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師傅的陶窯終於可以開工了,而宣州難民八十多號人就被安置在了那個山莊。


    看著第一批陶器出來,堪比官窯,嬌娘突然間覺得,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人有多大膽地就有多大產。安師傅祖傳的技藝加上他的勤奮鑽研,一旦有了條件,他就是民間的陶藝大師!


    “夫人,終於成了!”貓兒的酒都釀了出了好幾缸了,自己的陶瓶才第一窯,其間的波折也是夠了!原以為京城並不是自己的福地,終究不能如貓兒一般幸運。沒想到這個山地兒卻有如此好的粘土。這次的彩陶是按照夫人的要求做的青花瓷的,這個彩陶凝聚了自己多少心血!


    酒有了,瓶也有了!


    新瓶裝老酒,這一日,嬌娘帶了酒進宮直接去了坤寧宮。


    皇家的東西,最是千古不變,卻也最是變化無常。第一次見她,是康清王府的新嫁娘,身份是世子妃;第二次見是太子妃,再如今,變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嬌娘知道,她要見自己都是借口,趙文總算是再不能輕易出宮半夜害人心驚膽顫了。不過,今日進宮,也是十二分的小心,畢竟,皇後即將臨盆,這種關鍵時刻,越要小心為妙,一怕被人利用二怕犯了忌諱。


    “娘娘,您看臣妾穿這旗袍如何?都知道品裳齋是您的產業,您可是最專業的,給臣妾把把關掌掌眼,不知道這樣穿皇上喜歡嗎?”剛到殿門口就遇上了一個窈窕女郎,聽那口氣就是後妃之一,這是在身懷六甲的皇後麵前顯擺呢!嬌娘想,趙文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看人就臉蛋和身材來著?這麽白癡二愣子也丟到後宮來了!


    “品裳齋是本宮和王夫人一起開辦的,論專業,她比本宮更在行!”皇後淡淡的說道:“改天給你引薦一下!”


    “啟稟娘娘,王夫人求見!”宮女趁此機會連忙稟報。


    “說曹操曹操到!”皇後對跪在地上的嬌娘喊了一聲起,並賜了坐:“正說著你呢,珍妃讓給看看這身旗袍合不合她的身?”


    這是一個皮球,瞬間就踢到了自己頭上來了!不過,也不是什麽難事!


    嬌娘自然站起來認真的觀看了珍妃好久,然後點頭稱讚一番。


    “嗬嗬,難怪皇後娘娘這麽喜歡你,瞧瞧這張嘴,多說讓人甜到心裏去了!”珍妃尾巴越發翹到天上去了,輕輕的從頭上取下一個簪子道:“看你不錯,這個簪子賞你了!”


    “謝珍妃娘娘賞!”嬌娘對那什麽簪子是半分都不感冒,珍妃,說好聽點兒是皇帝的妃子,說難聽一點兒,就是一個妾室,嬌娘是有潔癖的,妾室用過的玩意兒,拿迴去也隻有賞給下麵的人用了。嬌娘將簪子收好,抬頭看著皇後笑道:“既然珍妃娘娘如此厚愛品裳齋的旗袍,那臣婦得向皇後娘娘討個恩典,以後珍妃娘娘衣物都由咱品裳齋專人打造,享受vip服務可行?”


    “本宮隻管分成收銀子,怎麽經營是由你說了算!”皇後多聰明的人啊,那所謂的vip服務可不是一般的服務,那是用金銀堆砌起來的。這個女人,用皇上的話說,腦子就好像與眾不同,從她嘴裏冒出來的新鮮詞兒都是可以賺錢的。她可以預料到,以後珍妃的穿著上麵將耗去她所有的用度。能讓珍妃這個不知好歹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出血那是自己樂見其成的,而且,收入上還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


    見嬌娘和皇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品裳齋的這樣那樣,珍妃是半點也聽不進去,她也不想聽。向皇後娘娘告退後就出了坤寧宮。


    “太後和太上皇整日在禦花園裏散步賞花,總說那倆孩子沒進宮就覺得冷清不少呢!”珍妃一走,皇後也就不再端著架子了,親熱的問起誌遠和智慧他們,並且抱怨嬌娘沒將他們帶進宮。


    “娘娘快臨盆了,孩子們不懂事,不敢打擾到您!”嬌娘道:“等小皇子出世了太後和太上皇就沒得空閑了!”當年的康清王和王妃之所以沒有約束管教趙文,那是因為他們要按照趙景意思養一個廢物出來,這樣的康清王世子才能活下來。嬌娘知道,這個皇長子,將是太後和太上皇的心頭肉,曾經虧欠趙文的他們一定會在皇長子身上找補迴來。縱然是奴才成千,太上皇和太後更多的時候也會親力親為去教導。


    “嗬嗬,那倒也是!”皇後摸著碩大的肚子,一臉的幸福和滿足,太醫已說了,這是皇子,而皇上已對她承諾過,一旦生下皇子就立為太子。所以說,人還是要會忍,想想近一年冷漠,她都能忍了下來,終於守得雲開見日出了!至於說後宮這兩個嬪妃,說實在的,根本不值得她去費心思。雖然說,哪個女人不希望得到男人的獨寵,但是,她不同。因為從一開始就知道,縱然是康清王府的世子,這個男人也是在花叢中留戀忘返的主,他的心根本就不會為了某個女人而停留。當她成為太子妃的那一刻起,更知道,從此,這個男人更不屬於她了,屬於天下,屬於後宮。至於說,有如今的恩愛已讓她心滿意足了。


    “哪兒來的酒啊,朕在禦書房都聞著酒香了!”宮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不僅嬌娘連忙站了起來,連皇後也在宮女的摻扶下站了起來。


    “皇後去床榻上躺著吧,朕看著你那大肚子就覺得累!”趙文沒有理會跪地請安的嬌娘,徑直上前扶了他的女人往寢宮走。


    “皇上,王夫人在這兒陪著臣妾呢!”皇後轉身向趙文說道。


    “朕知道,你先躺下!”趙文這才轉身對嬌娘道:“起來吧!”


    “謝皇上!”踩了你腳還是尾巴了,你要秀恩愛誰也不攔著,要不是皇後,他根本就無視於自己跪在地上呢,噢,不對,他說朕知道!好吧,他知道,就是要讓自己多跪一會兒!所以說,自己的女人自己疼,他才不會在乎呢!


    他也在乎,他在乎的是國庫。


    嬌娘覺得趙文也有一點優點,就是哪怕當了皇帝,說話辦事也是混混本色。將皇後扶著躺在床榻上了,當著她的麵就開始問自己怎麽樣才能賺錢。


    “皇上,園子的收入不是、、、?”嬌娘覺得這個皇帝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銅臭味。都說商人是最低級最沒有身份的,但這個皇帝卻是熱衷於經商。


    “園子的收入日趨下滑,朕的國庫漸漸空虛!”如果沒有宣州之行,趙文覺得自己還和父皇一樣坐等一年後各省的賦稅收入。可是,想著宣州的難民,想著更偏遠的地方或許還有更窮的人,他覺得收入再多都不夠用了。更何況,他說的日趨下滑是真實的。


    “這樣啊!”也是嬌娘想得太天真了,旅遊業發達的現代,隻有一個山有一個特別的湖,那就是坐等收錢。當是門票錢就是夠幾代人吃了。可是,大寧到底不是現代,京城有錢人也是有限,外地客商來京城的人畢竟少數。交通不發達,旅遊業當然不盛行。


    “朕看你和皇後的品裳齋做得有聲有色!”趙文看了一眼皇後又看著嬌娘道:“還有你那不起眼的早餐鋪,估計這些日子也掙了不少了吧!”


    “皇上,早餐鋪本就是您買下的,臣婦今日進宮也是想物歸原主!”就知道你眼紅,誰的便宜都可以占,唯獨這皇家的便宜不能占。


    “朕金口玉言,豈能朝令夕改?”趙文看著嬌娘說道:“朕不知道你都看了什麽書,但是有一點不得不承認,書讀得多確實有好處,你一個婦道人家,卻是商業奇材,你說,朕這國庫空虛,也隻能找你出謀劃策了!”


    “皇上,臣婦也隻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巧合而已!”嬌娘嚇了一大跳,這擔子可是太重了!自己幾斤幾兩她清楚得很,所有的東西都是照搬了現代的模式而已。如果應下了,這輩子就準備被趙文壓榨成幹吧!國庫,那可是個無底洞,人不嫌錢多,國庫更是裝不滿的時候,哪個地方有天災*了,朝廷就得去填那個洞;要遇上打仗了,那更是燒錢的遊戲!


    “徐嬌娘,你和王淵,你夫妻二人朕也不是結交一兩天了!”趙文淡淡說道:“還是說王淵做那個二品都統大材小用了?也對,在其職謀其位嗎!”


    “臣婦不敢!”這什麽玩意兒嗎?這是要挾?


    “行了,朕還有事兒,先走了,你陪陪皇後吧!”趙文站起身看也沒看垂臉行禮的嬌娘就走出了坤寧宮。


    “皇後娘娘,臣婦、、、?”趙文這是要趕鴨子上架了,嬌娘準備曲線救國,當然,也要看皇後願不願意幫她。


    “嗬嗬,王夫人,你不知道,剛才本宮還嚇了一跳,以為皇上打了品裳齋的主意呢!”皇後哪有不知道嬌娘的意思,故意岔開話題:“看皇上的意思,是要給王大人升官了,本宮先恭喜王夫人了!”


    王淵不明白的是,嬌娘進宮接受處罰還沒迴莊,皇上的聖旨就來了。


    “右相!”聖旨居然是升了自己的官,更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王丞相,聖上有口諭:丞相之職是協助朕管理一切軍國大事,即所謂的”掌丞天子,助理萬機“,眼下國庫空虛,右相當先天子之憂而憂,特命王丞相專司其職,充盈國庫為方要!”


    “臣領旨,謝主隆恩!”王淵沒想過這輩子要官居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突然間掉下來的陷餅砸得他暈頭轉向,連傳旨公公的謝都忘記了打賞,還是季氏頭腦清醒,將袖中的個錢袋遞給了鄭嬤嬤。


    他將你賣了,你還幫他數錢!


    嬌娘迴到莊上,看見喜氣洋洋一片,人人向她道賀,讓人覺得好生奇怪,一問之下才明白,趙文果然是說道做到的主。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你以為是好差事!”嬌娘沒好氣的看著王淵,這人整個就是一惹禍精。好好的農夫不當,非要闖京城;好好的商人不做,硬要去摻合皇位之爭;這一切也就罷了,上前線打仗掙功名,現在心滿意足了吧,一品的官兒,多大的官兒啊:“到時候非得卸磨殺驢不可!”


    “皇上的意思是要我給他充盈國庫,可是我哪來那麽大的本事?”倒賣一點古玩還行,可是,真刀真槍用政策來給掙錢養一個國家,王淵心裏沒底了:“別說卸磨殺驢,我估摸著,我這頭驢根本就沒辦法給他推磨!”


    “是啊,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一頭驢,而是一頭豬!”嬌娘沒好氣的罵道。他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這個職位是衝著自己來的。也是,笨笨的人啊,守著一個會賺錢的老婆而不自知,你說這是不是沒有共同語言的悲哀?如果自己不出力,就憑王淵,估計碰得頭破血流也掙不了幾個錢;到時候,趙文那家夥會以瀆職為名懲辦了王淵;如果自己出麵,真掙下了銀子,趙文又該擔心他的江山不穩了。這還真是一個怎麽做怎麽都是錯的差事!


    這一宿,王淵想要討點福利,卻見嬌娘坐在書房半晌不出來。想著明天還要上早朝,隻得垂頭喪氣個人抱著鋪蓋卷沉沉睡去。等他起床時,發現身邊的位置依然空空如也。一問丫頭,才知道嬌娘此時還在書房。


    “娘子,你一夜未眠?”王淵穿戴好他的官腰上前小聲問道:“在做什麽呢?”


    “做你的秘書!”嬌娘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給王淵出謀劃策,畢竟,他們有孩子,有家人,不說庇護,至少不能連累。


    小打小鬧已不能滿足趙文的胃口,單一的商業掙那點錢就像石沉大海。嬌娘思索了半響,還是決定被告拿來主意。連夜熬出一個計劃:“你先去上朝吧,迴來再給你說!”


    嬌娘想著,曾經的計劃經濟被淘汰了,如今自己再撿迴來,或許可以實驗一下。還有,國營企業其實用在大寧朝才是真正的益處多多。


    因為有去年三月十八的一個拍賣會,嬌娘在做國有經濟這個版麵顯得輕車熟路。沒收罪官的財產後,不再進行拍賣,而是收歸國有,指定專人去接收生產管理,純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上交國庫。另一方麵,嬌娘做一個政策變動,估摸著真正出台的話,會觸動很多高官權貴的利益,王淵將會站在風端浪口尖!


    “開征稅收?”下朝迴來後的王淵坐在書房認真的看著嬌妻給做的賺錢門路。看到這一條有些不懂:“我朝的賦稅其實已經很重了,再開征這樣稅那樣稅,弄得民不聊生,不行,娘子,這一條不能要!”


    “這個稅收,針對的不是勞苦大眾,而是所有的朝廷命官!”之所以想到這些,是因為趙文父子當家做主以來,自己也得了不少好處。這樣賞那樣送的,而所有的東西,包括自己買莊子,早餐店和品裳齋,盡管生意很好,但從來沒有交過一分稅收。也不是嬌娘仗勢欺人,而是大寧朝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部門。


    “開設稅務部門?”王淵覺得這個東西很新奇:“不管是官還是民,所有人一旦涉及經營就必須交內營業稅,按比例征收!娘子啊,這比例得多少合適?還有,咱們這條要是皇上通過了,你說會不會引起公憤?”


    “這就要皇上去頒布了!”嬌娘知道一個新政的推行必然會遇上很多阻力,特別是這種涉及廣大官員利益的東西,更是容易被群起而攻之:“咱們隻負責想辦法,具體實施,還得皇上派人來做才行!”


    “這有開設國有錢莊?娘子,錢莊處處有,國有的意思怎麽說?”鑄錢都是朝廷在負責,開錢莊卻是不明白。


    “你想啊,錢莊都是民間的人在做,朝廷根本不能具體管控!”要想富,就得開銀行。與其讓一個國家的財富分散掌握在其少數人的手中,還不如掌握在當權者手中:“錢莊不僅僅是兌換,還承擔著存錢和放貸的功能!放印子錢都有那麽多人去做,與其肥了那些錢莊的東家,不如讓這筆閑錢流進國庫!”


    “娘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王淵放下計劃書一把將嬌娘抱起飛身打著轉:“娘子,快告訴為夫,你都還有哪些招數能掙錢,為夫這就寫了折子上奏,讓他也看看,咱這丞相也不是白當的,那可是實實在在名副其實人才一枚!”


    “得瑟吧,你!”嬌娘被王淵轉暈了頭:“這些東西,看似幾句話,可是,沒有一個具體的章程出來,你休要上折子,若不然,不僅賺不了錢,還會適得其反!”想想這三條東西,有兩條就直接觸及了文武百官的利益,能順利實施才怪!就這麽幾句話,王淵就想要上折子,這個男人還真不是一二般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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