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取得了石咲的信任,聯合偵緝局在【】隱藏的最深的臥底——玫罌,順利完成了臥底任務,並盜出了【夏】。


    和反抗軍一起成功越獄的司北發現,反抗軍並沒有信任他,反抗軍給了司北一個艱難的選擇,要麽作為臥底去死,要麽交出一份投名狀——大雍帝國的繼承人六皇子的腦袋。


    六皇子智力低下,性情殘暴,但他已經是帝國皇室目前唯一一位還能生育的皇子了,準確來說,帝國的繼承人不是六皇子,而是六皇子將來誕下的子嗣。


    六皇子的未婚妻正是司北的老同學,財長之女溫茹。


    被幽禁了近半年之後,司北終於答應反抗軍完成刺殺任務,得到機會返迴白玉京。


    但司北並不是一個人迴來的,和他一起迴來的除了反抗軍的支援團隊,還有他的戀人——趙汀涵。


    趙汀涵的任務是協助司北完成刺殺,或者在司北企圖逃跑時殺掉司北或示警。


    趙汀涵的內心很矛盾,她是真的愛上了司北,但她並不是戀愛腦,她清醒地知道,司北是不可能真心投效反抗軍的。


    同時,趙汀涵的父親就是反抗軍的首領,她在反抗軍中長大,她無法背叛反抗軍。


    趙汀涵已經暗暗下定決心,如果司北有異動,她將拉響警報,同時召來帝國和反抗軍的人,她已決心赴死,司北能否活下來就聽天由命了。


    趙汀涵和司北在白玉京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兩個人仿佛是正當年紀的小情侶,每天徜徉在白玉京的大小街道,看球賽、吃美食,你儂我儂,但刺殺任務的期限也一天天臨近了。


    隨著六皇子婚期將至,反抗軍已經給司北下了最後通牒,必須在六皇子成婚前完成刺殺任務,因為六皇子最大的價值就是為皇室延續子嗣的工具人,如果大婚以後留下血脈,那是否刺殺六皇子就沒有意義了。


    司北猶豫許久之後,還是聯係了偵緝局方麵,意料之外的是,來與司北接頭的是趙承宇,更令司北意外的是,聽到司北的任務,趙承宇考慮片刻之後,竟決定支持司北完成任務。


    趙承宇直言,皇權日漸式微,他希望在他的任上,能徹底規範帝國的運行,他希望皇室成為帝國的精神圖騰,而不再幹涉帝國的具體運轉,如果他的有生之年能夠完成這一目標,他還想解決帝國沉屙漸重的貴族問題,真正地統一七城,使七城迴到建設的初衷,成為人類安寧的庇護所。


    司北大受震動,被趙承宇說服,決定完成刺殺任務。


    大婚之日,在趙承宇一方的配合下,司北和趙汀涵順利潛入皇室浮島,最後的目標,六皇子的宮苑,司北則憑借異能獨自潛入。


    暴虐的六皇子正在殘殺宮女,並即將對溫茹施虐,義憤之下,司北悍然出手,擊斃了六皇子,解開了溫茹的束縛。


    如此尷尬的場麵,溫茹司北兩人相對無言,司北正待要走,溫茹卻向司北提出了一個荒誕的請求:給她留一個孩子……


    皇室的秘辛又多了一樁,流傳在貴族圈子裏的版本大約是:六皇子過於荒誕,最後時刻暴斃,幸運的是,他作為工具人的使命竟然奇跡般地完成了。


    偵緝局這邊金城羽接到的指令相對靠譜一些:六皇子在完事之後被刺殺,皇妃受了驚嚇,但幸運的是,六皇子身為生育工具人表現優異,一發中靶。


    同時,公開資料中顯示為叛逃狀態的司北,作為兇手浮出水麵,受到了整個帝國範圍的通緝。


    司北通過這次刺殺任務,真正地取信於反抗軍,終於和趙汀涵一起登上了反抗軍的主基地——蓬萊浮島。


    時光荏苒,一晃六年。


    這六年裏,司北成長了許多,個人實力已經在一年前晉升了六階,成為反抗軍的核心骨幹,年輕一輩中最出挑的人物。


    趙汀涵的父親,反抗軍的首領,決定將司北吸納進入反抗軍最核心的中樞組織——地核,地核一共有六位成員,以虛擬會議的方式聯絡,除了首領,其他人互相並不知道身份,僅以代號相稱,司北的代號為“楓橋”。


    司北在反抗軍中同時具備了兩重身份,一個是從帝國叛逃的出色戰士司北,另一個則是戴著白底紅楓的麵具的“楓橋”,除了首領,無人知曉的他和“楓橋”其實是一個人。


    帝國之中,權力鬥爭呈現白熱化局麵,三年前大雍皇帝暴斃,年僅兩歲的皇孫何思瓴繼位,帝國形成了溫茹作為皇太後攝政,首相趙承宇、次相郭秉誠、警務總長韓文曜、帝國柱石楊老侯爺共同擔任輔政大臣的新權力核心。


    這三年裏,曾經貴族圈子裏普遍認為會被迅速邊緣化的溫茹,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不僅逐漸站穩了腳跟,而且在權力的鬥爭中逐漸可以與四位輔政大臣分庭抗禮,畢竟,輔政大臣四個人也不可能是一條心。


    這其中,警部的二號人物,警備隊指揮官葉明煊發揮了重要作用,本來是改革派先鋒的葉明煊搖身一變成為了堅定的保皇黨,正是在葉明煊堅定不移的支持下,溫茹才撐過了初始最艱難的階段,所以浮島之上一直有謠言,說是溫茹和葉明煊有私情。


    不僅於此,從建設局局長升任樞密使的溫實煜支持自己妹妹是可以理解的,在警院裏擔任過溫茹老師的偵緝局局長金城羽支持自己學生也勉強能夠理解,但律政總長王瑉思會支持溫茹則讓人無從猜度背後的原因。


    在初步穩定權力之後,溫茹大力推行各項惠民親民政策,頻繁出席民間活動,以知性、溫柔、愛民、堅強、勇敢的形象爭取到了廣大人民的支持,並以靈活的手腕在四位輔政大臣之間周旋,逐漸穩定了自己的基本盤。


    當然,有得必有失,葉明煊和金城羽的支持,讓性格一向強勢的靖侯韓文曜感到不快,逐漸走上了溫茹的對立麵。


    恰在此時,溫茹和郭秉誠達成協議,以支持郭家長子郭泰清繼任行政院院長為代價,取得了郭家一係在內閣事務中的全麵支持。


    在保皇和改革的站隊中,四位輔政大臣,首相趙承宇態度曖昧不清,靖侯韓文曜是堅定的改革派,郭家轉而支持溫茹,楊家一向是傳統的保皇派。


    內閣中的局勢似乎愈發撲朔迷離了。


    同時,這六年裏,趙北歌不僅以優異成績從警院畢業進入警備隊,而且一直奮戰在地表對天衍王朝戰鬥的第一線,戰功卓著,已經累功升為大隊長。


    這一年,也正是趙北歌返迴白玉京述職的年份,以貴族圈的預測,趙北歌很可能刷新葉明煊的記錄,成為警備隊最年輕的副指揮官。


    新曆111年,一次意外揭開了內閣湧動的暗流。


    黑帆遠洋的一支船隊遭遇反抗軍劫掠,黑帆遠洋聲稱這是一支運送商業物資的完全民用船隊,強烈譴責反抗軍的行為。


    實際上,這支船隊承運的是黑帆化身海盜在無盡海上從諸多流島上掠奪的大量人口和外海特產,其中一座被掠奪的流島是反抗軍家屬生活的據點,這才招致反抗軍的營救行動。


    雙方的摩擦很快升級,帝國警部一力主戰,內閣會議僵持數日。


    關鍵時刻,一直態度不明的趙承宇忽然強硬發聲,表示不僅支持警部的報複行動,而且要徹底解決反抗軍這個心腹之患,“掃清沉屙於一役”。


    最終,警部全麵啟動了名為“清珂”的軍事行動,誰也沒料到,這會是三十年來帝國和反抗軍之間爆發的烈度最強的軍事行動。


    “清珂”一打就是兩年,這兩年裏,司北病了。


    他每一天都過得無比煎熬,無數次午夜夢迴,他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


    在帝國將士們的眼裏,他是午夜夢魘,身為反抗軍特種機甲作戰大隊指揮官的他,駕馭著反抗軍最為高端的機甲【夜露】,兩年來在局部戰場上幾乎未嚐一敗,親手埋葬了無數年輕將士的美好青春。


    在反抗軍將士的眼裏,他是年輕將士的偶像,他是最值得信賴的不敗戰神,每戰必衝在最前,衝鋒陷陣,不顧危難,完成了一項又一項不可能的任務,是反抗軍之所以還能抵抗到今天的最大功臣,很多反抗軍戰士甚至將他麵具上的楓葉圖案紋在胸口,視為勇氣的象征和精神圖騰。


    但是在司北自己眼裏,他是罪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汙濁、最不堪的人。他身為帝國軍人,卻一次又一次屠戮同袍,看著一張張年輕的臉龐在他的手下永遠失去了活力;而作為反抗軍,他又一次次出賣情報,將他視線之外的一群群年輕人變成了冰冷的傷亡數字。


    而且白玉京的消息對司北來說不是秘密,在心底那個隱秘的角落,他知道那個坐在帝國皇位上的七歲孩子,其實是自己的兒子。


    司北快要精神分裂了,他恨自己,他恨自己沒有終結生命的勇氣,隻能一次又一次衝在最前,希望某一場戰鬥過後,自己可以不再麵對這世界的殘酷和煎熬。


    盡管司北在局部戰場上表現優異,但仍舊無法掩蓋反抗軍整體作戰的頹勢,兩年的戰爭中,反抗軍節節敗退,最終還是被帝國警備隊鎖定包圍了反抗軍的根本所在——蓬萊浮島。


    蓬萊守衛戰,兩方都是精銳盡出,打得轟轟烈烈。


    戰場上,司北終於還是遇到了他最不願麵對的對手——趙北歌,曾經警院裏肝膽相照的兩兄弟,作為彼此最年輕最頂級的機師,在戰場上相遇,這或許也是一種必然。


    以人類目前的科技力量,作戰機甲的研究到了六階就已經是頂級了。七階,對於異能者來說,可以說是生命形態的質變,人類目前的科技尚且無法研發出能充分發揮七階異能者實力的機甲,讓七階異能者壓抑自身力量駕馭六階機甲,得不償失。


    這一戰打得異常慘烈,兩人從蓬萊浮島一直打進無盡海內海,兩具機甲幾乎徹底打廢,赤身相搏,最後一搏中,兩人同時重傷,司北傷勢較輕,但趙北歌卻從司北使用的異能中,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兩兄弟在內海的一處無名荒島的海灘上,開誠布公地談了很久,司北心中的鬱結稍減,兩兄弟相約,一定攜手改變如今的局麵,讓本來生存環境已經岌岌可危的人類不再徒勞內耗。


    暢談的輕鬆僅僅維持到司北返迴蓬萊,警備隊已經取得了決定性勝利,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之後,成功登島,將反抗軍主力壓入最後的堡壘之中。


    在堡壘中,首領屏退左右,和司北進行了一場單獨的密談。


    密談中,司北震驚地得知,首領本名趙承宙,正是現在帝國首相趙承宇的親弟弟,當然,現在他已經改名趙遠山了,趙承宙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容易聯想到趙承宇。


    三十多年前,趙承宙也是剛剛從警院畢業,意氣風發的年紀,被安排進行一次本該極為簡單的臥底偵察任務,臥底進入當時隻是小魚小蝦的反抗軍雛形。


    或許是過於優秀,或許是老天安排,又或許是幕後有一隻手在推波助瀾,短短半年之內,陰差陽錯的,趙承宙成了這支當時還非常弱小的反抗軍的首領。


    正當趙承宙以為他的任務圓滿結束的時候,他的上司和他的大哥找上了他,希望他接手一項龐大的計劃,整合整個無盡海的反抗勢力,改變無盡海的混亂局麵,使得反抗軍能置於帝國的掌控之下,將反抗軍的破壞性降到最低。


    趙承宙接受了任務,再次憑借他的過人能力,短短數年時間徹底整合了無盡海上大大小小數十家反抗勢力,統合為如今的反抗軍。


    當趙承宙想交出反抗軍的控製權,結束任務迴歸白玉京的時候,他的大哥趙承宇再次拒絕了他,趙承宇認為趙承宙是目前最合適的,也是唯一的保持帝國對反抗軍掌控的人選,為了大局,趙承宇希望他能繼續、長期地擔任反抗軍的首領。


    自此之後的二十多年裏,趙承宙領導的反抗軍實際始終在趙承宇框定的大方向下發展,趙承宇也憑借此番功績逐步登上了帝國權力的頂峰。


    但是近幾年,隨著反抗軍勢大,趙承宙卻感覺到越來越難以徹底掌控反抗軍,它就像一頭長成的猛獸,越來越不願意馴服於某個人的意誌之下,趙承宙不得已之下改組反抗軍的權力架構,組建地核,加強對反抗軍各部的控製力。


    然而,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向著最惡劣的方向發展了。


    如今,趙承宙不想再聽他大哥的意見了,他要自己做一次決斷。


    “這是一個自私而又艱難的決斷,我知道,這個決斷對你來說不公平,但作為和我一樣的雙麵人,唯有你才能擔得起這份決斷。”


    作為當世人傑,作為三十年的資深臥底,趙承宙始終知道司北的真實身份必然是帝國警部的臥底。


    而趙承宙所做的決斷是,讓司北聯絡帝國警部,以趙承宙的項上人頭為籌碼,放過其他的反抗軍普通士兵。


    以趙承宙對帝國的了解,對趙承宇的了解,帝國一定會答應的,但這份決斷對司北來說,殘酷的在於後半部分。


    趙承宙要求司北,以“楓橋”的身份成為反抗軍的新任首領,解散反抗軍大部,將反抗軍活動徹底轉入地下,領導殘餘的反抗軍的一切活動。同時,以司北的身份親手擊殺自己,帶領反抗軍殘部歸降。


    趙承宙參加的最後一次地核會議中,確認了反抗軍領導核心的變更。新任反抗軍首領“楓橋”宣布,反抗軍將逐步撤離蓬萊堡壘,今後所有反抗活動徹底轉入地下。


    渾身浴血的司北抱著一枚被長巾包裹的頭顱,獨自從密談室中走出,等在密談室外的趙汀涵徹底崩潰,對身負重傷的司北踢打一通,負氣而走,不知所蹤。


    司北順利地完成了和談,迴到他闊別八年之久的白玉京。


    司北以極其耀眼的功勞,擢升為偵緝局內務調查處處長,全麵負責帝國內部情報業務;同時,跟隨司北歸降的原反抗軍精銳一部,奇跡般地沒有被打散,整編為警備隊第九特勤大隊,司北兼任第九大隊大隊長。


    在帝國內部,第九大隊被稱為“叛騎”。


    司北上任之後,立刻著手整頓白玉京的地下勢力,地下勢力魚龍混雜,作為內務情報的負責人不可能忽略如此重要的一個方麵。


    在司北的支持和勾連之下,林琛和李仁的勢力逐漸膨脹,擠壓了傳統四王的空間,而一次偶然的相遇,司北遇到了從地麵返迴的曼露,滿腹情思再次勾起。


    帝國內部,司北得到了皇太後溫茹的全力支持,在溫茹的支持下,第九特勤大隊從備受排擠的警備隊轉隸偵緝局,成了真正的特勤武裝,並逐漸擴大規模,開始吸納新的兵員。


    金城羽擢升為警務次長,司北出人意料又理所應當地越級晉升為偵緝局局長,並且,第九大隊全麵接手皇室浮島的安保,司北成了出入皇室浮島如自家後花園的特權人物,和溫茹著實度過了一段荒唐時光。


    機緣巧合之下,司北在皇室的寶庫中發現了【四季-秋】。


    白玉京地下勢力的矛盾越來越尖銳,在司北的策劃下,李仁、林琛聯合夜王,徹底顛覆了蠻王和明王的勢力,蛇王在窮途末路之下,挾持了曼露,要求麵見司北,請求司北放他一條活路。


    司北親身來見蛇王,以言語震懾蛇王,逐漸靠近,暴起發難,一刀自曼露右胸刺入斬殺蛇王。


    司北本來對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確認避過了曼露的要害,不料曼露的心髒長在右胸,司北的一刀,相當於親手斃殺了曼露。


    司北萬分痛苦,瘋狂工作。


    曼露的葬禮十分簡單,阿賓代表司北以水晶棺封存曼露的遺體,投進漫漫的無盡海之中。


    水晶棺裏,司北曾經在地表贈與曼露的那枚煙氣繚繞的吊墜正緩緩地釋出煙氣,曼露在煙氣中緩緩睜開眼睛,所有的傷勢奇跡般痊愈。


    水晶棺漂流到一處流島上,曼露獲救,盡管她理解司北的決斷,但她對他還是十分傷心,她不想在見到司北,經過兩年準備,曼露重新返迴了地表。


    司北完成了對白玉京地下勢力的整合,林琛、李仁和夜王重新確立了在下城的統治地位,但他們的背後都是同一個老板——司北。


    帝國的中樞再次巨震,以警部偵緝局內務調查處和員額已經超過十萬人的第九特勤大隊為班底,整合律政部、行政院部分職能,帝國成立了新的內務部,全麵負責對內對外情報工作,並搶占了部分異能事務部的權限,具有異能者犯罪處置權,司北再次超拔為內務總長、國事專務署理,成為帝國最年輕的閣臣。


    加上趙承宙的死可能對首相趙承宇打擊過大,趙承宇無心治政,使得司北的權力迅速膨脹。


    此後數年,司北逐漸將重心轉移到地表,力爭在與天衍王朝的鬥爭中擭取最大利益。


    帝國內部,司北則著力於治理勢力越來越龐大的拜珥教團。


    令司北驚懼的是,他明明不信這勞什子珥神,但他卻越來越清晰地聽到所謂“珥神”的呢喃了。


    新曆116年,司北重返地表。


    他這次迴來主要有四方麵目的,其一,統領帝國和天衍王朝在銅鏡平原會戰的情報工作;其二,尋找【冬】的下落,司北這些年明察暗訪很多地方,已經基本確定【冬】所在的破廟應該是在地表。


    其三,司北所聽到的珥神呢喃越來越清晰,並清楚地指向了地表某地;其四,司北已經停滯在六階多年,他想尋求晉升七階的契機。


    銅鏡平原已經成了血肉磨坊。


    基本解決了反抗軍問題,又經過數年的休養生息,帝國恢複了不少元氣,但整體軍力仍落後於天衍王朝。


    天衍王朝的土地數十倍於帝國,但人口和帝國相當,廣袤的土地上人煙稀少,並且很多土地隻是理論上劃進了王朝的國土範圍,實際上要麽是異獸盤踞的巢穴,要麽是重輻射重汙染的絕地。


    但是另一方麵,天衍王朝常年征戰,和異獸、和周邊的部族、和帝國,天衍王朝從建立之初好像就從未平靜過,這導致天衍王朝常備軍的比例遠遠超過帝國,並且在輪戰機製下,幾乎都是能征善戰的老兵。


    若不是王朝被異獸、古羅人和內部叛亂拖住了六成的軍力,那帝國根本不敢發起銅鏡平原會戰。


    戰鬥打得異常艱苦,司北和他所率第九大隊一部,本來是作為情報支援部隊的,最終也被迫參戰。


    司北根據前期收集的情報,製訂了一份極為冒險的作戰計劃,由他和趙北歌率領本部機甲部隊,縱穿平原邊緣的泥簾峽穀,直襲王朝軍的後方。


    這份計劃難點有三,其一,地形複雜,機動性要求高,而且大量地形幾乎隻有機甲能夠快速通過,後勤供給難以接續,注定是一場有去無迴的戰鬥;


    其二,泥簾峽穀是一條西北-東南走向的狹長峽穀,其東南方向分布著“第19號生命禁區”,生態環境極度惡劣,有確鑿證據證明這裏盤踞著至少七階的異獸,不排除有八階的存在,但也正因如此,背靠19號禁區的王朝軍後勤基地的背後幾乎是不設防的,是帝國軍唯一的機會;


    其三,天衍王朝前線指揮部後勤指揮宿玢是個後勤軍官中的奇葩,天資卓絕,曾被認為是能夠接班柳九黎的絕頂天才,偏偏性子浪蕩,屢犯軍規,最後隻得安排去做了後勤官,偏偏這貨戰力強橫,目前帝國軍前線部隊中戰力最強的趙北歌不敢說能穩吃宿玢,而且一旦趙北歌被宿玢拖住,缺乏尖刀的突擊隊很可能陷入苦戰,最後白白犧牲。


    所以,身為情報頭子,本不用親自下場的司北還是決定親自帶隊。


    或許,從他摘下趙承宙的頭顱那一刻,或者是從他刺穿曼露心髒的那一刻,潛意識裏已經埋下了自我毀滅的種子。


    整整三個機甲作戰中隊,27台各型作戰機甲在司北和趙北歌的帶領下,僅僅用時13小時就完成了縱穿泥簾峽穀的偉績。


    好消息是,他們在19號禁區捅了馬蜂窩,衝出禁區衝向天衍王朝後勤基地時,屁股後麵跟著一支由超過十隻七階異獸,一隻八階異獸和數百隻中低階異獸組成的獸潮,而獸潮可是不分帝國軍還是王朝軍的。


    壞消息是,22台帝國最先進的特種機甲,22名帝國最精銳的優秀機師,永遠地長眠在了19號禁區中。


    司北和趙北歌帶著最後的5台機甲幾乎是發起了自殺式的衝鋒,戰到此時,幾乎沒人指望還能活著迴去,隻願能領著獸潮衝破後勤基地,為前線爭得一線生機。


    讓人驚喜的是,宿玢竟然不在後勤基地中;讓人絕望的是,本該在後方鎮壓王朝內亂的大都督柳九黎竟然在後勤基地!


    這根本徹頭徹尾是王朝軍的陷阱!


    司北在賭,賭的是他們能打掉王朝軍這個破綻,以點破麵;柳九黎同樣在賭,賭的是自己留下的這個破綻,對麵的大雍帝國一定會來打!


    司北和趙北歌無奈,隻能攜手並肩而上,合戰柳九黎!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不,柳九黎的實力對於兄弟倆來說幾乎是碾壓級的,兄弟倆憑借著默契的配合,不恤己身,也僅僅是拖住了柳九黎片刻。


    但是這片刻已是十分關鍵。


    司北賭輸了,柳九黎也沒賭贏。獸潮的出現大大出乎柳九黎的預料,八階異獸的破壞力更是超乎想象,柳九黎被司北趙北歌拖住的這片刻,八階異獸已經接連搗毀了王朝軍的機甲倉庫和燃料倉庫,爆燃的倉庫引起連片的大火,眼見後勤基地是保不住了。


    憤怒的柳九黎隻能把滿腔怒火發向司北和趙北歌,在柳九黎不惜受傷也要速戰速決的壓力下,兄弟倆立刻捉襟見肘,司北趙北歌接連遭受重創。


    搏命的時刻,司北已經有了先走一步的覺悟,麵對柳九黎的奪命一擊,擋在了趙北歌身前。


    恰在此時,一股磅礴的力量籠罩了戰場。


    此時,激戰中的眾人方才注意到,在戰場不起眼的角落,布設了一個簡陋的祭壇,兩名女子正在祭壇邊躍動著曼妙的禱舞。


    其中一名女子,身形嬌小,一身黑衣,黑色麵紗,背負著一柄幾乎有她兩人高的異形鐮刀;另一名女子,嬌俏挺拔,風姿卓絕,白衣白紗,手腕腳腕上係著十八枚木質的鈴鐺,舞動間鼓動出陣陣沉悶卻透徹心扉的鈴聲。


    這是超脫凡俗的力量,哪怕僅僅隻是力量的投影,也足以摒絕一切的抵抗。


    司北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因為他看到了兩個他以為今生都不會再見到的身影。


    曼露、錢多多。


    此時僅僅是一個在地表流民聚居地小規模流傳的教派【並蒂】第一次登上了曆史的舞台,初露崢嶸。


    趁著柳九黎被禱舞唿喚的力量壓製,司北和趙北歌趁機脫離了戰場,未來得及和曼露錢多多說上隻言片語。


    漫長的追殺和逃亡之後,司北趙北歌終於迴到了前線大本營。


    在他們出發後,被緊急派下來的葉明煊接管了最高指揮權,敏銳地把握住司北創造出的機會,接連大勝,將王朝軍徹底趕出銅鏡平原,扼住了銅鏡平原的南口啖金山口。


    戰爭短暫地休止了,大雍帝國和天衍王朝兩頭巨獸不約而同地選擇喘息療傷。


    帝國達成了戰略目的,終於拿到了銅鏡平原,在地表建立了穩固的前進基地,自此,帝國在地表不再是無根之萍。


    迴到白玉京的司北聲望空前,以戰功封侯,離侯。


    騰出手的司北在帝國內部開始大清洗。


    屹立了上百年的浮島豪門楊家,隨著輔政大臣楊老侯爺的病逝岌岌可危,司北聯合葉明煊,徹底瓦解了楊家,楊總長入獄,葉明煊接任異能事務部總長,趙北歌接任警備隊指揮官。


    羽翼漸豐的司北,終於把槍口對向了曾經他難以望其項背的對手,警務總長、靖侯韓文曜。


    司北和韓文曜的鬥爭,一開始就呈現白熱化狀態。


    韓文曜性情剛烈,何曾被一個小輩如此冒犯過,警部的反應不可謂不激烈,司北一係多位重要人物被抓捕,但隨著時間推移,警部的表現越來越詭異。


    警部的三大係統,警備隊、偵緝局、警務總署,警備隊和偵緝局竟漸漸地脫離了韓文曜的控製,僅僅剩下警務總署還衝鋒在與司北鬥爭的第一線。


    但是警務總署權力有限,對司北最大的打擊不過是對下城地下勢力的打擊,令司北手裏的資金出現了一點問題而已,隨著被拘押在偵緝局的多位司北一係實權人物的釋放,司北在帝國權力層麵竟漸漸扳迴優勢。


    韓文曜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和趙承宇進行了一次深談,要求趙承宇明確告知趙北歌和金城羽,如果趙北歌和金城羽繼續站在司北一方,韓文曜將立刻換人。


    就在如此敏感的當口,韓文曜的外室王懋懋竟前往內務部舉報韓文曜勾結天衍王朝,出賣大量帝國軍事機密。


    掌握了確鑿證據的內務部發起禦前特別會議,當庭質詢韓文曜叛國案,最終帝國皇帝何思瓴禦斷,韓文曜罪名成立,念其以往功勞,判終身監禁。擢警務次長兼偵緝局局長金城羽接替警務總長。


    至此,司北一係的實力已經令人側目。內閣之中,葉明煊、金城羽、王瑉思皆被認為屬於司北派係,王懋懋作為王瑉思的親妹,她的背刺行為被認為是王瑉思投靠司北的投名狀。另外,樞密使溫實煜作為太後溫茹的親大哥,也被認為是鐵杆保皇派,同屬司北一係。


    另一方麵,繼任的行政院院長郭泰清能力平庸,漸漸地竟被司北壓住了風頭,司北已經被認為是內閣真正的二號人物。


    司北距離帝國的權力巔峰隻剩下最後一步,最後一位輔政大臣、首相趙承宇。


    但司北並未輕舉妄動。


    他十分清楚,一位在帝國相位上坐了近四十年的老家夥擁有何種能量,別的不說,僅僅是警部第三檔案庫那個地下的指揮中心,就有很多說不清的東西,而司北也再未去過第二次,他不知道類似的底牌趙承宇還藏有多少,想想趙承宙,為患帝國三十年的反抗軍竟是趙承宇一手扶持起來的,隻是誰又會信呢?


    而且,司北明白,趙承宇不同於任何人,哪怕是韓文曜在趙承宇麵前也是個弟弟,一旦他想針對趙承宇,他立刻會眾叛親離。


    趙北歌會對付他老子嗎?王瑉思會對付他老師嗎?金城羽會站在哪一邊?葉明煊更指望不上。


    他的這些隊友們,隻會幫他打順風仗。


    就在此時,帝國朝野再次巨震。


    首相趙承宇請議,皇帝陛下天資聰穎、勵精圖治、年少有為,身為僅餘的輔政大臣,他倡議還政於帝。


    司北第一時間前往皇室浮島,麵見溫茹,他急需知道溫茹的態度,保皇派對司北一直以來的支持,很大程度是和溫茹聯係在一起的,皇帝何思瓴、太後溫茹、司北以及諸多保皇派,因這種特殊的紐帶聯係成一個整體。


    而在小皇帝親政這件事上,何思瓴、溫茹和司北的利益並不一致,溫茹的態度至關重要,如果溫茹希望繼續把持朝權,反對親政,那麽司北必須支持她,在趙承宇點頭的情況下,司北將成為反對親政的頭號先鋒,從小皇帝的“父師”變成他的“眼中釘”。


    如果溫茹是願意為了母愛放棄權力的偉大母親呢?司北是否應該自然而然地支持親政,皆大歡喜呢?


    司北沒有想到,溫茹竟然真的就是這樣一位純粹的母親,一切為了兒子考慮,溫茹願意放棄她目前的所有權力,交還給兒子。


    最後,溫茹咄咄逼問,司北的態度呢?甚至溫茹最後終於捅開了她和司北之間那個誰都不敢輕易提起的禁忌——小皇帝何思瓴正是司北的親生兒子,永遠無法相認的兒子。


    屹立於白塔之巔,司北靜靜地思考了一整晚。


    他發現,這些年他有些迷失自己了。


    他的理想是打破特權的統治,把每一座高高在上的浮島拉迴地麵,消弭外患,為所有的普通人建立一座能夠躲避風浪的末世淨土。


    這些年裏,他卻沉湎於權力鬥爭,漸漸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他知道,溫茹不僅是為了兒子,也是為了他,溫茹是不想看到他們父子相殘的局麵,有皇帝和溫茹的支持,哪怕等再久,那個首相的位子終將是他的。


    司北實在太年輕了,他等的起。


    但這白玉京的千萬民眾能不能等的起?


    司北自嘲地一笑,他一個特務頭子,帝國劊子手,又能代表哪門子的民眾?


    (中略)


    結局一:父子相殘,小皇帝何思瓴、太後溫茹死,司北完成集權改革,最終被刺殺;曼露、錢多多永遠生活在地表;趙汀涵流浪。(應該是當初寫了也沒打算用的文青劇毒結局)


    結局二:父子相殘,何思瓴勝,算給司北留了個體麵,司北在白塔一躍而下。(更毒的結局)


    結局三:何思瓴繼承了司北的理想,同時成長出了比司北更強的手腕,在鬥爭中壓製司北,最後父子深談,司北放棄一切權利,白塔一躍假死,返迴地表與曼露、錢多多共同生活,與溫茹再未見麵,與趙汀涵再相遇,但沒有再續前緣。最終何思瓴給民眾帶來了穩定的生活,司北則成為世間武力的巔峰,在暗中庇佑著這個世界。(當初計劃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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