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鐵廠對山底村霸王灘大寶的工廠廠區發動夜襲,結果落了個狗吃屎,潰不成軍,大敗而逃。


    當這些人逃迴到鐵廠時,人人頭破血流,狼狽不堪,特別是那些掉在糞坑裏的幾百人,渾身上下沾滿了糞便,臭不可聞,都坐在了鐵廠大院裏,哇哇大哭!


    劉、馬二位副廠長率軍出發時信誓旦旦,誌在必得,全軍上下威風凜凜,浩浩蕩蕩走出廠區。現在迴來卻成了秋後霜打了的莊稼一樣,蔫不拉幾,枯萎羸弱,走路都搖搖晃晃,弱不禁風,一進院子就都癱倒了。


    而劉馬二廠長則垂頭喪氣、萎靡不振,他們正發愁如何向龐廠長交代呢,但是醜媳婦遲早的見公婆,於是垂著腦袋,耷拉著雙肩一步步向著龐廠長辦公室走去。


    龐廠長自從看著他的這支隊伍走後,心裏就覺得這次一定能夠把霸王灘奪迴來。因為他覺得自己有足夠取勝的把握:其一,他一下子招募了一千人的隊伍,這一千人個個都是年輕力壯的後生。這在力量上就勝過劉大寶工廠的人馬,因為劉大寶工廠裏雖然人多但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婦女和老人;再一方麵他又專門打造了盾牌“鍋蓋”,可以有效預防磚頭瓦塊的襲擊。第三個方麵又采取了夜間偷襲的戰術,對方絕對沒有防備。有這三條絕對能夠把劉大寶的人馬打出霸王灘去,把霸王灘占領了。接下來就可以施工建廠了。


    於是他就高高興興地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邊抽煙,一邊等著劉馬二位助手打電話給他報告好消息。


    他抽了一根煙又一根煙,那手機電話在他身邊茶幾上放著,他望了一眼又一眼,但是這手機始終沒有響起來。他就心裏湧起一股子不詳的感覺,“難道出師不利?”他想道。


    後來他突然聽到院子裏傳來異常響動,又聽到“嗚嗚嗚嗚”的哭喊聲,就知道,壞了!這一定是吃了敗仗迴來了。於是就站起來迴到辦公台前,一屁股坐在那把朱紅的老板椅上,穩坐釣魚台,等著劉馬二人進的辦公室來給他迴報。


    “看看他們怎麽見我?這兩個蠢豬!”龐廠長心裏罵道。


    一會兒,龐廠長辦公室的門輕輕地、膽怯地敲了兩下。龐廠長知道是劉馬二位助手來了,於是吼道“進來!”


    門開了,劉馬二位一前一後低垂著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進來了。


    龐廠長一看二位副廠長的尊榮就知道輸得很慘。於是冷冰冰地問道:“二位迴來了?”


    劉馬二人點了點頭。龐廠長又問道:“霸王灘奪迴來了嗎?”


    劉、馬二人搖了搖頭。


    龐廠長臉一拉,兩眼一瞪猛地從辦公台後麵站了起來,準備狠狠把桌子一拍,把這兩個孬種臭罵一頓,但是又一想,“不能這樣!這事情以後還得他們去辦呢,一旦關係搞僵了以後就沒人帶頭去辦了。”想到這裏,龐廠長即刻換了一副麵孔,將他的那張肥厚臉膛上的肌肉從四麵八方往中間擠壓了半天,鼓起一點笑容來說道:“沒關係!沒關係!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往心裏去!……來來來,坐下、坐下!”


    龐廠長搖擺著肥胖的軀體從老板台後麵走了出來,熱情招唿劉馬二人坐下,然後從身上掏出煙來分別遞給二位。說道:“來,先抽支煙壓壓驚!”


    二人不好意思地把煙都點燃,規規矩矩地直著身子坐著抽了起來,往日那趾高氣揚、談笑風生的氣度蕩然無存了,變成了一對像做錯事挨老師批評的小學生一樣,規規矩矩,不敢亂說亂動了。


    劉馬二位,也不知道這龐廠長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為什麽打了敗仗還對他們這麽友好?因而誰也不說話,生怕一句話說的不合適撞在槍口上,招致一頓臭罵。於是兩人誰也不吭聲。


    這時,龐廠長在劉馬二位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微笑著和藹地問道:“怎麽迴事?這迴不順利嗎?”


    劉馬二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那意思仿佛在說:“怎麽辦?照實說吧?”


    於是,劉廠長淒然地說道:“龐廠長!這山底村有高人呢!”


    龐廠長問道:“哦?怎麽迴事?”


    劉廠長說道:“咱們基本上是全軍覆沒了!”


    龐廠長即刻大驚失色,問道:“怎麽?人都沒迴來?”


    馬廠長說道:“人倒是迴來了,但是全部受傷了!”


    龐廠長問道:“怎麽這麽嚴重?咱們這麽多人還打不過他們嗎?”


    劉廠長說道:“就沒有打!”


    龐廠長極為詫異地問道:“為什麽?”


    劉廠長迴答道:“全部落入陷阱了。”


    馬廠長說道:“全部進入了人家的包圍圈,被人家包了餃子了。”


    劉廠長說道:“看樣子,人家早有準備,撐好口袋就等著咱們往進鑽呢!”


    馬廠長說道:“本來咱們準備的一切都很好,工人們士氣也很高漲,提前五裏路我們就熄滅燈火,壓低聲音,悄悄地摸索著前進,到了目的地一看,霸王灘上黑燈熄火的,我們還暗自高興,這一下子咱們衝上去就都占領了。但是當我們一發起衝鋒,衝在前麵的精裝士兵們就全部掉進糞坑裏了。”


    龐廠長又驚奇地問道:“怎麽會有糞坑呢?”


    劉廠長說道:“那是劉大寶的工人們挖下的坑,他們在霸王灘前沿,圍繞著霸王灘挖了一個圓弧形的坑,裏麵灌入了大糞,上麵鋪了一些樹枝草葉之類的東西,在上麵鋪上了一層土,咱們的工人們黑天半夜的隻顧往前衝,就不知道腳下有這東西,結果前麵的人幾乎都跌進去了。”


    龐廠長又問道:“那其餘的人呢?”


    馬廠長說道:“其餘的被人家包圍住,磚頭瓦塊就像冰雹一樣密集地從空中飛來,根本就沒有法子躲避,頃刻間人人頭上都開了花了,被砸的頭破血流。人們捂著腦袋都逃跑迴來了。”


    龐廠長又問道:“那些掉入糞坑的人呢?”


    劉廠長說道:“據他們說,都是劉大寶廠子裏的人把他們用木杆子和繩子拖出來的。結果滿身上粘的都是糞便。”


    龐廠長聽後想了想問道:“他們怎麽就知道咱們今黑夜要偷襲?難道說走漏了風聲了嗎?還是有內奸?”


    馬廠長說道:“反正,等我們一去,人家劉大寶的工人們都在路兩邊莊稼地裏埋伏著呢,一進入那個伏擊圈,磚頭瓦塊就飛過來了。”


    這時劉廠長說道:“不管怎麽樣,您去看看咱們的工人們吧!”


    龐廠長說道:“好吧,這個問題咱們需要坐下來好好再研究一下。”說著就起身,三人一起下樓來到院子裏。


    龐廠長一看這個場麵,心裏一陣冰涼,涼的他劇烈顫抖!那麽大的院子裏堆滿了橫七豎八的人體,有坐著的、有躺著的、也有爬著的,側臥的,都發出“哼哼呀呀”的呻吟。這和他黃昏時分,做戰前動員時的威風凜凜的隊伍相比簡直就是天地之差。這時他腦子裏突然間蹦出一個詞匯來:“兵敗如山倒啊!”


    這時劉廠長說道:“大家都靜一靜,龐廠長來看望大家來了!”


    這句話剛一出口,整個院子裏就嗚咽嚎啕地哭了起來!


    龐廠長走到每個人麵前,借著院子裏的燈光挨著看了一下,幾乎都是腦袋被砸破了。鮮血在頭發裏湧了出來,並且流到了臉上、脖子上。於是趕快安排車輛送縣醫院去治療。


    鐵廠這一千餘人用五輛大卡車跑了兩次才全部送進醫院,到了醫院之後,一下就把醫院的床位全部占滿,還放不下,又在走廊裏,院子裏躺得滿滿的。


    真像是從戰爭前線潰退下來的傷兵一樣,人人頭上、臉上都包裹著白紗布,有的挎著胳膊,有的住著拐杖。而縣醫院也即刻就變成戰地醫院了。


    廣茂集團給劉大寶、天彩虹資助的五千萬拯救貧困的資金到賬了!全廠上下一片歡騰!


    大寶和劉二驢、老蒜頭、肥豬三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劉二驢說道:“鐵廠的工人們在夜襲霸王灘這一仗中,幾乎都受傷了。從那天晚上逃走的情況來看,都是手捂著腦袋,腦袋上、臉上手上都流著血,有的身上腿上也被磚頭砸著了,都是一瘸一拐地走著。我看他們治療養傷也得十天半個月時間。咱們正好這段時間加快進度施工,搶在他們前麵把廠房建好,把圍牆壘起來。但是咱們工人們繼續白天黑夜巡邏保衛,時刻做好戰鬥準備。”


    大寶說道:“好,這個主意好!哪咱們還是這樣分工,你們三位繼續負責工廠保衛,我趕快組織人馬配合廣茂集團清理場地準備建設施工。然後你們盡快把壕溝填平,估計一兩天時間集團的工程隊就會到場。”


    肥豬說道:“好的,我帶領人馬上填坑。”


    老蒜頭說道:“是不是隻把道路上的填平,能過去大車就行吧?兩側是不是還保留一段時間?”


    大寶說道:“這樣也可以。但是需要做好標記,白天黑夜輪班看守,不能讓工程公司的車輛或人員落入坑內。”


    劉二驢、肥豬、老蒜頭均表態說道:“好的,你放心,我們派人站在這周圍日夜守候。”


    於是大寶開始安排人員分頭采購運輸建築材料,並聯係訂購機器設備準備恢複建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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