那就太好了。”我喃喃道,心中有一絲愧疚,當初她當著天下人的麵和五大派掌門大動幹戈,中了三劍又墜崖,我以為她必死無疑了。“若真是雨師姐幹的,不,不太可能,她都已經是道果境的大能了。”


    郭道真說道:“凡是沒有絕對,世間之事誰也說不清,都是有因果的,也許他是為你報仇,也許就是看楊天龍不爽,也許報複娥眉或者其它原因。”


    “報複娥眉?”我疑惑道。


    郭懷義說道:“不是苗勝男幹的就是雨師洛幹的,這楊家若是想滅娥眉,當然拿這條借口開刀。”


    娥眉是當初在華山圍攻我的門派之一,滅不滅都和我沒關係,隻是讓雨師洛成了罪人,我心裏不舒服。


    郭道真說道:“這些事情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這次我之所以能救你,是因為你的生辰八字很多道門老輩都知道,我也知道,所以才能算到你有難,可你現在應該也是在參悟天機,我已經越發看不透你了。”


    我說道:“我嚐試了古人的一種猜想,將三魂七魄分裂十方感悟天道,可我醒來之後心中總是有一股無法抑製的悲哀感,不知道怎麽迴事。”


    郭道真說道:“修道即為修仙,人若是感悟自然和天道,對兒女私情甚至是人類本身的五根六欲都會產生衝擊和抹殺,最後不是身死道消,就是成為沒有感情的動物,這條路自古就是不通的,我勸你不要再繼續了。”


    郭道真的話讓我陷入思考,若真是如此,修道還有什麽意義?


    郭道真說道:“差點忘了跟你說,生死簿已經不在楊家了,當日華山動亂結束,李富貴那老不死的帶軍隊襲殺道門,想要將道門的人一網打盡,可是打了一半不知道為什麽又走了,而楊家的人馬則被南海觀音庵的庵主妙觀音截住,將生死簿搶了去。”


    “妙觀音?”我從近代的一些道門筆記中看過。


    郭道真說道:“妙觀音是南海這一代的至尊,南海一派向來神秘,當初我年輕時就聽老秀才時常提起,說起來也算是我的前輩。”


    “關鍵是妙觀音劫走生死簿幹什麽,在楊家或者在她手裏不都一樣嗎沒人可以驅使。”我說道。


    郭道真說道:“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情,生死簿既然是邪寶,既然能從古至今流傳下來,定然是有驅使之法的,這老秀才當年在浮屠嶺研究鬼道研究了一輩子,一道分身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妙觀音可能也察覺到了什麽,所以才將生死簿取走。”


    “這麽說來,楊家如此迫切想要得到生死簿,也許是知道了生死簿的一些秘密?”


    郭道真點了點頭說道:“八成如此,當初我道身降臨華山,壓蓋所有道門高手,肉身也就和他們功力相當,若是真和至尊打起來,有敗無贏的,五大至尊,死了個瑤池聖尊,現在妙觀音出山,還有三個沒出來呢,眼下楊家虎視眈眈,根本看不出來他們要搞什麽名堂。”


    我點了點頭,拿起酒壺給郭道真和郭懷義分別倒了杯酒,說道:“以前的恩怨都過去了,這些惹人煩的事情不想提了,我們又不是救世主,誰愛鬧誰去鬧,喝酒。”


    郭道真哈哈大笑,郭懷義也哈哈大笑,他說道:“我鍋裏實際上還煮著排骨,看你們這麽能說,我都不想盛出來給你們吃。”


    郭懷義說著向灶房走去,郭道真看著郭懷義出門,歎了口氣說道:“總算是能夠過上幾天逍遙平靜的日子。”


    我說道:“懷義的戾氣似乎淡了很多,我還以為他會殺人成性。”


    郭道真說道:“他修煉鬼門秘術太多年了,已經深入骨髓,我以秘法封了一部分他的功力,不然一旦發起狂來自己都難以控製,怕是以後還會出亂子,他若是與你為敵……”


    “放心吧老郭,成魔成道都是你兒子,我不會跟他動手的。”我說道。


    郭道真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最終什麽都沒說。


    我們三個人終於冰釋前嫌,那天晚上,我坐在鄉野田間,望著暗夜星空,心中茫然。


    “曼曼,雲曦,雨師姐……”


    此時在昆侖深處,月光透過坍塌的古洞,照射在一堆亂石上方,亂石下方,一個鮮血淋漓的胳膊突然動了,她發出痛苦的呻吟,將壓在自己身上的石頭挪開,如此的動作她已經不知道堅持了幾天。


    “我不要自己的命運被她人擺布,我不會再拖他的後腿!”一聲虛弱的聲音傳來。“楊浩,你在哪裏啊?”


    一塊巨石被道氣震碎,渾身是血的周曼曼從亂石堆中站起來,她坐在石頭上,血順著發絲淌下來,她將從古洞中得到的一張秘符點燃,秘符上光芒透亮,一道道符文散開環繞她的身體,修複傷體,周曼曼借此聚集周圍的靈氣提升功力。


    道門中人,人人都知道深山古嶺往往會有一些仙山奇洞,其中不乏秘寶,一旦得到就可以逆天改命,周曼曼一路從昆侖秘境走向昆侖最深處,可她一連闖了幾處兇險古洞都不得奇寶,她在山洞中時不時地會看見一些古老的骸骨。


    山洞上方,一個女道人麵無表情地看向周曼曼,目露疑惑道:“枯木逢春功?怪不得受了這麽重的傷都不死。”


    周曼曼抬起頭,看向洞頂,女道人手中拂塵揮動,周曼曼被一股祥和之力拖起來,飛向洞外,她看向女道人問道:“你是誰?”


    女道人說道:“南海,妙觀音。”


    周曼曼說道:“你是五大至尊之一?”


    妙觀音點了點頭說道:“你身上怎麽會有瑤池的功法?”


    周曼曼說道:“我之前肉身被毀,瑤池聖尊的靈獸將我引來昆侖,讓瑤池聖尊為我重塑肉身,之後傳了我枯木逢春功。”


    “原來如此,那你在這裏幹什麽?”妙觀音問道。


    周曼曼說道:“不瞞前輩,晚輩在昆侖秘境中和同伴走失,聽聞古昆侖是上古道家祖庭,因此前來尋得機緣。”


    妙觀音搖了搖頭說道:“功力如此低微,這裏你都敢來,真是不要命,自古多少人茫無目的尋找秘寶,照你這樣找那得找尋多久?”


    “還請前輩指點迷津。”周曼曼說著就跪了下來。


    妙觀音說道:“你起來吧,我正好要到這裏調查一處秘地圖騰,我帶你出去。”


    周曼曼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晨,我告別郭道真父子,向中原之地走去,郭道真為我算了一卦,說楊三千和小五他們都在江南,讓我去那找他們。


    楊三千和姬瑤親眼看到我被逼跳崖,雖然郭道真的道身降臨華山說過我還活著,但這樣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我還是跟他們報個平安好,免得為我擔心。剛好去中原打探一下劍閣如今的動向,東方九集齊了九把名劍,眼下還缺我手中的寒霜劍就是十把名劍,若是讓他煉出什麽了不得兵器來,怕是又要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到了江南邊境的一家飯館歇腳吃飯,往來的人都是世俗中人,旁邊飯桌上的一人說道:“最近軍隊大批出動,好像又要剿滅道門的人。”


    另一人說道:“這道門的人放著好好的道士不當,老是聚眾鬧事想要幹什麽?”


    “那誰知道,反正我聽我爺爺說他小時候軍方和道門就發生過衝突,現在軍隊到處張榜,警告民眾不得再加入道門,我估計,又要打仗嘍。”


    我一邊聽著這些人的議論,一邊吃麵,突然,口袋裏的青石發出異動,我將青石拿出,青石碎成齏粉。


    “豆丁出事了?”我疑惑道,身形消失在桌邊。


    我趕到清涼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清涼觀中人去樓空,常六兩和豆丁都不在。


    我將小周天羅盤取出,波動指針,時光溯迴,一群穿著僧衣的光頭和尚從山下走上來,他們中的一名中年僧人推開弟子房,手中拿著一麵鏡子照向豆丁,鏡子上鑲嵌著奇怪的骨石,骨石發亮,同時豆丁的眉心也散發金光。


    中年僧人麵露喜色,向其它僧人點了點頭,接著將豆丁扛在肩上。


    “你們是誰,把我師弟放下!”一聲喝止傳來,常六兩出現在門外。


    其中一名僧人的眉心發紅,紅光透出,常六兩突然變得眼神遊離,像是失了魂魄,常六兩失去意識之前將手中的青石捏碎。


    那名僧人看見,臉上露出惱怒之色,一掌拍向常六兩的後腦,被中年僧人製止,命令其他人將常六兩也背上,悄悄離開了清涼山。


    “佛門的人不是在一百年前就退出道門紛爭了嗎,突然抓走豆丁要做什麽?”我喃喃自語,看著山下光影中背著豆丁離開的人。


    一百多年前,道門黑暗動亂,波及佛門,佛門的人也參與了道門的戰爭,死傷慘重,佛門領頭人被挖了舍利子,再之後佛門的人越來越少,直到避世不出。僅剩的幾個佛家寺廟也都由俗家人管理,剛剛那幾個和尚很明顯不是一般人,根據道門曆史記載,佛門最後一個修佛的門派正是雷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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