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薑塵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你也是來看我爸爸的嗎？”小男孩抬頭做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薑塵什麽都說不出口，他點了點頭。
“那你能告訴我，我爸爸到底是做什麽的嗎？”小男孩眼中帶著一絲希望，他希望薑塵能告訴他答案。
“他們都不告訴我，媽媽走了不要我了，現在他死了，我連他是做什麽的都不知道。”
薑塵想說什麽，但如鯁在喉，千言萬語卻如何都說不出口。
那天他給自己擋了六槍，他怎麽說？說你爸爸是為了我死的？
“你爸爸......他是一個好人，我隻能告訴你這些，等你將來再長大一些，你就會明白了。”
“你們都這麽說，你們都說他是好人，可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我生日他不迴來，媽媽要走了他也不迴來，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
薑塵感覺眼睛有點模糊，身後的彼得察覺出的老板的異常，他走到了小男孩的麵前，放下了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掏出了一個毛絨玩具。
那是一個米老鼠，巴掌大小。
彼得把米老鼠放在了小男孩的手裏，然後說道：“這是我給我的兒子準備的禮物，親愛的，你的父親離開你隻是為了想要給你更好的生活。”
彼得說的是英語，本來他以為小男孩聽不懂還想讓薑塵給他翻譯一下，但是沒想到小男孩直接用英語迴了。
“你的兒子一定很幸福，他有一個像你一樣的爸爸，但我不一樣，我從來都沒有收到過禮物。”
彼得知道發生了什麽，薑塵迴來幹什麽他也知道。
彼得笑了笑，然後又從包裏掏出來了一個公仔：“好孩子，我明白你想知道什麽，在我小的時候，我處在和你同樣的境地，我甚至沒有見到他的最後一麵，但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愛我，因為他想把危險攔在距離我很遠的地方，孩子，你有一個偉大的父親，你該為他感到驕傲，而不是怨恨他。”
說完彼得站起身，重新走到了薑塵的身後。
薑塵看了看彼得點了點頭：“謝謝。”
彼得幫他做了一些他不知道該怎麽做的事情。
殯儀館的外麵停下了一輛車，三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人下了車，走進了殯儀館。
薑塵抹了抹眼角，也走了進去。
一個很普通的冰棺內，薑二柱穿著幹淨的衣服躺在裏麵，他就像睡著了一樣。
那三個剛剛走進來的人，看到薑塵也走了進來，對著他點了點頭。
不用解釋，大家都一樣，心裏門清。
“兄弟，迴家了。”
他隻有普通人的待遇，卻幹著不是普通人的事情，為了這個來之不易的和平。
薑塵甚至都為他覺得不值，因為他什麽都沒做，隻是轉交了安娜想要送出去的東西。
有那麽一瞬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自己真的很重要嗎？
或許自己可以變得重要一點？
薑塵渾渾噩噩的走出了殯儀館。
在即將走出大門的時候，他聽到的身後的一聲喊叫。
“謝謝你，大個子！我會知道都發生了什麽，並且我會成為一個和他一樣偉大的人。”
薑塵不能對這個小男孩做什麽，他不能給錢，那是對趙晨的侮辱。
會有人處理這一切的，這是他從接替趙晨的人那裏得到的保證。
上了車之後，薑塵踏上了迴家之路。
薑塵出生在大另山，薑家村。
這是一個貧困村，剛剛脫貧。
司機把薑塵和彼得放在了村子外麵。
看著遠處已經逐漸可見的村落，薑塵停下了腳步。
彼得愣了一下：“老板，你已經到家了，為什麽停下了腳步？”
薑塵皺了皺眉頭：“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些害怕走進這個地方。”
就在這時，薑塵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
迴頭一看，有大概五輛土方車拉著沙子停在距離他們七八米的地方。
彼得立刻攔在了薑塵的麵前。
這裏怎麽會有土方車？薑塵皺了皺眉頭。
他真的不想再聽見任何一個不好的消息了。
“前麵那個外國人！讓讓道！”
彼得迴頭看了看薑塵。
薑塵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是幹嘛的？”
“幹啥的？我說你這個小夥子眼神是不是有問題？拉沙的！”
“廢話！我當然看得到你在拉沙子，我問你為什麽拉沙子來薑家村？”
那個司機眉頭一皺：“關你屁事？趕緊讓開！耽誤了工程進度你替我賠錢啊？”
工程進度？薑塵心裏一涼，對彼得使了個眼神：“把他給我弄下來！”
彼得點了點頭把包往路邊的地上一甩，朝著土方車就走了過去。
“你要幹嘛！這可是法治社會，外國人也沒有特權。”
“蘇卡不列！”
“住手！你們幹什麽！哎呀.......咦......小塵？”
“二爺爺？”薑塵愣了一下，隨即急忙對著彼得揮手：“等等！”
二爺爺是村裏的村長，已經八十多歲了，坐在一個電動輪椅上。
印象裏的二爺爺手裏應該拿著一根髒兮兮的木棍才對，他哪來的這高科技？
“不是......二爺爺，你這是從哪弄的輪椅？”
二爺爺也愣了一下：“不是你讓人給我送迴來的嗎？”
薑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讓人送的？我什麽時候......”
二爺爺操作著輪椅，轉了個彎：“臭小子！迴來了也不知道說一聲，先迴家迴家再說。”
薑塵對著彼得招了招手，跟上了開著電動輪椅跑的挺快的二爺爺。
看著薑塵落後了一截，二爺爺非常熟練的操作輪椅停下，等了一會薑塵。
“小青呢？怎麽沒有一起迴來？你怎麽帶了個外國人迴來？你是不是惹事了?”
“小青......最近課程比較緊，他過段時間就迴來。”
“你可別騙我，村裏這麽多年就出了你這麽一個寶貝蛋子，可不敢瞎胡鬧。”
“瞧您說的，我這不是迴來看看大夥嘛。”
當初薑塵和李青被黃省理工邀請的時候，本來他們是沒打算去的，但是最終二爺爺拍板說去，去看看麥瑞克是怎麽樣的，知己知彼，好好學習。
二爺爺是個老兵，骨子裏就有一種保衛思想，隻要不是神州人，他就沒有好臉色。
所以一看到薑塵帶著一個老外迴來，他第一念頭就是薑塵是不是惹事了。
薑塵他們村是有族譜的，村裏有什麽大事都是所有鄉親一起商量解決辦法，然後村長拍板的。
按照薑車和李青家裏的情況，別說留學了，機票都買不起，這錢都是大家湊的。
越靠近村子熟人越多。
不少人也都看到了跟在二爺爺後麵的彼得。
“二爺爺，怎麽來了個外國人？”
“小塵帶迴來的，通知大家夥，開會！”
薑塵連家都沒迴，直接被帶到了村委會。
彼得看了看薑塵：“老板，你確定這是你家嗎？為什麽我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薑塵嘴角抽了抽：“天敵，沒事你就當做沒看到就好了。”
不一會，村委會不大的房間就被圍滿了。
薑塵的老父親薑大柱是最後一個趕來的，手裏還提著一個鋤頭，眼神不善。
“爸......”
“嗯！”
二爺爺沒說話，老父親不能說話，這是規矩。
看著像審犯人一樣的場景，彼得再次用手戳了戳薑塵：“老板，你確定他們不會殺了我嗎？”
二爺爺坐在輪椅上揮了揮手：“好了，人都到齊了吧？李家那小子呢？”
薑大柱看了看彼得，然後說道：“家裏鍋壞了，買鍋去了。”
二爺爺點了點頭：“好，哎呀，這一眨眼也好幾年了，今天這小子迴來了，我們得檢查一下，看看這小子有沒有變壞，我可聽說那邊壞人可多啊。”
薑大柱聞言立刻看著薑塵問道：“說說吧，這老毛子是怎麽迴事？還有你那個同學，程......程子豪。”
“程子豪？”薑塵再次愣了一下：“爸......你怎麽認識子豪的？”
“不是你讓他來的嗎？還給二爺爺裝了個電動輪椅，搞得我們現在......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薑塵根本都不知道這迴事，怎麽解釋？於是他掏出了電話撥通了程子豪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哎呀，我說你搞什麽東西？說好的去邁阿密喝酒，電話打不通！你搞什麽？”
“不是，我家這塊怎麽迴事？電動輪椅是怎麽迴事？”
程子豪的聲音突然驚訝了起來：“你迴來了？你等著我現在就過來，等我啊。”
“先別掛，你給我解釋一下，輪椅是怎麽迴事？”
二爺爺是族長也是村長，而且眼光比較高，也比較嚴格，村裏人沒一個沒挨過打的。
但好在老頭子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走不快，有什麽事在他來之前都能收拾好，現在好了，整個電動輪椅，來去如風，那速度，薑塵差點都沒趕上。
所以薑塵看到老爹一臉生氣的表情一點都不驚訝。
“哎呀，老人家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拄著根棍子怎麽能行？怎麽？不喜歡？沒事我這還有更高級的，明天就送過去。”
“你也是來看我爸爸的嗎？”小男孩抬頭做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薑塵什麽都說不出口，他點了點頭。
“那你能告訴我，我爸爸到底是做什麽的嗎？”小男孩眼中帶著一絲希望，他希望薑塵能告訴他答案。
“他們都不告訴我，媽媽走了不要我了，現在他死了，我連他是做什麽的都不知道。”
薑塵想說什麽，但如鯁在喉，千言萬語卻如何都說不出口。
那天他給自己擋了六槍，他怎麽說？說你爸爸是為了我死的？
“你爸爸......他是一個好人，我隻能告訴你這些，等你將來再長大一些，你就會明白了。”
“你們都這麽說，你們都說他是好人，可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我生日他不迴來，媽媽要走了他也不迴來，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
薑塵感覺眼睛有點模糊，身後的彼得察覺出的老板的異常，他走到了小男孩的麵前，放下了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掏出了一個毛絨玩具。
那是一個米老鼠，巴掌大小。
彼得把米老鼠放在了小男孩的手裏，然後說道：“這是我給我的兒子準備的禮物，親愛的，你的父親離開你隻是為了想要給你更好的生活。”
彼得說的是英語，本來他以為小男孩聽不懂還想讓薑塵給他翻譯一下，但是沒想到小男孩直接用英語迴了。
“你的兒子一定很幸福，他有一個像你一樣的爸爸，但我不一樣，我從來都沒有收到過禮物。”
彼得知道發生了什麽，薑塵迴來幹什麽他也知道。
彼得笑了笑，然後又從包裏掏出來了一個公仔：“好孩子，我明白你想知道什麽，在我小的時候，我處在和你同樣的境地，我甚至沒有見到他的最後一麵，但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愛我，因為他想把危險攔在距離我很遠的地方，孩子，你有一個偉大的父親，你該為他感到驕傲，而不是怨恨他。”
說完彼得站起身，重新走到了薑塵的身後。
薑塵看了看彼得點了點頭：“謝謝。”
彼得幫他做了一些他不知道該怎麽做的事情。
殯儀館的外麵停下了一輛車，三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人下了車，走進了殯儀館。
薑塵抹了抹眼角，也走了進去。
一個很普通的冰棺內，薑二柱穿著幹淨的衣服躺在裏麵，他就像睡著了一樣。
那三個剛剛走進來的人，看到薑塵也走了進來，對著他點了點頭。
不用解釋，大家都一樣，心裏門清。
“兄弟，迴家了。”
他隻有普通人的待遇，卻幹著不是普通人的事情，為了這個來之不易的和平。
薑塵甚至都為他覺得不值，因為他什麽都沒做，隻是轉交了安娜想要送出去的東西。
有那麽一瞬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自己真的很重要嗎？
或許自己可以變得重要一點？
薑塵渾渾噩噩的走出了殯儀館。
在即將走出大門的時候，他聽到的身後的一聲喊叫。
“謝謝你，大個子！我會知道都發生了什麽，並且我會成為一個和他一樣偉大的人。”
薑塵不能對這個小男孩做什麽，他不能給錢，那是對趙晨的侮辱。
會有人處理這一切的，這是他從接替趙晨的人那裏得到的保證。
上了車之後，薑塵踏上了迴家之路。
薑塵出生在大另山，薑家村。
這是一個貧困村，剛剛脫貧。
司機把薑塵和彼得放在了村子外麵。
看著遠處已經逐漸可見的村落，薑塵停下了腳步。
彼得愣了一下：“老板，你已經到家了，為什麽停下了腳步？”
薑塵皺了皺眉頭：“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些害怕走進這個地方。”
就在這時，薑塵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
迴頭一看，有大概五輛土方車拉著沙子停在距離他們七八米的地方。
彼得立刻攔在了薑塵的麵前。
這裏怎麽會有土方車？薑塵皺了皺眉頭。
他真的不想再聽見任何一個不好的消息了。
“前麵那個外國人！讓讓道！”
彼得迴頭看了看薑塵。
薑塵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是幹嘛的？”
“幹啥的？我說你這個小夥子眼神是不是有問題？拉沙的！”
“廢話！我當然看得到你在拉沙子，我問你為什麽拉沙子來薑家村？”
那個司機眉頭一皺：“關你屁事？趕緊讓開！耽誤了工程進度你替我賠錢啊？”
工程進度？薑塵心裏一涼，對彼得使了個眼神：“把他給我弄下來！”
彼得點了點頭把包往路邊的地上一甩，朝著土方車就走了過去。
“你要幹嘛！這可是法治社會，外國人也沒有特權。”
“蘇卡不列！”
“住手！你們幹什麽！哎呀.......咦......小塵？”
“二爺爺？”薑塵愣了一下，隨即急忙對著彼得揮手：“等等！”
二爺爺是村裏的村長，已經八十多歲了，坐在一個電動輪椅上。
印象裏的二爺爺手裏應該拿著一根髒兮兮的木棍才對，他哪來的這高科技？
“不是......二爺爺，你這是從哪弄的輪椅？”
二爺爺也愣了一下：“不是你讓人給我送迴來的嗎？”
薑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讓人送的？我什麽時候......”
二爺爺操作著輪椅，轉了個彎：“臭小子！迴來了也不知道說一聲，先迴家迴家再說。”
薑塵對著彼得招了招手，跟上了開著電動輪椅跑的挺快的二爺爺。
看著薑塵落後了一截，二爺爺非常熟練的操作輪椅停下，等了一會薑塵。
“小青呢？怎麽沒有一起迴來？你怎麽帶了個外國人迴來？你是不是惹事了?”
“小青......最近課程比較緊，他過段時間就迴來。”
“你可別騙我，村裏這麽多年就出了你這麽一個寶貝蛋子，可不敢瞎胡鬧。”
“瞧您說的，我這不是迴來看看大夥嘛。”
當初薑塵和李青被黃省理工邀請的時候，本來他們是沒打算去的，但是最終二爺爺拍板說去，去看看麥瑞克是怎麽樣的，知己知彼，好好學習。
二爺爺是個老兵，骨子裏就有一種保衛思想，隻要不是神州人，他就沒有好臉色。
所以一看到薑塵帶著一個老外迴來，他第一念頭就是薑塵是不是惹事了。
薑塵他們村是有族譜的，村裏有什麽大事都是所有鄉親一起商量解決辦法，然後村長拍板的。
按照薑車和李青家裏的情況，別說留學了，機票都買不起，這錢都是大家湊的。
越靠近村子熟人越多。
不少人也都看到了跟在二爺爺後麵的彼得。
“二爺爺，怎麽來了個外國人？”
“小塵帶迴來的，通知大家夥，開會！”
薑塵連家都沒迴，直接被帶到了村委會。
彼得看了看薑塵：“老板，你確定這是你家嗎？為什麽我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薑塵嘴角抽了抽：“天敵，沒事你就當做沒看到就好了。”
不一會，村委會不大的房間就被圍滿了。
薑塵的老父親薑大柱是最後一個趕來的，手裏還提著一個鋤頭，眼神不善。
“爸......”
“嗯！”
二爺爺沒說話，老父親不能說話，這是規矩。
看著像審犯人一樣的場景，彼得再次用手戳了戳薑塵：“老板，你確定他們不會殺了我嗎？”
二爺爺坐在輪椅上揮了揮手：“好了，人都到齊了吧？李家那小子呢？”
薑大柱看了看彼得，然後說道：“家裏鍋壞了，買鍋去了。”
二爺爺點了點頭：“好，哎呀，這一眨眼也好幾年了，今天這小子迴來了，我們得檢查一下，看看這小子有沒有變壞，我可聽說那邊壞人可多啊。”
薑大柱聞言立刻看著薑塵問道：“說說吧，這老毛子是怎麽迴事？還有你那個同學，程......程子豪。”
“程子豪？”薑塵再次愣了一下：“爸......你怎麽認識子豪的？”
“不是你讓他來的嗎？還給二爺爺裝了個電動輪椅，搞得我們現在......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薑塵根本都不知道這迴事，怎麽解釋？於是他掏出了電話撥通了程子豪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哎呀，我說你搞什麽東西？說好的去邁阿密喝酒，電話打不通！你搞什麽？”
“不是，我家這塊怎麽迴事？電動輪椅是怎麽迴事？”
程子豪的聲音突然驚訝了起來：“你迴來了？你等著我現在就過來，等我啊。”
“先別掛，你給我解釋一下，輪椅是怎麽迴事？”
二爺爺是族長也是村長，而且眼光比較高，也比較嚴格，村裏人沒一個沒挨過打的。
但好在老頭子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走不快，有什麽事在他來之前都能收拾好，現在好了，整個電動輪椅，來去如風，那速度，薑塵差點都沒趕上。
所以薑塵看到老爹一臉生氣的表情一點都不驚訝。
“哎呀，老人家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拄著根棍子怎麽能行？怎麽？不喜歡？沒事我這還有更高級的，明天就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