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在撒謊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謊言被拆穿的一天,隻是這一天來的猝不及防,又讓人措手不及。


    肖聞景閉了閉眼睛,落在身側的手指用力捏緊。


    他開了口,嗓音幹澀:“沒有。”


    紀時一有想過是自己多心了,他甚至在心底為肖聞景開脫過。


    可肖聞景這句“沒有”,徹底將他打入深淵。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紀時一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朝著辦公室門外走去。


    他想要和肖聞景大吵一架,發泄出心底的憤怒,他也想給這個男人幾拳,讓自己痛快一些。


    但最終什麽都沒做。


    他父親總是說,不管是戀愛還是婚姻,在發生矛盾時都不能衝動行事。


    對愛人的每一句言語攻擊和拳腳暴力,都是砍向感情的刀。


    每一刀都會留下無法愈合的傷疤,時刻提醒著這是愛人給的傷害,感情會在一刀一刀的砍傷中徹底消失殆盡。


    他還不想與肖聞景分開,他還想維護這段感情。


    紀時一努力控製著脾氣,沒有當場發火。


    肖聞景追過去攥住紀時一的手腕:“時一,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


    紀時一掰開肖聞景的手:“你讓我冷靜一下,我怕一言不合與你吵架。”


    “你罵我打我都可以,你先別走。”


    肖聞景從後麵抱住紀時一,揚手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矛盾隔夜會發酵膨脹,橫亙在兩人之間總會成為無法跨越的鴻溝。


    肖聞景不敢冒險讓紀時一離開,他把人拉到懷中,低著頭認錯:“那天我撒謊了,是我的錯。時一,你能不能原諒我?”


    “不能。”紀時一迴答的幹脆利索:“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你也答應了以後不騙我。”


    在騙完以後答應他不騙,一點信服力都沒有。


    肖聞景自知理虧,無話可說。


    紀時一試圖掙脫他,一下竟然沒有甩開他的手,這才發現肖聞景的手指和鐵鉗一樣緊緊攥著他的手腕。


    固執又霸道,哪怕在犯錯時也沒有落下風。


    “肖聞景!”紀時一忍無可忍的喊道:“你這樣是不是逼我和你分手?”


    “分手”這兩個字份量太重,壓得肖聞景喘不過氣,他飛快的鬆開了手,隱隱焦急的眼眸泛著紅色:“你說什麽我都同意,但是不能分手。”


    “讓我冷靜幾天,這幾天別聯係我。”


    紀時一轉身拉開門,頭也不迴的走了。


    紀時一性格很外向,遇到事就想找人吐槽。現在感情上遇到問題,他第一時間想到身邊的人。


    把人都召集到會所包房裏,紀時一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池言趴在沙發上睡覺,從進門他就沒抬頭。


    實在是太困了!


    從新婚夜到昨天晚上,他都在床上度過。


    如果不是紀時一打電話叫他出來,他還被鬱臨宵困在臥室。


    說好的出國度蜜月,現在剛走出別墅大門。


    蘇仁玉在摸金條,沉浸在黃金璀璨的光澤之中。


    許南星拿著手機迴複患者的問題,休假時間也得維持醫患關係。


    他解決了工作問題,發現紀時一還沒開口說話,實在忍不住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趕緊說出來讓許醫生為你排憂解難。”


    紀時一:“我有一個朋友……”


    池言猛地仰起頭:“你怎麽了?”


    紀時一神色別扭的說:“我說的是我有一個朋友……”


    池言:“我知道啊!你到底怎麽了?”


    紀時一:“……”


    許南星:“通常這樣的開篇,絕對是傾訴者本人。”


    紀時一:“……”


    紀時一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有個很在意的人,但他騙我。”


    許南星:“你們在談戀愛?”


    池言:“哥,你啥時候談戀愛的?”


    紀時一心虛的說:“剛戀愛還沒一個月。”


    蘇仁玉:“我一般都是勸分的。戀人哪裏有金條好,戀人可以背叛我,但金條不會。”


    許南星:“剛談戀愛就撒謊騙你,這男人心術不正。”


    池言:“他為什麽騙你?”


    許南星:“管他為什麽騙,反正騙人就是不行。”


    池言:“那善意的謊言呢?”


    許南星:“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


    蘇仁玉喊道:“你們別吵了!”


    池言:“……”


    許南星:“……”


    蘇仁玉:“分手吧!我們一起做快樂的單身狗。”


    紀時一:“……”


    紀時一後悔了,他就不應該約他們三個出來。


    池言突然湊過來問:“哥,我嫂子是誰啊?哪天帶出來見一見?”


    聽到“嫂子”這兩個字,紀時一心裏特別刺撓。


    嫂子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我和他正在冷戰,暫時不方便帶出來。要是他認錯態度不好……”


    紀時一沒有說下去,池言順著他的話猜測:“哥,你是打算和他分手嗎?”


    紀時一說不出“分手”這兩個字,他被肖聞景拿捏的死死的,明知道處於下風,仍舊不服輸的想讓肖聞景妥協認錯。


    其實隻要肖聞景哄一哄他,纏著他說點軟話,他可能就不氣了。


    他從來不在乎上下之分,隻想要一個態度。


    可直到現在肖聞景都沒有聯係他,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他說冷靜幾天,肖聞景真的讓他冷靜,也不怕他冷靜下來發現不愛了,要鬧著分手。


    說到底,還是不夠重視他唄!


    狗男人床上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紀時一很鬱悶,他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會所門外的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肖聞景坐在車裏,透過車窗看著大門位置。


    在得知紀時一約了池言他們來會所後,他就在門口等了。


    他想等紀時一出來,親自解釋清楚。


    紀時一心情不好,很快就喝醉了。


    他垂著頭不說話,也不像其他醉鬼那樣無理取鬧,隻是安靜的坐著。


    經理親自過來送果盤,原本是想和紀時一套近乎,發現他喝醉了,立刻吩咐身邊的服務生:“快去拿醒酒茶。”


    服務生跑的快,迴來的時候身上出了汗。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引起紀時一的注意。


    他仰起頭,看向靠過來的服務生。


    “你身上是什麽味道?”


    服務生一愣,反應過來後抬手摸著後頸,發現抑製貼掉了。


    應該是跑太快出汗時掉下來。


    他立刻後退幾步,低頭道歉:“紀少,對不起!我這就去把抑製貼貼上。”


    紀時一覺得這味道有幾分熟悉,但又與他記憶中的不同:“你身上到底是什麽味道?”


    服務生看了經理一眼,經理立刻說道:“應該是信息素的味道。”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去粘抑製貼!”


    經理嗬斥著,給服務生使了個眼色。


    服務生正準備退出包房,紀時一突然開口說道:“等等……別貼!”


    服務生知道這是貴客,站著沒敢亂動。


    經理詫異的看著紀時一:“紀少,您這意思……”


    “這味道……很熟悉。”酒精的緣故讓紀時一意識很混亂,他想要在這股味道之中找到熟悉的那個人,但又覺得不對勁。


    不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紀時一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想睡覺,池言他們隻當他是喝多了,對經理說了一聲後就讓他們出去了。


    經理帶著服務生走出包房後,壓低聲音說:“我看紀少對你有意思,你多上心,沒準就能魚躍龍門。”


    經理經常搞拉煤牽線的事,以為紀時一問服務生的信息素就覺得是看上了,提醒服務生抱緊金大腿。


    服務生立刻說道:“經理,我知道的。等紀少走的時候,我就主動跟著他。”


    經理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池言和許南星一左一右扶著紀時一,蘇仁玉幫著打開車門。


    紀時一被扶進車裏,靠在座椅內搖著頭說糊話。


    他們幾個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送紀時一迴家。


    池言準備打電話去紀家,找司機過來開車。


    會所裏的服務生跑過來說道:“我送紀少迴去吧!我們會所提供代駕服務。”


    車窗是開著的,紀時一聞到信息素的味道,下意識探出手攥住了服務生的胳膊。


    他的動作讓服務生大喜過望,覺得經理說的沒錯,紀少就是看上他了。


    “你……你身上的味道……”


    紀時一胡亂的打開車門,搖搖晃晃的從車裏出來。


    他湊過去正準備去聞服務生的信息素,一隻突如其來的手攥著服務生的衣服將人推開,高大的身影接替服務生的位置,站在了紀時一麵前。


    空氣裏彌漫著留蘭香的味道,讓紀時一瞬間紅了眼眶。


    他本能的撲過去,摟住肖聞景的脖子。


    池言:?(o?o)?


    許南星:(°o°;)


    蘇仁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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