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喬木木一直在對著視頻練舞,這是舞蹈老師的助理在教喬木木跳舞時,喬木木交代路小雨拍的。櫻桃台的工作人員態度敷衍,喬木木隻能自己長個心眼,她工作的時候都是盡量不麻煩別人,在排練室的時候就想好了,晚上迴來要繼續練習。


    路小雨買了宵夜迴來後,看喬木木還在一遍又一遍的練,也隻能陪著她一起熬夜。結果喬木木讓她去睡,說自己還得再練一會兒。


    喬木木從一開始的抗拒練習,到後麵很享受音樂的節奏,她告訴自己,練到十二點就休息。結果練到十二點的時候,她覺得有個動作沒做到位,就想練到淩晨兩點再睡。練到淩晨兩點的時候,她給自己錄了個練習的視頻,發現她的動作永遠比音樂要慢半拍,然後又重新再練


    結果就是路小雨早上六點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喬木木還在跳。


    “喬木木,你是不是昨天被林靖刺激狠了,所以才想借著工作來修複情傷?”


    “林靖是誰?這個名字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喬木木的額頭冒著細細密密的汗,衣服上也有被汗水浸濕痕跡,皮膚因為運動而冒著溫潤的光澤,看著朝氣蓬勃,昨晚的疲憊和失落消失不見。


    “咕嚕、咕嚕.….”


    喬木木捧著肚子笑盈盈地說:“如果這時候誰能給我一碗牛肉麵,一杯美式黑咖啡,我願意愛她一輩子!”


    “ok,等我十五分鍾。”


    路小雨從洗手間出來後,在睡衣外麵加了個外套,就急匆匆出去給喬木木買早餐。她昨晚就已經查看過地形,在酒店後麵有一條小吃餐飲街,好在這個是大家都沒起床,小吃店雖然已經開門,客人卻不多。


    提著熱騰騰的牛肉麵上樓後,麵條還沒有變軟,是喬木木喜歡的那種硬硬的口感。


    喬木木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湯,放下碗筷就看見路小雨巴巴的看著自己,突然被她嚇得打了個飽嗝。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我在想該怎麽勸你。”“勸我什麽?”


    “勸你別這麽努力?好像也不太好。勸你惜命,但我覺得你好像挺開心的。喬木木,看你這麽努力,我簡直無地自容。我在想,這大概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吧。”


    “別這樣,你隻是還沒有找到自己熱愛的東西,等你知道你真正想要的,你也能做到的。路小雨,我和你沒什麽不同,別總把自己想得特別渺小,你一點兒也不普通,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從心理年齡來看,她其實比路小雨大了十歲,她比路小雨有更多的經驗。但每個人的經驗,都是由自己去體驗,去總結而得來的,她沒辦法把自己的經驗強塞給路小雨。


    吃飽喝足,喬木木終於有了睡意。


    喬木木去睡覺的時間裏,路小雨一個人想了很久,中間她接了個電話,是家裏打來要錢的電話。她弟弟正在讀高中,跟人打架,把別人打傷了,需要賠人家三萬塊,她爸讓她趕緊打錢迴去。


    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迴家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家裏人沒問她迴不迴去過年,也沒問她工作是否辛苦,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經換了工作。一開口,就隻問她要錢。就好像她隻是家裏的一台提款機,她唯一的功能,就是寄錢迴去。


    “爸,我沒錢,這個月我沒接到活兒,剛交了房租,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爸,你打三百給我當吧,我快餓死了。”路小雨想起小時候,每次生病感冒,爸爸都會給她蒸個雞蛋,那時候她覺得有蒸雞蛋吃,好幸福啊。


    “沒錢就迴來嫁人,人家村書記的兒子不嫌棄你,想找你當老婆,願意給我十萬嫁妝。路小雨,你就作吧,看你能作到什麽時候。過了年你都二十三歲了,村裏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娘都結婚生了孩子,偏你還在外麵打工,真是丟人顯眼。我跟你說,你要是找不到給我十萬嫁妝的婆家,就不許迴來。”路爸爸越說越生氣,吼道:“還讓我給你寄生活費,你有什麽用?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把你養到十八歲已經很對得起你了,我現在所有的錢,都得攢著給你弟娶媳婦用。”講完這句,路爸爸把電話給掛了。


    路小雨早知道自己在家沒什麽地位,也不是特別難過。她倒也不恨她爸爸,至少她爸爸無情得很坦誠,不像村裏其他人的爸爸,當麵笑嘻嘻,把女兒的錢哄出來就馬上變臉。而且,她爸至少還送她上了高中,她是村裏唯一讀過高中的女孩兒。


    雖然她爸這麽做的目的,是想讓她嫁戶更好的人家,賺更多的嫁妝。


    這通電話結束後,她意識到自己很需要這份工作,無論壓力有多大,隻要喬木木不辭退她,她絕對不會輕易打退堂鼓。


    想清楚後,她立刻去洗了個澡,給自己化好妝,打扮得很精神。然後她趁著喬木木還沒起來,給她準備好美式咖啡,給她搭配好今天要穿的衣服。


    喬木木隻睡了兩個半小時,醒來後還有點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職業


    因為眼前的路小雨打扮得體,做事充滿幹勁,她還恍惚了好一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老板,你該起床了,我們必須在九點四十之前到達櫻桃台。”“好,我馬上起來了。”喬木木馬上行了,坐了起來盯著路


    小雨看了好久。


    窗外電閃雷鳴,大雨狠狠砸在玻璃上,濺出一朵朵小水花。喬木木打了個哈欠,對路小雨說:“現在正是上班高峰期,外麵又在下雨,你很難叫到車的。你跟梅利友說一聲吧,我們可能會遲到,讓他們等等。”


    結果路小雨卻說:“沒事,我們絕對可以在九點四十之前到達排練廳。”


    “你提前約了車?”


    路小雨搖搖頭,神秘的笑了笑:“我給了前台的迎賓小哥哥兩百塊服務費,讓他幫我叫車,他們這種職業,一般都會有出租車司機或者專車司機的聯係方式。但是因為下雨,他認識的司機都堵在路上,距離最近的也要半個小時才能到,最後他給我找了酒店的貨車。”


    這番話,讓喬木木聽得目瞪口呆。


    “路小雨,你好優秀啊!”


    “那是,有這麽優秀的老板,我怎麽敢不優秀!”因為路小雨提前做出了安排,等喬木木他們到達排練廳的時候,舞蹈老師和梅利友都還沒來。喬木木換好衣服,脫離視頻,開著音樂開始一個人排練。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所有人才陸陸續續到齊。


    聽說喬木木九點半就到了,梅利友很驚訝:“喬老師,雨下這麽大,你們怎麽打到車的?”


    喬木木看看路小雨,笑著對梅利友說:“大概是我運氣很好吧。”


    最後到的人是舞蹈老師尹濤,他到排練室之前,喬木木已經在助手的幫助下,糾正了幾個錯誤動作。尹濤到了之後,也沒有打擾喬木木,就在一旁看她跳舞。


    當當音樂節奏停下,尹濤終於改變了對喬木木的看法,他好像從絕望中,看到了那麽一點點希望。也許,喬木木真的能在十天內排練好這支舞?


    雖然這是一項艱難的挑戰,但也不妨試試看?


    前兩天都是尹濤的助手在幫忙糾錯,到第三天的時候,尹濤開始親自教喬木木做動作。一個動作做不到位,那就做一百遍,兩百遍,直到形成肌肉記憶。節奏不準,那就讓她把整首曲子的節奏記熟,分成四十個小模塊,一段段的練習。


    喬木木每天晚上要練到九點才下班,梅利友也要陪她到九點才能下班,忙碌的工作導致他和女朋友都沒有約會時間,女朋友差點以為他變心了,鬧著要跟他分手。


    “姑奶奶,你信我一迴,我真是在工作,台裏安排我陪一個小明星排練,幫她協調各方麵的問題,我走不開。”梅利友躲在樓梯間,偷偷給女朋友打電話,跟她解釋最近加班的原因。


    “明星?哪個明星?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雖然是女的,就算我想跟人家有什麽,人家也瞧不上我啊,何況我心裏就隻有你一個,根本都不想看別的女人一眼。”梅利友說錯話,女朋友直接把他電話給掛了。


    喬木木也是想來樓梯間這裏,給喬媽媽迴個電話,不小心聽到了梅利友和女朋友吵架的事。剛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梅利友看到了她。


    “對不起,我不小心聽到了你的電話。要不然我打個電話去,給你女朋友解釋一下?”喬木木甚至在想,要不然她今晚迴酒店練習算了,讓人家跟女朋友好好去約會。


    是她的錯,她沒有男朋友,沒有時間方麵的煩惱,就沒有站在其他人的立場去考慮。


    梅利友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他很愛自己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很可愛,很溫柔,唯一的缺點就是多疑。這一點,在兩人平常小打小鬧吵架的時候,也可以當情趣。


    可是這一次,女朋友無論如何都不肯信他了,覺得他肯定是喜歡上了別人,才故意躲著她。


    既然喬木木願意幫忙,梅利友隻好死馬當作活馬醫,繼續撥打女朋友的電話,讓喬木木親自給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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