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嬪聞言,臉色依舊冷淡,她知道玄淩的苦心,他身為君王最是忌諱功臣當權,如今又有那樣多的人彈劾自己的父親,他不得不如此。


    可莞嬪也又自己的堅持,那畢竟是自己的家人,更何況,以莞嬪對自己父親的了解,莞嬪自信自己的父親根本不屑去做那些結黨營私,禍亂朝政的把戲。她深深歎了口氣,垂下眼簾,不再言語。


    玄淩見狀,心中愈發煩躁,他拍拍莞嬪露在外頭的手說道,“罷了,既然你不肯接受,那隻好等這孩子生下來後,朕再晉你的位。這些日子,你便好好想想吧。”


    莞嬪推開了玄淩的手,淡淡說道,“皇上慢走,臣妾不便相送。”


    玄淩感到略有些尷尬,畢竟此時殿內還有許多宮人,更是有惠嬪在場。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快,站起身來,深深看了莞嬪一眼,最終說道,“你好好養身子,朕改日再來看你。”


    他說完,轉身帶著蘇培盛離去,留下惠嬪福身說道,“恭送皇上。”


    玄淩走在承乾宮外的長廊上,心中思緒萬千。他一方麵為莞嬪對自己的冷淡感到失落,另一方麵卻也明白她的處境。他知道,宮中鬥爭,沒有人能全身而退,莞嬪的堅持也許是她最後的尊嚴。


    他歎了口氣,望著遠處上麵的天空,這重重的宮牆,總也望不到邊際。一瞬間,玄淩突然感覺自己在這宮中的日子也有些無聊。


    玄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廊盡頭,留下了一片深深的思索。


    惠嬪本以為,嬛兒對皇上尚未心死,如今看來,往後宮中又要多一位避寵的嬪妃了。她歎了口氣,目光落在莞嬪的寢宮方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罷了,自己避寵這麽些日子,若是嬛兒決心避寵,憑她們二人在宮中的日子,總也能過得下去的。


    玄淩走後,惠嬪依舊往小廚房去,看看莞嬪的早膳備好了沒有。


    承乾宮的庭院裏,鳥語花香,繁花似錦。惠嬪步履輕盈地走過,身後跟著幾個宮女,大家都默默無言,似乎都被剛剛發生的一切所震撼。宮牆高聳,庭院深深,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那麽安靜而莊嚴。


    惠嬪走到小廚房,見一切井然有序,小廚房的人正在忙碌地準備早膳。許是因為方才玄淩過來花了些時間的緣故,如今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娘娘,今日還是都去正殿用早膳嗎?”小廚房的人問道。


    惠嬪點點頭,道,“沒錯,都送去正殿就好。現在六阿哥或許還沒醒,等會我親自去喂他就好。”


    “是,娘娘。”小廚房的宮女應道。


    沒一會兒,小廚房就將早膳端到了正殿。正殿內,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莞嬪此時也披了件常服,勉強起身與惠嬪一同用早膳。她臉色仍顯蒼白,但那股堅韌與倔強卻讓人無法忽視。


    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品,有牛乳糕、椒麻雞絲、香菇青菜,主食有花卷、米飯,飲品則是新鮮的豆漿,豆漿加了蜂蜜,味道也是十分甜蜜。


    惠嬪笑意盈盈地招唿莞嬪,“嬛兒,快嚐嚐這些菜品,都是你喜歡的。”


    莞嬪輕輕點頭,拿起筷子,卻沒有太多食欲。她緩緩地夾起一塊牛乳糕,放入口中,細細品味,眼中卻透著一絲黯然。


    “眉姐姐,今日還是準備去壽康宮服侍太後嗎?”莞嬪問道,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疲憊。


    惠嬪放下筷子,微笑道,“今日晚些時候再去壽康宮,我先去一趟景仁宮看看。”


    莞嬪自然知道惠嬪去景仁宮是去做什麽,方才皇上拒絕自己求他寬恕自己的家人,眉姐姐是要去求皇後娘娘。她心中感激,卻也清楚這種求情未必會有結果。


    “眉姐姐,多謝你了。”莞嬪輕聲道,眼中帶著一絲感激。


    惠嬪握住莞嬪的手,溫柔地說道,“嬛兒,不用謝我,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幫你的。”


    莞嬪的眼眶有些濕潤,低聲道,“眉姐姐,皇後真的會幫忙嗎?”


    惠嬪的笑容微微僵硬,莞嬪早已經將心中的猜想告訴自己,她知道莞嬪心中早已不對皇後抱有期望,但此時也隻能盡力一試,“嬛兒,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一試。皇後娘娘如今掌管六宮,也許她會看在昔日情分上幫一幫你。”


    莞嬪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封妃的吉服如此像純元皇後的舊衣服,可那舊衣服分明是由皇後收著,不是皇後算計自己還能有誰?


    可是,莞嬪卻始終想不通,皇後究竟為何要這樣?她已經是皇後了,又有大阿哥,若無意外,大阿哥必定會繼承大統。


    “多謝你,眉姐姐,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的消息。”莞嬪輕聲說道,聲音中透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惠嬪點點頭,握緊莞嬪的手,輕聲安慰道,“嬛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


    吃過早膳後,惠嬪便起身準備前往景仁宮。正殿內,莞嬪依舊坐在原地,望著窗外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


    景仁宮內,宜修的寢宮自然是富麗堂皇,殿內擺放著各種珍貴的擺設和裝飾,四周靜謐而莊嚴。惠嬪走進殿內,向宜修行禮,“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宜修坐在繡著福字的錦緞椅上,神色端莊,目光冷靜地看著惠嬪,“惠嬪來了,可是有什麽事找本宮?”


    惠嬪低下頭,聲音柔和卻堅定,“皇後娘娘,臣妾有一事相求。”


    宜修微微抬起眉毛,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哦?是什麽事?”


    惠嬪深吸一口氣,恭敬地說道,“臣妾鬥膽,請皇後娘娘求皇上寬恕莞嬪的家人。”


    宜修的神色微微一變,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惠嬪,你知道後宮不得幹政,莞嬪的家人犯了國法,皇上已然下旨,又如何能輕易寬恕?”


    惠嬪心中一緊,知道這件事並不容易。她低聲道,“皇後娘娘,臣妾知道此事困難,但莞嬪如今身懷有孕,若是憂心家人安危,對她的身體和胎兒都不利。臣妾鬥膽,請皇後娘娘開恩。”


    宜修目光深邃,緩緩說道,“惠嬪,你的心意本宮明白。但此事非同小可,本宮也不好說結果如何。不過,本宮會將此事稟告皇上,看皇上的意思如何。到底,你要知道。在皇上眼中年羹堯與甄遠道並沒有什麽分別。”


    惠嬪忙反駁道,“怎會沒有分別,甄伯父一心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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