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瘋,怎麽會度過這樣的十三年。”謝知遠咧嘴一笑,“我告訴你,趕快切斷我們的聯係。如果我失敗了,希望在地下看到你推翻謝梓豪的那一天。”“再考慮一下吧!”梁淵博急忙說道,“隻要宋晚檸幫我們,你讓她去殺掉喬思思和那些老不死的婆子,我們就能翻身!”


    “我說過不要再想傷害宋晚檸!”謝知遠責備道,“修士殺凡人會被廢除修為,被驅逐出師門!我勸你最好也管好自己的嘴巴!”


    梁淵博的臉漲紅了,艱難地忍耐了一會兒,說:“不管怎樣,你死了與我無關。給我幾天時間清理我們的聯係?”


    “一天。”謝知遠伸出一根食指,“明天,我父親在押貨的路上被滾石擊落懸崖摔死的消息會傳迴謝家。喬思思就算不想懷疑我,也會懷疑我了。”


    梁淵博心裏發涼,不知道他是如何提前計劃到這一步的。


    幸好,幸好他們現在是同盟。


    喬思思雖然是個狡猾的老狐狸,但謝知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活動了這麽多年,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要趕緊走了,謝哥哥再見。”梁淵博行了一禮,匆匆離去。


    他還是太年輕,在這個血腥的世界裏,隻能扮演弱勢的配角。


    房間裏隻剩下謝知遠一個人。


    他低頭看著手掌中短短的生命線。


    晚晚,對你來說,哪種選擇才是更好的結局呢?


    馬車夫心中感到今天的運氣實在不好。


    早上他出門時被一把椅子絆倒了,還不提。


    他藏的私房錢也被家裏的人發現了,他隻能忍受。碰巧今天又是陰雨天,他本來以為不用出去工作,但宋仙師偏偏選擇在雨最大的時候出門。


    雖然他是趕車養馬的,不應該抱怨。但沒人能想到宋仙師竟然去花樓找大公子。這簡直是找死!


    大公子那個沒用的家夥連宋仙師都氣不死,宋仙師居然把他這個趕車小廝打死了。幸運的是,宋仙師雖然生氣,但並沒有怪罪他。還好花樓門口那些不長眼的人詆毀了幾句,沒有怪罪到他頭上。算是僥幸逃過一劫。


    他慶幸自己還活著,不禁開口說道:“仙師真是高人,不必與凡人計較。您的日子會長長久久的,無疑了!就算是說小的,街上好性格的公子一抓一大把,您盡管挑選。”


    車輪嘎吱嘎吱地轉動。馬車夫幾乎以為宋晚檸沒有聽到他的話。


    然而,突然從車簾後傳來一道疲憊的女聲:“他其實……並不是那麽可惡的人……”盡管謝知遠吃喝嫖賭樣樣都有,但宋晚檸仍然記得小時候他們一起逛街的情景。每當他們看到老人家或者幼童叫賣,貨物滿滿卻賣不出去,謝知遠總是會用幾錠銀子全部買下來。


    那時候,宋晚檸的小金庫裏還沒有存銀子,隻有謝知遠買迴來的小絹花、小木頭鐲子和小竹編。


    他們一起偷橘子、黃瓜和雞,專門找橫行鄉裏的惡霸。謝知遠還曾經說過,


    如果他不是生在富貴人家,肯定會找到一本秘籍,成為一個俠義的劍客。


    那時候,宋晚檸說他最喜歡的俠客叫楚留香,於是謝知遠給自己起了一個歪名字叫謝留香。


    有一次,他們不知道偷了什麽東西,宋晚檸跑得慢被地主抓住了。


    本來已經逃跑的謝知遠又迴來救她,最後卻被地主狠狠揍了一頓,躺在家裏兩個月沒出門。


    那時候,隻要叫一聲“小謝”,謝知遠就會站在她身前,用他那嫩肉替她挨揍。


    “他雖然調皮,但是心地一直很善良……”


    外麵的雨一直下個不停,像風一樣涼爽。


    “平時說話不正經,或許是在花樓學來了油嘴滑舌,但從來沒有真的強迫我做任何事情……”


    少女的聲音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馬車夫靜靜地聽著,手裏的鞭子逐漸失去力量,他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這些下人也喜歡伺候大公子。


    相比其他人,他並不經常發脾氣,一直都很寬容。”


    所以,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嗎?以前的謝知遠會如此不顧及她的感受,熱衷於去花樓嗎?


    “算了吧。”宋晚檸敲了敲車窗框,“我突然覺得,凡間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快點辦完事情,我想迴天元宗。”


    “好的,仙師!”馬車夫大聲迴答,他覺得宋晚檸是他遇到的第二個如此平易近人的主人,除了大公子。


    “謝知遠!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喬思思氣急敗壞地笑道,“我太小看他了,太小看他了!他竟然在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做生意了。這些年過得一定不容易啊!”春娘子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敢開口。


    剛才探子傳迴來的消息讓她簡直不敢相信。


    真的沒人能想到,當初個頭還沒桌子高的少年會有如此心思、演技和耐力,竟然默默等待了整整十三年。


    要有多麽恐怖的能力才能欺騙住謝府長達十三年的時間?


    而且他為了這個目標付出了那麽多,他追求的東西會少嗎?


    “梓豪,我的孩子……”喬思思握緊了手帕,“我不會讓謝知遠得逞的。即使他心機深沉,他今年也才二十歲。”


    “夫人忘了嗎,當年您精心策劃,無論謝大公子如何掙紮,他始終被我們操控在手掌之中。”春娘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喬思思剛才被這個消息嚇得魂飛魄散,聽到春娘子的話後,稍微平靜了下來:“對對對,我怎麽會忘了呢……真是可笑,老了就是記性不好。”


    “大公子想和二公子爭奪家產,他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春娘子嗤笑道。 “還要多謝你從家鄉找來的幫手。”喬思思感激地說道,“我們就看他如何表演吧。”“正是。”娘子附和道。


    “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夫人有什麽事嗎?”


    “宋仙師說我看到的鬼是有人故意搞鬼,難道也是謝知遠的手段?如果他能潛伏十三年,那他也有能力這麽做。”


    喬思思皺眉道,“但宋仙師又是謝知遠的人,她不可能坑害自己的朋友吧?我到底該相信誰?”


    春娘子眼珠轉了轉:“無論是真是假,宋仙師始終是大公子的重要助力。我覺得還是讓她早點離開比較好。即使真的有鬼,我們可以派人去楚國請一位陌生的仙師。那裏的仙凡關係不如我們齊國緊密,仙師的數量也更多,接一些任務來維持生計是很常見的事。”


    “非常好。”喬思思頻頻點頭,“你去辦吧。”


    “什麽?不需要我去調查了?”宋晚檸剛迴到謝府,就遇到春娘子在門口等她。 “夫人根據您提供的線索,進行了一番調查,發現是個受過懲罰的仆人惡意報複的行為。現在,我們已經打了他幾下,趕出了府園,一切都解決了。”


    春娘子笑著說道,“這段時間給仙師添麻煩了,非常抱歉。”


    不可能啊,一個仆人怎麽可能多次嚇到謝夫人?宋晚檸清楚地感覺到了那種火焰般的反應。


    宋晚檸正要開口,春娘子又打斷了她:“來來來,這是謝夫人給您的報酬。您辛苦了,迴天元宗的路上要小心。”


    讓自己趕快走?


    宋晚檸越發感到困惑:“謝夫人真的不需要我……”


    “修煉對仙師來說最重要,這種小事情不需要您費心,盡早迴去吧。順便,麻煩您代謝府向雲翳掌門和折花仙子問好。”春娘子真誠地說道。


    自己確實很想快點迴天元宗,但是如果有人遞枕頭讓我睡覺,這也太巧了吧?宋晚檸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既然謝夫人說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就迴門派了。”


    春娘子開心地笑了:“仙師需要整理行李嗎?您打算什麽時候走,我可以派人送您出城,給您指路。”


    宋晚檸並沒有落下什麽東西,但是想到這可能是自己與謝知遠最後一麵,她還是決定和他道別:“今晚吧,我稍微休息一下就走。今天下雨了,我全身都濕透了。”


    “仙師請便,我們會派人送您出城並為您指路。”春娘子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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